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疗养院5
手术室外，小护士走到徐卫泽身边，提醒他，“时间到了，你该回病房了。”
303病房，睡在外面靠墙的一侧的杜静宜，伸手拉下盖在脸上的被子，无声的询问道：“它走了吗？”
罗露笛瞥向门口，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恐，摇了摇头，生怕引起门外怪物的动静。
那是个出现在门板磨砂玻璃上的模糊阴影，依稀能看得出五官轮廓，不过他的眼眶大的吓人，里面空洞且黑漆漆的，正努力探头透过玻璃往房间里面钻。
201号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门板上贴满了朱砂黄符，胡文彦打头阵，黎永丰和许司辰各自拿着武器皆是严阵以待。
唯有202号病房，怪物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里面三人依旧一动不动，睡得鼾声如雷。
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的程五，意外医师主任猜到她们的计划，利用疗养院本身的作息制度来逃避吃药的规则，不过她也敏锐的抓住身侧男人话里的重要内容。
医师主任知道她在别的副本里，钻漏洞来威胁npc和导游，所以导游之间有相互联系的方式？
萨迦和乌落斯、村长、女巫。
程五回想起到中转站下车时，医师主任看她的视线，倒不如说他在盯着自己的红发，斜睨向他:
“主任，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就特别在意我的红发？”
“她让我小心你。”
“女巫姐姐可真是伤我心，枉我对她恋恋不舍的心意，还特意染了红发纪念我们的相遇，女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你该走了。”医师主任冷眼瞧着程五的表演，手上动作娴熟的拿着手帕来回擦拭手术刀。
“嗯？？？你就这么放我走了，不打算折磨折磨我。”
程五顶着满脸的不相信，动作却半点没有迟疑，麻溜儿的从手术台上爬下来，“你确定吗？”
“折磨你，然后真让你去举报我？”医师主任一掀眼皮，眸底写满嗤笑，“我们导游在你眼里看起来就这么愚蠢吗？”
程五打着哈哈，“怎么可能，医师主任有勇有谋，才气盖世，风流倜傥，出类拔萃，实乃导游第一人。”
“那我不打扰您忙，不用送，不用送～”
程五走的时候顺便给带上了门，在听到“吧嗒”门锁的声响后才垮下肩膀，两侧破旧的瓷片印着她单薄的身影，整条走廊寂静无声。
程五抬起头，发现这疗养院的格局真有意思，手术室的对门就是院长办公室。
可惜现在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
回到病房，程五推开门，墙角处杜静宜手里握着利器目光凶狠，一旁的罗露笛虽然半个身体还在被子下，但手上抓着的药瓶，貌似下一秒就要砸过来的样子。
“你们这是……”
“嘘！”
杜静宜赶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将人拉了过来关上门，如临大敌。
程五也回过头，不过注视半天，门依旧是门，并没有多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杜静宜拿出手机，指尖来回戳了几下，递给她。
程五点头，蹑手蹑脚的脱掉鞋子，钻入冰冷的被窝，大概是受到房间里湿气的影响，被子又潮又重，形似积水的云团。
照疗养院里的天气晾晒估计做不到，程五打算下午去找小护士换条被子，还有杜静宜口中说的门外怪物。
思绪兜转又不可避免回忆起刚刚手术室里的事。
在她眼睛没有睁开的时候，她很确定房间里绝对不止一个生物的存在，期间自己还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因为那股“药”味直冲天灵盖。
但在她睁开眼睛后，她以为的护士并没有存在，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医师主任和躺在手术台上的她两个人，对方身上也是一股茶叶的清苦香气。
所以消失在手术室里的第三个人是谁？
程五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飘散在天花板上，两盏老式的吊灯，中间是个半米宽的通风口。
导游主动放自己离开，程五可不相信对方无缘无故的善心，医师主任是她这几个副本来第一次遇上真正的对手，必须要谨慎提防。
还有明天的吃药时间要怎么度过
等再醒过来时，程五是被身旁的罗露笛给推醒的。
“醒醒，醒醒，程姐起床了。”
杜静宜走过来，“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的睡眠质量，我和小笛一中午都没敢合眼。”
“它后来有出现吗？”
“没有，估计是去了别的楼层。”
