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所有行为必有动机
林大丰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擦了一把嘴。
缓缓抬起头,看着严打问道:“严老弟,你说我这知情不报,是不是也犯法啊?”
严打拍了拍林大丰的肩膀,劝慰道:“林大哥,你多虑了,你只是目击者,而且你当时也不过才十来岁,内心被恐惧所支配,我是可以理解的。”
林大丰说出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也或许是严打的话让轻松许多,像是卸下了压在心中多年的一块巨石。
“那后来呢?姆姆就没怀疑过胡青青吗?”严打问道。
林大丰喝了口茶,回道:“怀没怀疑我不知道,姆姆倒是没有像之前对胡青青那么好了,那之后几年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再后来,我们就各自上学,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哎,对了,严老弟,我能问问胡青青到底怎么了吗?”
严打看了看林大丰,缓缓说道:“她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林大丰有些愕然,虽然胡青青对他来说算是童年阴影,但是毕竟一起生活多年,得知她的死讯,还是不免心生唏嘘。
“对了,林大哥,我还有点事问你!”严打说着,转头看向封庆,“少爷,你去把林大哥的刀架拿过来。”
“刀?”林大丰一愣,旋即对自己的媳妇儿说道,“那个二英子,你去拿过来。”
林大丰的媳妇虽不解,但还是听从了丈夫的话,将刀架拿了过来。
严打抽出刀架上林大丰剔骨的刀,问道:“林大哥,你们杀猪剔肉都用这样的刀吗?”
林大丰点了点头,“是啊,你看,这是宰猪的,这是砍刀,这个,这个,还有你手里这个,都是剔肉的。”
严打看着林大丰指的这几把刀,微微皱眉。
“哎,林大哥,我听说杀猪剔骨头都是用特殊的刀,怎么我看你这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刀啊?没什么特别的啊?”严打不解的问道。
林大丰笑了笑,回道:“你说的我知道,早些年确实是那样,剔肉的刀比其他的刀要求高,需要刀快,而且钢口得好,加上每个人手法不同,所以,再早的屠户都喜欢找铁匠打,铁匠不同,打的刀也不一样,加上使用频率不一样,年头多了,磨的也多了,造型就更不一样了,像近些年,市场上的刀种类也多了,都是成套走的,也就没人再打那种刀了。”
严打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林大丰看。
“林大哥,你看看这个照片,这剔肉的水平怎么样?”严打问道。
林大丰接过严打的手机,看着手机里那张骨头的照片,那是徐薇的,为了避免吓到林大丰,严打特意找了一张腿骨的照片。
“整的挺干净,不过水平不咋地,勉强算刚出徒吧,新手用老刀,浪费了,这刀下的太狠,这骨头划成这样,卖相不好!这啥骨头啊?看着不像猪的,牛骨头吗?这牛可够瘦的!”林大丰说着将手机又还给了严打。
“林大哥,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是老刀啊?”严打问道。
林大丰笑了笑,说道:“新刀不是这样的,你接触不到我们这行,你看这两把刀。”
说着,林大丰将两把剔骨刀一手一个拿在严打面前。
“你看,这把刀年头多点,这把是我新买不久的,你看看有啥不一样?”林大丰问道。
严打看着面前的两把刀,新的那一把没有什么异常,老的那一把,刀尖很窄,顺着刀身渐渐变宽,形状很不规则。
林大丰继续说道:“严老弟,你看,这新刀下去,刀口是平的,就算失手,劲大了,在骨头上留下的划痕也是平的,你再看这老的,这要是没整好,骨头上留下的划痕就是斜的,从你那张照片上的骨头看啊,那把刀起码用了十年往上了,哎,那到底是啥骨头啊?”
“林大哥还真是专业啊,没事,我就是好奇瞎打听,你晚上还得忙吧?不耽误你了,我俩去躺会儿,散散酒气!”严打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严打带着封庆又回到昨晚住的东屋,严打脱了鞋躺在炕上。
“打哥,咱们还得在这住一晚吗?”封庆一边给严打倒水一边问道。
严打双手垫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回道:“再住一晚吧,咱们满身酒气的去兄弟单位,这不是给咱海达警界丢人嘛!”
“唉,也不知道齐队他们在海达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封庆放下暖水壶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怎么?着急回去了啊?”严打问道。
封庆神情有些落寞,“没有,我就是着急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压力太大!”
严打从炕上坐起来,伸手要来了封庆刚倒好的水。
“办案子,急从来解决不了问题。明天咱们去一趟方店分局,查查那个天主堂的情况!”严打喝了口水,又把水杯还给了封庆。
“打哥,你是觉得那个天主堂有什么问题吗?”封庆问道。
严打盘腿坐在炕上,看着封庆问道:“你说呢?”
封庆想了一下,回道:“我觉得有问题,而且,很有可能胡青青被杀跟天主堂有很大的关系!”
“呦,说说看!”严打兴致勃勃的看着封庆说道。
“你看,胡青青被杀,尸体又被剔了骨,很明显这个凶手跟胡青青有着深仇大恨,就是杀了她都不解恨,我之前一直在想什么人会跟胡青青有如此大的仇恨,这林大丰一说,我明白了,她胡青青杀人了啊,她把人家儿子扔井里淹死了,这仇不小吧?”封庆问道。
严打笑了笑,说道:“你说天主堂那个姆姆?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她死了,可是还有那孩子的父亲啊?有儿子,就肯定有爹啊?那孩子的父亲如果知道了是胡青青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不得找她报仇嘛!这起码动机上很合理啊?”封庆反问道。
“那徐薇呢?徐薇没有杀他儿子,他为什么把徐薇也杀了?”严打看着封庆问道。
“这?”封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严打看着封庆,笑了笑,说道:“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说去调查一下那个天主堂,并不是因为胡青青被害的案子,我是想知道为什么胡青青会把那个孩子扔到井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封庆恍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有动机,哪怕是精神障碍的人,虽然会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但是在他们的思维世界里,他们的举动也会存在一个合理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