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觉醒试炼（六）

    夜深邃，星光铺满天空，左辉和小彬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皆沉默不语。

    小彬已经知道了左辉打败牛头怪的事，这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村长的试炼，不多久，他就要离开，这里就只剩下自己。虽然从奶奶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她一直不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左辉心中也有感慨，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个无所事事的少年。没想到觉醒了灵根就摇身一变，成了村子里人人羡慕的修仙者。这些天左辉跟着村长修炼，小彬每天都会来找他，他很清楚，小彬不想让他离开。但左辉心里更明白，奶奶必须要寻，他不得不下定决心。明天，是村长动员全村帮左辉造船的日子，船造好的那一天，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哥，可以带上我吗？”小彬开口，打破了沉寂。

    “不行！太危险了！”左辉毫不犹豫的拒绝。

    小彬又一次双目含泪，她已经记不得最近一个月，自己哭了几回。她努力不让左辉知道自己伤心，她怕他看见也难受，但这一次，她没忍住。

    左辉安慰小彬，告诉她自己是去找奶奶，奶奶在外面。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甚至连村长那样的人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带上小彬，他心不安。

    擦干小彬的泪水，左辉握住她的双手。“我知道你不怕冒险，但你是我在修仙村唯一的亲人了。纵然村民们都对我很好，可是只有你和奶奶能一直陪着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小彬没有动，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又不争气的下来了，左辉再次帮她擦去。

    左辉想回屋，他不敢面对小彬，他怕自己不忍心，答应带上她。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小彬拽住。左辉挣扎了几次，小彬就是不松手，左辉不好用强，只能继续坐下，不过不再说话。

    “哥，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小彬搂着左辉一只胳膊，头自然的靠上他的肩膀。“奶奶说过我的来历，这世上包括我，只有四个人知道那天的事。”

    左辉没回应，小彬也没有停下，继续道：“另外三个人，一个是奶奶，还有两个是你的父母。”

    听到小彬提起自己的父母，左辉转过头，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但还是忍住了。小彬面露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她能感觉到左辉的动静，她知道左辉想听自己的事。

    “十八年前，一个雨夜，你的母亲已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你的父亲自然高兴坏了，为了你出生后能有最好的褥子，也为了你的母亲能够尽快恢复，他冒雨去了后山。听奶奶的意思，你的父亲也是有灵根的修仙者，而且修为很高，至少比村长爷爷要厉害。”

    “然后呢？”见小彬又停顿，小辉忍不住提问。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听奶奶说，那一晚整个后山除了野狼，什么都没有，而且野狼成群结队，比往日不知道多了多少。你父亲的目标是野猪或者野鸡一类能滋补身体的动物，对狼并没有兴趣。他就这样走着走着，遇到的狼也越来越多，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只雪白重伤的狼王。那狼王奄奄一息，雨水也在那里都被染成了红色，方圆数十米。

    你的父亲看了一眼白狼王，本想就这么离开，但狼王却用尽力气站了起来，对你父亲发出低吼。你的父亲以为战斗来临，转身时却发现狼王身下，有一个赤裸的女婴。

    狼王后退，渐渐远离那个女婴，似乎是在告诉你的父亲，帮它照顾这个女婴。可谁知狼王后退，四处山野的群狼一个接一个发出嚎叫，据说那一夜整晚都不曾停歇。

    你父亲不惧野狼，却被白狼王折服，就在这时，一个漆黑的野狼如魅影冲向女婴，而狼王也再次折返拦截，你父亲终于明白，狼王满身的伤是因何而来。

    击退那只黑色野狼，狼王再次后退，依旧看着你的父亲，你父亲明白了它的意思。他缓缓走向女婴，将他抱了起来，并朝白狼王点了点头，白狼王发出一声长啸。”

    “你是那个女婴？”

