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寺庙
胡府。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胡显昭揉了揉太阳穴，从书房踱步而出。
昨天晚上，他把自己和各位朝中重臣的往来书信核对了数遍，确保此次殿试万无一失。
如果不出意外，本次殿试的一甲，应该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总算到了这一步了……”
胡显昭走出房门，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昌儿还没回来吗？”
在门口守候一夜的老管家恭敬回道：“回大人，少爷还未归府！”
胡显昭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不悦：“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老管家察言观色，连忙回道：“老爷，少爷性子活泼，少年心气，贪玩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前段时间洛邑城封城多日，以少爷的性子，肯定早就按捺不住了。”
“老爷不用担心，胡管家已经追上去了，还有蒋国侍郎和十几位铁骑保驾护航，定无大碍！”
胡显昭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责怪：“等昌儿回来了，让他到书房等我，我有事情和他说。”
“是！”老管家对着胡显昭的背影拱手。
等胡显昭走远后，老人才缓缓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都说伴君如伴虎，面前这位郡王的威严，可丝毫不弱于一国之君啊！
老管家可以说是看着胡显昭长大的，却打心底里敬畏这个年轻的老爷。
世人称胡显昭性格嚣张跋扈，残暴不仁，皆是无比唾弃。
只有老管家知道，自家这位老爷与其说是残暴，倒不如说是“鹰视狼顾之相”。
这位胡郡王的眼睛，真真能杀人啊！
……
洛邑城中心，南唐国殿外。
门口的都卫统领看见熟悉的身影，笑着招呼道：“早啊少丞大人，今日这么早便来观星啊？”
来者是司天钦的监卿大人新收的弟子，一个长得粉琢玉砌的小姑娘。
小姑娘虽然贵为少丞，但待人却十分乖巧礼貌。守门的都卫见到了，都喜欢和她打个招呼，开开玩笑。
张乔穗摆摆手：“我今天入宫不去司天钦，是来送我小师弟入殿试的！”
都卫统领看了看小姑娘身后的书生，也认出了他正是城内风声正劲的士子罗高进。
“原来罗士子和少丞大人是师姐弟啊！”都卫统领心中暗想道。
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只是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文牒路引之类的文件后就放行了。
张乔穗领着自己小师弟一路来到大殿外，停下脚步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师弟，师姐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罗高进看着小姑娘好像比自己还紧张，心里哭笑不得，只能回道：“无妨，我自己可以的！”
小姑娘见罗高进如此放松，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踮起脚尖，努力拍了拍罗高进的肩膀：“不用担心，就算你殿试不过，大不了明年再来。我和先生也养得起你！”
这是她从白清身上学来的。小叔每次安慰她的时候，都会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总会让她感到安心。
罗高进没有和她解释，殿试其实是三年一次，明年没有。
他也没有解释，其实殿试通过率很高，大多都能过三甲，主要作用是给本届士子排名的。
他看着小姑娘认真的表情，只是郑重其事地作揖回道：“多谢师姐！”
……
水路的速度比骑马快上不少，仅仅过了四天，福船就已经接近南唐国和太安城的边境。
顾伊月在第一天经历了晕船后，之后的几天几乎一直待在相对平稳的船舱里，说什么都不肯再踏上甲板一步。
估计是担心自己那虚弱的样子暴露在白清面前吧。
在福船进入太安城的流域之前，白清和顾伊月就提前下船，开始沿着边境线往西蜀国的方向赶路。
两天后，黄昏。
夕阳洒落在乡间的小路上，马蹄声由远及近，沿着小路一阵奔跑。
白清抬头看了看天气，皱了皱眉头。
空气闷热潮湿，远处乌云密布，似乎是要下雨。
他驾马赶上：“顾大人！太阳快落山了，过会儿可能还要下雨！我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过夜吧！”
顾伊月点点头，从马上一跃而起。
金色长剑从白清额前刺出，顾伊月踏剑而行，径直飞空数十米，在半空寻找落脚点。
半分钟后，白袍翩然落回马背上。
“西南方向二里左右，有一座破败寺庙，我们去那里！”
等两人赶到庙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沉重的乌云也开始在夜空中结块。
白清连忙把马拴在庙后的雨棚里。
等他踏进寺庙内，被里面那破败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个庙看上去已经荒废许久。
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团蒲上带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功德箱的也被路过的流浪汉敲碎，里面空荡荡的。
寺庙门口的焚香鼎炉里也是风化痕迹严重，明显是很久没有人来供奉香火了。
位于大殿中央的巨大泥彩佛像身躯也是斑驳开裂，像是个伤痕累累的巨人。
最恐怖的是，这尊正襟危坐的佛像居然没有头！
佛像的脖子上空荡荡的，看得白清心中一阵发寒。
顾伊月也皱了皱眉：“无头佛像……真是不祥啊！”
白清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尊佛像总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两人看了一眼，就难受地移开了视线。
眼看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们还是决定在寺庙内过夜。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在大殿内转了一圈。好在除了这尊诡异的无头佛像外，没有其他的异常。
就在他们准备生火的时候，两人身体猛地一颤，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冷汗从白清的背上滑落，他神色紧张地盯着身后的无头大佛。
刚刚那一瞬间，他和顾伊月同时感受到了一股粘稠的视线，从大佛那空荡荡的脖子上面射来。
就好像……大佛的脖子上，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脑袋！
与此同时，寺庙外一声惊雷响起，把白清心中的恐惧推向高潮！
他猛地握住绣春刀的刀柄，眼神凶戾地盯着面前那尊无头佛像。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把这尊泥像大佛打烂的时候，顾伊月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她声音很轻，语速极快：“小声点……外面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