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长公主的卑微小暗卫（二）
皇上双眼泛着深沉的幽光，神情始终未变。
不怒自威，压得沈域将头埋得更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之内始终无人敢发声。
“少年心性，吃了二两黄汤，言语无状，朕自然不会与他计较，都起来吧。”
沈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重重地磕头谢恩。
云灼用酒杯掩住唇角的弧度。
“臣，求娶谢衣容，陛下金口玉言，无论身份如何，只要臣想要便娶的。”
沈楠再次出声，神情坚毅，有不依不饶之态。
“呲～”
杨丞相倒吸一口凉气。
云娇被激得头皮发麻，这是在逼皇上。
沈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是要将沈家上下祸害死。
皇上嘴角弧度略微向下，下颚已经崩成一条，额边的青筋凸起。
“你对那女子一往情深，朕若不答应，就是朕的不是了。”
沈楠闻言，喜上眉梢，立即磕头谢恩：“谢陛下成全。”
沈域只觉得心口一缩，呼吸不顺，只差直接倒地。
这是什么蠢人，听不出个好坏。
他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重罚。”
见沈楠还想说话，他急得一巴掌扇在沈楠脸上。
沈楠微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想不到为什么会挨打。
这是他第一次挨打，他是家中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沈域手指颤抖着说：“孽子，还不快快谢罪。”
“皇上已经答应，爹你这是干什么？”
沈楠似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沈域这一刻尤其后悔生出个这种东西，就该在出生的时候就扔进尿桶里淹死。
云灼看着沈楠，眼神淡淡的道：“谢姑娘本宫见过，也是个可人儿，进府做个妾也不是大事，何必拿到台面上说。”
闻言沈域感激地看了云灼一眼，立马接话道：“长公主所言甚是，是犬子顽劣，往后有公主在，只管管教。”
皇上冷哼一声，也算是同意了云灼的说法，淡淡地说：“沈域，你是该好好管教这个孩子了。”
谁料沈域再次开口，眼中满是不屈：“皇上，臣这一生只娶谢衣容一人为妻。”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震得一边跪着的沈域头皮发麻，恨不得现在掐死这个孽子。
皇上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眼神冰冷，直直地看着沈楠，一言不发。
无声的威压在大殿之中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灼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酒杯，勾起嘴角说：“那真是可惜。”
沈楠得不到回应，将怒火转向了云灼。
“我与长公主并无关系，只是父母的玩笑话当不得真，长公主何必纠缠。”
大殿之内，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杨知雪担忧地看向云灼，这话说得未免太过难听，大庭广众之下，让姑娘家如何自处。
云娇用衣袖遮住脸，心里感情复杂，那是又喜又惊，还夹杂着愤怒。
同为公主，她们是君，沈楠为臣，要是人人都学他这一套，以后皇家威严何在。
从小斗到大，她突然有些可怜云灼。
云灼状似苦恼地撑了一下脑袋，好看的眉头蹙起。
“平南王，这可怎么办，父皇金口玉言，便不能收回，娃娃亲是，刚刚的话也是……”
云灼凤眼一挑，轻飘飘地压在沈域身上，从始至终没有给沈楠一个眼神。
仿佛面前的一团空气。
沈域身子压得更低，急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两全其美，根本就是无解。
“长公主，臣……臣罪该万死，臣教子无方，千错万错，都是臣教子无方，家中妇孺皆不知情，还望皇上，公主恕罪。”
“砰砰砰！”
重重的磕头声在大殿之中响起，一下一下落在沈楠心上。
沈楠抓住还在磕头的沈域，愤怒地质问：“长公主何必出言逼迫，一切都是臣等我意愿，皇上已经答应，公主何必咄咄逼人。”
沈楠觉得只要云灼不纠缠，他就能如愿。
瞧瞧连长公主都不会叫了。
云灼目光散漫，终于正眼瞧了他，像是在看猴子一样。
无声地说：“蠢货。”
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
平南王手握重兵，怎么可能让他的子孙后代脱离掌控。
大云朝尚公主就意味着与朝堂无缘。
只有尚公主，才能顺利收复兵权。
民间传言皇上待平南王如同亲兄弟。
实则，这步棋早在云灼没有出生之时就布下。
拒接就意味着，挑战皇上的底线。
天子多疑，沈楠此事不止是他婚嫁之事，还关乎平南王府一家老小，乃至全族上下。
在皇家血缘亲情都不值一提，何况是臣子。
“沈小王爷之情简直是感天动地……”
云灼缓缓站立，一步一步走到沈楠面前，每一步都踏在了沈域的心上，让他心头发紧，每一步都像是沈家一条人命。
偏偏沈楠还不自知，见云灼走来梗着脖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绝不屈服。
“父皇。”
云灼站在大殿中央，向皇上见礼。
“儿臣十分好奇，能让沈小王爷倾心之人到底有多优秀。”
闻言，不等皇上开口，沈楠已经激动万分，像是云灼会伤害谢衣容。
“陛下，衣容较弱，恐怕会害怕……”
皇上打断他的话，眼神冷冷地说：“到底是怎样的绝色佳人，朕也想见见。”
皇上发话，不多时谢衣容被请进大殿。
在她进大殿之前，在场所有人都用自己的办法得知了谢衣容的身世。
八岁被买入青楼，成为歌妓。
一直本分，一年前突然性情大变。
后来在作了一首《鹅鹅鹅》惊艳众人。
再后来花船游湖之时写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广为流传。
也就是此时谢衣容才算进入京中贵族眼里。
六个月前沈楠遇到了谢衣容，两人一见如故，互为知己。
沈楠也下定决心要娶谢衣容，苦追谢衣容半年。
谁知前不久，谢衣容当众放话。
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事闹得轰轰烈烈，大部分人都有耳闻，只是这些大臣都没有放在眼里。
谁成亲前没点风流事，成婚后断干净便是。
现在大家不得不重视起来。
杨丞相看着掌中纸条直摇头。
这叫什么才女，这简直是妖女，迷得人生死不顾，亲人不要，简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