    小彬点头，反正左辉奶奶是这样告诉她的。那一夜，左辉出生了，本来左辉的父亲想告诉村里人，左辉和小彬是双生儿。但那一夜的狼嚎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虽然没人看见白狼王保护保护小彬，但左辉父亲抱着小彬回来的过程被不少村民目睹了。最终小彬成了左辉奶奶口中捡来的孤儿，她和左辉以兄妹相称，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那夜过后，没有人主动询问小彬的来历，只留下一怪事让修仙村村民有些介怀。据说那夜过后，哪怕经历了雨水的冲刷，第二天后山上依旧有很多地方留下狼的血迹，但整个小岛没有一只狼的尸体，甚至自那以后，后山再也没有出现过野狼。左辉的父亲后来也去了几次后山，是为了寻找那只受伤的白狼王，但一无所获。

    小彬也很懂事，自从奶奶告诉她那晚的事情后，她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置身人群之中。

    毕竟是修仙村，即使不能人人修仙，但他们的见识比一般人要高。那些疏远或者惧怕小彬的，或多或少猜测她与狼有关，甚至有人认为，她可能并不是人类。当然这些人不包括小辉奶奶，也不包括村长，还有那些愿意和小彬做朋友的人。

    左辉坐直了身子，看着跟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妹妹，心中不免有了其他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把小彬留下来，她能过的好吗？修仙村的村民都好，也很淳朴，但是小彬在有些人那里，是一个异类。

    四目相对，小彬无比庄重，她期待小辉告诉她，带她一起出海。她害怕一个人留下，没了左辉和奶奶，留在修仙村，她会觉得孤单。

    左辉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很小的时候，小彬跟自己一样活泼开朗，也跟村里的人都打招呼。不同的是，自己每次都能得到他们的回应，而小彬就会遇到一些人的无视，甚至有些人对小彬似乎还有惧怕。记得有一次自己带着小彬和伙伴们玩，自己就是回去拿了个东西，回来就只剩下小彬一个人在那里等待。现在想想，哪怕是自己的小伙伴，或许也曾被自己的长辈们告诫过吧。

    “你不是说没人知道你的来历吗？那为什么？就算知道你是捡来的，也没人看到过白狼王保护你！更何况，你就是个人类！”不知不觉中，左辉已经不忍心丢下小彬。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在乎，奶奶总告诉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反正她和你会一直对我好，永远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左辉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寻回奶奶，同样的，他也不会丢下小彬。他会带着小彬一起出海，一起寻找奶奶，如果有危险，他保护她。

    意见达成一致，小彬擦干了眼泪，满心欢喜。

    海边的夜很凉，此刻小彬正披着那件从洞穴里找来的白色皮裘，毛茸茸的。左辉打趣，如果让小彬穿着这身，配上狼爪子狼耳朵，还真像一个小狼女。小彬也哼着调调，心里却想着，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等着吧。

    三天后，村民们造的船已经下海，足有十数米之长，三米宽，船上还安装了驱动装置，即使不借助风力，也能正常航行。虽然对于远航，这艘船依旧简陋了些，但已经是修仙村最高的水平了。

    “多谢村长，这已经够了，不过我不认识路，我出海之后，该如何？”左辉看着船只，有些迫不及待。

    村长早就知道左辉有此一问，掏出一张羊皮卷打开，是附近的海图，早年他出海得来的。上面粗略的画着一些简单的地形，有标记修仙村所在的位置，根据海图，只要往南一直航行，就可以到达大陆。只不过上面的大陆比较古怪，明明靠海，却被标记成了沙漠。

    村长让他万事谨慎，停好船只以后，要尽快找到人类居住的地方，再打听他奶奶的下落，左辉都一一应允。

    “村民们也给你准备了些许礼物，一点心意，不要拒绝，好好跟他们道个别。如果遇到困难，无论有没有找到你奶奶，一定要记得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左辉重重的点头。

    村长顿了顿，还是继续开口道：“小彬我会帮忙照顾，你不用挂念，等你回来，一定还你一个乖巧的妹妹。”

    左辉看向村长，满是感激，但还是拒绝了，他已经答应小彬带她一起。正如小彬所说，她一直跟自己和奶奶生活，奶奶不在，自己如果再丢下她，她会孤单。

    村长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小辉的肩膀，示意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