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皇太女的小可怜（十六）
皇后抚摸云灼秀发的手一顿，收了回来：“你个小没良心的，没事就不知道找母后。”
云灼撒娇道：“母后……也是想您了，母后就帮儿臣这一次可好？”
皇后哪有不答应的，就这么一个孩子。
地牢内，云灼站在牢房门口，神情微怒，在得知魏野与池墨关系并非表面上一样，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救出池墨。
这个魏野，真是活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提前释放池墨，魏野就察觉到了危险，紧赶慢赶到地牢时，云灼已经看到了。
魏野连忙弓着腰向前媚笑道：“太女殿下，此地脏乱，怎么劳烦你亲自下来。”
云灼抬手狠狠甩在魏野脸上，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麻：“父皇让你带走人，知不知道你动用大刑？你有没有将我这个皇太女放在眼里？”
云灼心里自责大过愤怒，本是跟父皇商量好的事情，本以为池墨是魏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在魏野手里会好过许多，没想到两人早就决裂。
魏野眼中阴毒之色一闪而过，立马恢复笑容，凑上前去说：“奴才该死，奴才害太女殿下手疼……”
“你是该死，你该死的不是让我手疼，你该死的是私自用刑。”云灼压了压怒气，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魏野连忙点头称是，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太女殿下冤枉，奴才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是池提督自己要受的，奴才是拦也拦不住。”
“人都昏死过去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云灼挥手招呼侍卫过来，把池墨抬回太女殿又叫来太医包扎。
池墨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与老鼠，臭虫躺在一起，不知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过了多久，魏野像是拿到了称心如意的礼物玩具一样。
吊着他一口气，不让他死，他也不会死，畜生还没有死，他怎么能先死。
每天昏昏沉沉的，他梦到过许多，梦到小时候娘亲带着他一起卖豆腐，娘亲永远温温柔柔，说话声音轻轻的，手掌永远一片温暖。
他也梦到了那个害死了娘亲的男人，那个他叫爹的男人，真是个噩梦。
梦到了许许多多，有开心，有害怕，他还梦到了殿梦里他也忍不住嘲笑自己，殿下怎么会愿意见他，殿下正是厌恶他的时候。
在殿下心中有许多事情比他重要，岑钰比他重要，武泽也比他重要，天下万民都比他重要。
可是殿下的手也很温暖，让他想挽留。
云灼抽了抽被抓住的手，最后放弃了，他爱抓着就抓着吧。
云灼看到了池墨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可能自责更多一点。
“殿下……”池墨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真的是殿下。
他明明应该在地牢，怎么转眼就到了殿下的寝宫。
手中软软的触感莫非是……
池墨浑身像是火烧一样，又舍不得放手，只能假装不知道。
云灼见人醒了问道：“要不要喝水？”
池墨虚弱地摇头，喝水殿下就会抽回手。
“殿下……还能见到您真好。”
听了这话，云灼自责又多了一些，如果不是她的疏忽，池墨可以少受点罪。
“殿下原谅奴才了吗？”池墨小心翼翼地询问。
云灼在这样的攻势下哪里还有不原谅的，正要点头，转念一想，不对，这次确实是池墨错了。
“你要求得原谅的不是我而是岑钰，你不该刺杀岑钰，他本性不坏，你想杀的要是罪大恶极之人，吾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夸你。”
池墨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暴怒，怎么不该死，吸引了殿下的注意就该死，想从他身边抢走殿下，就该死。
云灼没有发现池墨的异样，替他捏了捏被角。
感觉到手空了的池墨怔怔地注视着云灼。
“殿下知道奴才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云灼一愣，话题转换太快，怎么就到了他父母一辈的事了。
“你想说，吾也可以听。”
池墨静静的看着云灼，虚弱的扯了扯嘴角：“奴才的娘亲是个很能干的女子，一个人养了家，父亲整日了喝酒混日子……”
悲惨的童年，没用的父亲，造就了一个偏激的孩子。
池墨继续说：“我们一家其实过得也还不错，小时候祖母抱着我在怀里摇啊摇，摇啊摇，母亲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云灼点头，妥协，将就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池墨讲到这里笑了笑说：“可惜，父亲遇到了一个貌美的小娘子，日日沉醉温柔乡……”顿了顿，池墨问道：“殿下知道奴才的娘知道后做了什么吗？”
按照池墨讲的，他母亲应当是一位“大度”能忍的女子，云灼斟酌了一会儿说：“是不是为你父亲纳了妾？”
池墨听到云灼的回答，嗤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像是要笑断气一样。
“咳咳……殿下错了。”
错了就错了，用得着笑这么久，云灼蹙眉提醒道：“再笑，伤口伤口要裂开了。”
池墨又笑了一会儿，直到没有了力气才停下，一张薄唇一开一合轻轻吐出答案：“娘亲杀了他，那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他死了就算了，害得娘也被那帮官府的人带走，害死了娘。”
听着池墨轻描淡写地述说，云灼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他那个时候一定还很小，同一天失去了双亲，云灼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他有多么的无助。
云灼转身离开了床边，走到桌子旁。
池墨望着云灼离开的背影，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殿下，现在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怕。
云灼倒了杯水，走回来，见池墨死死地盯着她，云灼把水送到池墨嘴边说：“喝吧。”
池墨深深地看了云灼一眼，喝下了云灼准备的水：“殿下怕吗？”
她为什么要怕，那么久远的事情，当时的人挖出来都不一定凑得出一副人骨。
云灼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子，低声说：“池墨没有人值得你付出性命，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你母亲相同的事，你应该做的是远离让你痛苦的人，而不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