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你在担心我吗？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低下头不接话。
漱玉终究还是缓缓把话说了出来：“我三哥哥托我问你，对他还中意吗？那日你提剑杀狼被我三哥哥看在眼里，他觉得你骁勇飒爽，从此对你很是留意。所以……所以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我羞红了脸，回道：“替我谢你三哥哥厚爱，只是我对他从无倾慕之意。更何况你也知道的，我家人丁稀薄，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还是让我在家多孝敬几年吧。”
漱玉先是叹口气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他非要让我问问。”也许是看我依旧脸红，她连忙打岔：“说起咱们初见那日我倒想起来，你听说了吗？荣嫣郡主的婚事定了。”
这我倒是没听人说起过，漱玉一脸神秘的问我：“你猜定的是哪家？”
我摇摇头，她喝口茶后对我说道：“正是那日你杀狼所救的柳家。”
“那就是下嫁了，柳家虽说是有门第，根基却弱，她不是一向有皇后疼爱吗？怎么反倒嫁了个不起眼的。”
漱玉笑道：“听我母亲说这正是皇后的主意呢，荣嫣那副长相和做派，哪个家世好的能看得上她柳家那个儿子读书不成，从武不得看重，娶了荣嫣倒是仕途畅达了。晋王为他求了一个说的过去的武职，婚事就这么定了。”
我有点震惊，道：“郡主一向眼高于顶，嫁了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丈夫，这口气她怎么咽下来？”
漱玉噗嗤一笑，说：“正是这样才有意思呢，可惜我明日就要启程回金安了，看不了荣嫣出阁成亲，到时你替我看看，她那张脸是不是气的黑里透红？”
我被她这俏皮话逗笑，又和漱玉说了许多珍重的话，依依不舍了很久。
我十分可惜的说道：“明日你们真的要一大早走吗？可惜我不能去送你了。”
漱玉安慰了我许多，和我保证一定会常常写信来、托人给我寄东西，等过年过节再回京中来一定先来看我。
饶是这样分别后我也郁闷了很久，回到家满脸愁云。思晴见我回房连忙递上茶说：“小姐可算回来了，夫人刚才来话说让你晚饭前过去一趟呢。”
我连忙快步走到夫人的厢房中，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夫人让我坐下后告诉我：“荣嫣郡主的婚事你听说了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尽早把喜事办了，二月十七柳家就要回就任的地方，婚事也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我带着你一同去贺喜。”
我一边思索郡主这婚事是不是太赶一边犹豫道：“我……也要去吗？”
夫人回我：“凡是在京中的小姐都去，怎么了？你和她有什么过节不成”
“没有没有”，我连忙否认，并说回去选好衣服一定和夫人前去。
大约十来天后，我还是同夫人一起去看了荣嫣出嫁，好几个小姐围在她身边讲客套话，她照例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在门外迟疑要不要进去，荣嫣看到后反倒撇下身边的人向我走来。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是专门跑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行完礼后回话：“怎么会临凝是来为郡主贺喜的，望郡主与夫君今后琴瑟和鸣、芝兰世馨。”
荣嫣显然没领我这份情，走之前斜着眼睛放话：“你别以为这就完了，你搅得我事事不如意，这个仇我今日不报，日后也必定奉还。”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无意起争执，和同去祝贺的小姐们说不到一起，礼到之后便回了府，夫人因为还要和几个闺中交好的朋友趁此机会喝酒取乐，便让我先走一步。
转眼二月已过去大半，年也就这么过去了。正月时候也没觉得多热闹，如今人散了却倍感凄凉。夫人昨日在喜宴上多喝了几杯酒，路上被寒风一吹染上了风寒，竟一下病倒了。
于是府中管家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肩上，我不得不跟着尤嬷嬷一起理账、管人。第二日刚送走了大夫，我正往回走，顾一霄竟上来向我问安：“魏小姐的风寒可好些了”
我大吃一惊，心想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对顾一霄说道：“劳挂念，好多了。”
顾一霄点点头，低头对我说道：“顾某有一事相求，后日我的旧部下就要回西南边境，顾某想借贵府宝地一用为部下饯行，听闻夫人病了，特来请示小姐。”
我正要问为什么要在我府上设宴，话没出口就想通了：如今圣上起了疑心，若是他敢在顾府或者外面的酒楼大肆款待下属，传出去必定多事，唯有我家府上向来冷清，若是悄悄设宴也无人知晓。
我向来不爱多事，但想到他毕竟救过我一命还是应允了此事，把西府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替他摆好了酒宴。
二月十八下午，他宴请的部下陆陆续续来到了府中，人虽然不少，但十分肃谨，让我十分放心。
到了夜里，也许是吃了酒的缘故，他们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我害怕惊动了别人，悄悄走到厢房想叮嘱顾一霄别闹出事，到了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出来吃酒了。
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而顾一霄不知为何舞起剑来，他动作利落，月光下，那把剑寒气逼人，冷风中，他的动作发出“嘶嘶”的声响。
舞完剑，顾一霄又拿起酒痛饮，我只当是他豪爽，谁知他一碗接一碗地喝，连他的老部下都看不下去了，劝他保重身体。
顾一霄自嘲般的说道：“身体我要身体还有什么用的，君恩重，且教种芙蓉。”
我在树后听得震惊，顾一霄竟在人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失了意居然还那么大胆。
他手下的人没接这句话，只劝他保重身体，日后一定有建功之时，他们互相勉励了几句后，顾一霄的部下们纷纷抱拳辞别。
等人走清之后，我忍不住来到顾一霄身边责备他：“你不应该当着众人说那样不恭敬的话，你知道吗？今天这话要是被他们其中一个人传出去，你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顾一霄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用一种疲惫的声音问我：“顾小姐说这话是在为我担心还是怕传出去后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