杜静宜在病床上坐了下来，面露歉意，“程乌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抱歉。”
“？”
“其实许司辰中午说这个副本里没有阵营，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对不起，因为副本开始我见你和封又笙几人关系不一般，所以我想要拉拢其他人，一起提防你们，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
杜静宜勾起唇角，柔和了眼底的戒备，“程乌，你是个真正的好队友。”
“哦，就这，没别的了？”
“没有了。”
程五失落，“我还以为你那么郑重，是找到通关的方法了呢，敢情就这么点儿小事啊。”
程五拍拍她的肩膀，“你既然有这样的顾虑，肯定是曾经吃过这样亏，在副本里谨慎些是好事。”
不过，这话也侧面提醒了她，熟人下副本，低调行事。
“走吧，我们去吃下午茶。”
程五拿着托盘去到角落圆桌。
许司辰牵头儿，他压低声嗓，“你们中午看到查房鬼了吗？”
杜静宜同样目光凝重，颔首，“有，我们那儿12点刚过的时候就出现了。”
“2楼也是，不止一只。”许司辰挠挠后脑勺，“唉，白天数量就这么多，晚上不得是百鬼夜行啊。”
“202号房呢？你们情况怎么样？”
“我们……睡得挺不错哈哈。”
“……”
程五扶额，“这些查房鬼只要我们遵守午睡纪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晚上为保安全，我建议病房里面三人可以轮流守夜。”
“许队长，你有研究出那个药是什么吗？”
“我的药理解析对它没有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塞给我的那玩意儿，既不归属于西医的合成药，也不归属中医的药草部分。我唯一能够判定的就是:它是活物。
而且这玩意儿对人的血肉反应极大。”
闻言，众人皆是一脸庆幸。
呕……还好没吃。
下午的活动时间，封又笙和徐卫泽跟着许司辰去其他病房查探，那些吃了“药”的人，身体有没有发生奇怪反应。
赵布布则和程五一道，去往护士休息间。
“程姐，我们就这么直接进去吗？”
程五拧下门锁，“那要不然我走门，你走窗？进来吧，里面没人。”
休息间的空间还挺大，靠墙处是一排大衣柜，还摆放了两张上下床铺用于休憩，另一侧则是放置了办公桌和文件夹。
程五搓搓手臂，房间里的温度和过道里相差的不是一般大。
而且，她吸吸鼻子，这里也有一股很淡的“药”味。
房间里即使开了灯，也是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光影下，俩人迅速动手翻找起线索，一边提防护士的推门而入。
半晌后程五翻着桌上的文件，赵布布一屁股坐在床上，哀叹道:“程姐，这房间里也太干净了吧，连垃圾都没有。”
“回忆回忆你看的电影，对于这种没有线索的房间，电影剧情是怎么推进的？”
“哦，这种时候男女主绝对会在偶然之间发现他们之前忽略的线索，然后惊喜的拥抱在一起，要么就是凶手出场，男女主躲藏之下，发现新空间，找到遗落的线索。”
“我刚刚就已经看过，这里能塞得下我们两个人的，只有床底和这个大衣柜。”
“如果是第二种凶手出场，一般都会安排凶手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来的痕迹，这时候电影会迎来一个小高潮，比如在床下安装一个特别的机位，紧张快节奏的背脊音乐烘托下，突然露出凶手上下颠倒的脸。”
赵布布左手握拳捶上右手。
“程姐，是不是非常有画面感！”
程五将桌上的文件夹复原，走到他身边，“那男女主选择躲在衣柜呢？”
哒、哒、哒。
走廊上传来女人的脚步声。
推门而入，来者正是护士长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正在工作的白炽灯，染红视线下落在她熟悉的房间里，床铺、红窗帘、办公桌、置物柜。
啪嗒。
门被重新合上，她抬手却是按下开关，光影消失的刹那，房间里又重新变回昏暗遗弃的世界，寂静无声。
女人驻足于房间中央，旋即。
她的脸上陡然浮现出狰狞到癫狂的笑容。
“哎呀呀，房间里好像闯入了小羊羔，嘻嘻嘻……它们喜欢玩捉迷藏，那可一定要藏好啊……嘻嘻嘻……是在桌子下吗？在这里！”
摧枯拉朽的语调刚说完，女人的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却像是延展的橡皮泥，整个身体都钻入了床下。
可惜眼前除了脱落的墙皮，床下空无一物。
“这里没有，那小羊羔会去哪里呢？别躲了，小羊羔……我已经发现你在哪里了……”
她边说，伸手拽开墙边紧闭的衣柜门，弹开的金属门来不及合上，相互碰撞后发出砰砰的重响。
直到最后一个紧闭的金属门前，房间里原本只有女人因为过度兴奋而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秒，回荡起女人的轻声细语。
她说:“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