第7章 和尚第章 女人
看着大慈恩寺的大门，姜颜有一种恍如隔日的感慨，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满怀希望的从这里离开，本以为遇到天大的机缘，不但可以治好女儿的腿，更可以结识一个神仙中人，自己的事业必定可以更进一步。
谁料却是引狼入室，引来的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比魔鬼更恐怖的存在，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魔鬼是可以交流乃至交易的。
“阿弥陀仏，师傅方才就说言施主会再来，让贫僧在此等候，没想到言施主真的来了。”姜颜刚进大门，老和尚其中一个徒弟便迎了上来。
姜颜听罢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只是双手合十笑道：“大师仏法通天，真是佩服啊，烦请带路。”
“言施主且随我来。”
老和尚释广智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他端坐在蒲团之上，一手捧着那串仏珠仔细打量着，见到姜颜走进来后，便将仏珠重新戴在手腕上，对姜颜合十施礼。
姜颜还礼。
“大师知道我会再来？”她开口便直奔主题。
老和尚道：“本来不知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姜颜笑道：“大师真是仏法高深啊。”
老和尚道：“仏法再深，也是由人不由己。”
姜颜道：“此话怎讲？”
老和尚将手中仏珠亮了出来：“这串仏珠，言施主可是亲自触摸过的，可有何非凡之处？”
姜颜道：“荡涤心神，润物无声，实乃宝物。”
老和尚道：“可轻可重，神物认主，说是仏门重宝，也不为过。”
姜颜道：“那您为何说由人不由己？”
老和尚突然叹了口气道：“和尚我本吃斋念仏，自得其乐，可如今收了好处，便要付出更多，岂不是由人不由己了？”
姜颜道：“那您为何不拒绝？”
老和尚盯着姜颜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又可曾拒绝了？”
姜颜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还是大师您，看得透彻啊。”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姜颜突然问道：“大师，他，究竟是什么人？”
老和尚摇了摇头，轻轻捻了一下仏珠，这才说道：“世间若有真仏，你我又何德何能、何缘何份得其垂青呢？以地狱威慑，以仏珠降服，以救病引诱，凡此种种，哪个像是真仏能做出来的，”
姜颜听得直点头：“那之前大师你一副真心诚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老和尚却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上的仏珠说道：“天地末法，甲子修行，何尝见过如此人物，他是不是真仏，又有何干，我礼的是仏，我认为谁是仏，他就是！”
老和尚的话，却是让姜颜瞠目结舌，没想到仏法还能这样解释，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觉得奇怪。
当今世界科技为先，一切讲究科学，杜绝迷信。但是突然出现这么一位，不但手段通天，而且神鬼莫测，你又怎么能说，他不是真的神仏呢。
“大师，请问哪个方向，有什么？”姜颜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老和尚一看她手指的方向，便笑了起来，答道：“那里，便是我大慈恩寺名字的由来。”
“难道是那长安八景之一的大慈恩塔？”姜颜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她说的随意，但老和尚的目光却很深邃，似乎看透了她内心所想一般，一直看的姜颜有些不好意思，老和尚才开口道：“那一位说过，任何人不得入塔。”
“我不入，我只远远看一眼。你平日里把它藏得太紧，难得一见啊。”姜颜的借口，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老和尚没有多说什么，迈步便朝门口走去。
姜颜紧随其后。
老和尚走得颇快，不消片刻就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大慈恩塔所在之处。
离得远了还不觉得，此刻走到塔下，姜颜这才惊诧于这座七层宝塔的高耸威严。
她走上前来，抬头看着宝塔，发出感叹道：“早就听说过大慈恩塔的名声，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身，大师你把她藏得太紧了。”
不怨姜颜这样说，实际上这座宝塔是从不对外示人的，今日若不是那一番变故，恐怕姜颜这辈子都别想靠近宝塔。
释广智正色道：“大慈恩寺，是先有塔，再有寺，即便是大慈恩寺的名字，也是随了这座大慈恩塔的。千年以降，这大慈恩寺几经损毁重建，但这大慈恩塔却是分毫未改，这其中若说没有仏祖的护佑，却是谁也不信的。”
“塔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大师曾经进去过吗？”
“每年入内礼仏，甲子未曾改变。”
“那为什么突然不让进去了？”
“许是，有鬼吧。”
姜颜一愣，旋即笑道：“大师说笑了。”
可她话音刚落，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呜咽声突然传入她的耳中，那声音如泣如诉，哀转久绝，听得姜颜浑身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尽显。
“大师，你听到了吗？”
老和尚点点头，颇为担心地朝着宝塔上端看去，此刻日光西斜，他们面对的这一侧却是隐藏在昏暗之中，那塔身上一个个门洞，就像是一只只眼睛，在盯着两人看，配合着那哀转的声音，顿时将原本庄严肃穆的宝塔，衬得鬼气森森。
“阿弥陀仏，善哉善哉。”老和尚低头宣了声仏号，然后便轻声诵读经文，在姜颜看来，此刻的他颇为烦恼的样子。
姜颜轻声道：“大师，我先告辞了。”
老和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口中依旧诵读经文，并没有多做理会。
姜颜一路三回头地走着，夕阳西下，老和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塔前，垂头肃穆，他面前的宝塔反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影，欲将老和尚吞噬一般。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脚下便加快了几分。
直到离开大慈恩寺的时候，姜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林若荪看着母亲略显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颜摇摇头，对司机说道：“回家！”
车子慢慢启动，姜颜透过车窗看去，只见一层层屋殿掩映下，大慈恩塔只露出一个塔顶，那最上面一层的门洞中，似乎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和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她一把拉上车窗的帘子，伸手搂住女儿，待女儿身上温暖的气息传遍她的周身后，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时，她又想起老和尚那个孤单却挺拔的背影，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自己成了一个抛弃战友的逃兵了一样。
你是大师，我不是。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想救自己孩子的女人而已。
别怨我，别怨我。
夜幕逐渐取代了黄昏，长安城中灯火通明，一个个年轻人尽情的在大街小巷中，宣泄着独属于夜晚的活力。
此刻在民宅的天台上，王庭站在楼顶边缘，看着远处那通明的灯火，轻轻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刚吃饱吗？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恶心模样？”八爷从口袋中爬了出来。
“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美味吗？”王庭如是说。
八爷突然严厉道：“你要控制你自己！”
“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王庭接茬道，“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胡来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且坚定的世界。”
“你记得就好！”八爷道，“不过，这个世界的【休谟】，似乎有点僵啊。”
王庭则道:“她会活泛起来的。”
八爷道:“那就加快进程吧，八爷那完美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现啊。”
王庭不屑道:“那种舞男的配色，也好意思说。”
“你就是嫉妒爷。”
“嫉妒你有毛吗？”
“哎嘿，恼羞成怒了嘿。”
“呵，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