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皇太女的小可怜（十三）
“祖母！”
池墨跌跌撞撞最后站在门口。
红儿跪坐在院子里哭得肝肠寸断，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见池墨站在不远处，便再也压不住心底汹涌地自责：“公子！”
池墨被这声音惊醒，踉跄着朝堂内走去，任由地上的血污脏了衣角。
一个小小的门槛将池墨绊倒，他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椁。
看到里面面容安详的祖母，池墨伸手想要触摸，又想到会弄脏祖母的脸。
池墨扯了扯嘴角，努力勾勒出一个笑容：“祖母。”
“祖母再看看墨儿。”
“祖母！”
“祖母墨儿回来了……”
回应池墨的是红儿的抽噎声，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他没有家了。
汹涌的情绪再也压不住，池墨放声痛哭。
“祖母……”
在眼泪流出的时候，池墨别开了头，不让泪水落在祖母身上，他的祖母一辈子操劳，本该安享晚年的。
不该就这样死去。
他要将害祖母的人碎尸万段，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定要将贼人千刀万剐。”
红儿被锐利的目光看得一激灵，再看向池墨时，她只看到了无尽的恨意，心中悲痛不已：“都是我贪生怕死，我应该跟祖母一起去了……”
红儿抽噎着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希望池墨能从中找到线索。
“昨晚祖母说想吃豆腐，我没多想便去买了，回来时只见有两人正在跟祖母说话，见到我祖母让我快跑……”说到这里红儿泣不成声。
擦了擦眼泪红儿继续说：“我这才发现祖母的侍卫已经死了，我想找人救祖母，他们就在身后追，我跑到衙门门口，他们走了，我敲了许久的门，衙门无人应答……”
“要是我再快一点，要是我不出门，要是衙门有人……祖母待我如亲孙女，我却不能救她……”
池墨闭上了眼睛，逼回眼眶中的泪水，他还没有为祖母报仇。
池墨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没有悲痛，只有化不开的黑色。
“那两人长什么样？”
红儿努力回想：“昨晚追我的那个人瘦瘦的，不高，背有些驼，说话声音又尖又细，样子记不太清，另一个只看到背影，也是背有些驼，两人穿的衣服跟公子一样华贵。”
池墨已经知道是谁，是他一时大意害了祖母。
还有这衙门，真是好样的。
池墨大步朝衙门走去，身上的痛已经麻木。
衙门的差役见池墨等人来势汹汹，他们认得池墨身上的官服，这段时间新上任提督得皇太女赏识一事，大家略有耳闻，如今看到他如此肆无忌惮，差役也信了几分。
一名差役向前想要拦下池墨，池墨一脚踹开来人，叫人开了衙门的门。
池墨一边走，一边大声质问：“让我看看这衙门是做什么的，昨晚为什么不开门？”
几名留守在衙门的差役敢怒不敢言，正想要辩解几句。
“今天倒是有人，昨晚难不成都死了？”池墨想到祖母就那么死去，心中的难过就无法抑制。
一名差役哆哆嗦嗦地说：“回池提督，昨晚丞相之子，岑钰公子遇刺不知所踪，衙门一众人都外出找寻，实在是人手不够。”
几名差役也不知道池墨突然间发什么疯，一个阉人管到衙门头上来，未免手伸得太长，只是可怜他们几人，岑钰公子下落未明，大人被丞相叫走，留他们几个倒霉蛋在这里挨骂。
池墨如遭雷击，眼前的景色恍恍惚惚，摇摇欲坠。
“池提督！”
池墨听到几人的叫唤才勉强稳住身形，麻木的朝外面走去。
是他害死了祖母，原来是他自己。
池墨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热闹的街头格格不入。
“祖母，我是小男子汉，我来帮祖母。”
稚嫩的童音在街头尤为明显，一众妇人看着个幼童自告奋勇地为老人家拿菜篮子。
老人家也只是慈爱地看着幼童玩闹。
池墨浑浑噩噩地看着这一幕，眼前出现妇人拿刀的样子，他记得那天血染湿了墙壁，他记得祖母温暖的手掌放在眼睛上的触感。
那天没了父亲，失去了娘亲。
那天跟今日一样，也是个艳阳天。
他好冷，真的好冷。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知道错了，把祖母还给他。
殿下……
殿下我该怎么办。
救救我。
救救我。
云灼正在头疼，暗卫找到了岑钰和许云静。
找到人时岑钰正昏迷不醒，紧紧地抓着许云静的手，掰也掰不开。
许云静穿着一身短袖，惹得不少人红了脸。
她自己倒是镇定，只说是在被困时衣服都当柴火烧了，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因为岑钰不放手，衙门也带不走人，只是随意盘问了几句。
云灼的暗卫找到的人，云灼又亲自上门看望，岑丞相自然不敢再有什么不满。
许云静见众人叫云灼皇太女，表情怔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云灼看到了，但是装作没看到。
临走时岑丞相沉思了片刻：“皇太女殿下，池墨此人心性不佳，难当大任。”
云灼知道岑柏这样说出来，就表明他不会再追究，心下松了一口气。
“丞相放心，此事会给丞相一个交代。”
云灼刚从丞相府出来，小翠便凑上来说：“池提督出事了。”
云灼眉头深锁，所有事情都凑到一块去了。
“何事？”
小翠看了看四周低声说：“池提督祖母昨晚死了。”
“什么？”
云灼万万没想到，竟是生死大事：“细细说来。”
小翠扶着云灼上了马车才道：“外面传开了，说是寻仇，老人家身上无伤，只有手腕一条口子，说是放血，活活熬着流干了血死的。”
“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一个老人做这样的事。”
云灼听了只觉得浑身冰冷，昨天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人，今天就没了。
“可查到是什么人？”
小翠摇摇头：“我们的人打听了消息，红儿还活着，见到了贼人的样貌，听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