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姜家援手
屋内燃着的香飘起青烟，飘动着，像纱一般缭绕在屋内四周，缓缓消失不见。
“戚家戚子震连同其家眷，十八口无一生还。”
谦老缓缓吐出这一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解喉咙里的干涩。
放下茶盏时手微微颤抖，茶杯和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乎还沉浸在这段回忆里无法脱离。
郁池抬眼望着谦老苍老的面庞，“戚家并未造反。”
萧岫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那时的郁池怕是还未出生，为何如此笃定。
“是！”
谦老突然挺起了后背，浑浊的眼里带着坚定。
“戚家是被陷害的，造反是莫须有的罪名！”
萧岫俯身上前，伸手在谦老后背轻轻抚着。
“谦老，切莫动气。”
谦老摇摇头，示意无碍，继续说道：“你既然来找我，想必找不到任何能证明戚家的线索吧？”
“案卷有一处被人刻意抹除，我翻遍所有的档案，才找到可能与姜府有关。”
郁池带着歉意转头看了姜瑟一眼，他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他继续开口说道：“我想知道戚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谦老思绪再次回到元武十一年秋，所有变故突生的那日。
城内连着好几日都阴雨连绵，戚子震早早的出了门，不过半日，突然从外风尘仆仆的驾马归来。
一进府就将所有的仆人遣散，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被戚子震一窝打包扔了出去。
时间短的仆人只当主家不喜，好歹拿到了银子也就离去了。
时间长的老人们知道府内可能发生了大事，不肯离去，齐齐守候在门外。
戚家大门紧闭，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变成了瓢泼大雨，一遍一遍从屋顶倾泻而下。
天好似破了个窟窿，有受不了寒气的老仆人敲着大门。
“将军！夫人！我愿同戚家共进退！”
一声微弱，但聚集着不愿离开的人很快包围了大门，一声叠着一声，戚家大门终于开了。
戚子震带着凌亦凝，手里抱着他们的女儿身边站着班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抱歉，此事关乎性命，还请速速离去，若是银钱不够，我再多加些。”
为首的是一位六十多的老者，他曾服侍过戚子震的父亲，可以说是看着戚子震长大的人。
老仆人声泪俱下的述说着：“将军，我已经活到了这把岁数，生死于我而言早已看淡。”
聚集在门外的人有几十人之多，在听到戚子震的话后大多都领了钱走了，加上老仆人留下的只有五人。
戚子震无法，只好将这五人也带上，等官兵赶到的时候，戚家已经人去楼空。
一行人轻装逃离，一头扎入了易守难攻的湖绥山。
“为何逃离？”
郁池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戚家发现了婉妃失踪的线索。”
萧岫知道谦老已经神伤的厉害，便替他开了口。
姜瑟心里打了个突，戚家是发现了郁清婉被锐王囚禁才被灭口的吧？
郁池没有遮掩，直接说：“锐王。”
萧岫眼里带着痛恨，“是。”
那就根本没有戚家造反一说，是锐王为了灭口捏造的谎言。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锐王，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觊觎自己兄长的宠妃，不顾伦常将人掳走囚禁。
路遇顾青瑶的母亲虞妙竹，起了歹意将人侮辱，还嫁祸给宋府。
试图挑起三皇子和六皇子的夺位之争，自己坐享渔翁福利。
戚家发现了真正的线索，还没来得揭露他的狼子野心反被锐王发现灭口。
这一桩桩一件件，怪不得先皇不肯传位锐王，想必早已知道这人的品行。
姜瑟将一切想明白，只觉得锐王才是这个小世界最大的反派吧？
现在只有扳倒锐王，郁池才能逃离魔爪，好好地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姜瑟还未忘记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郁池悲惨的命运。
萧岫眼里还带着防备，显然不信任他们一行人，郁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郁清婉之子，锐王是我的生父。”
萧岫脸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发作，又听一句“我没有一日不想杀了他。”
“若没有他，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上。”
姜瑟听出了郁池话语里的颓靡，顾不得大庭广众大家都看着。
伸手握住了郁池的手，回应道：“这一切并不怪你，都是锐王的错。”
郁池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心里的暖意握的紧了些。
“如娘姐姐是戚将军的女儿？”
姜瑟原本还猜测如娘是不是戚家那个女儿，算算年岁，差不多。
谦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姐若是还在世，现今该十九岁了。”
萧岫突然双手紧握，似是在压抑些什么，一旁的封淮碰了碰他的肩。
那日被锐王的兵马围剿，戚子震带着人死守，为圆儿和班衡争取一线生机。
谦老看了看姜瑟，“我带着公子和小姐躲避官兵的追捕，但还是被找到了。”
“危急时刻得到了姜老夫人的帮助，才得以逃生。”
“老祖宗？”
萧岫接话道：“戚家传出造反的消息，来往的世家纷纷躲避不及，生怕惹祸上身，唯有姜家愿意伸出援手。”
“姜家夫妇身亡和此事是否有关？”郁池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谦老带着歉意，对着姜瑟说道：“你的父母是为了戚家才遭遇不测的。”
姜瑟微微瞪大双眼，没想到小世界姜瑟的父母居然还参与了此事。
当日情况危急，戚子震断后拦住官兵，谦老带着萧岫和圆儿逃离。
一处滑坡导致三人失去平衡往山下坠去，谦老抓住了班衡，再想去够圆儿已来不及。
小小的女童抓不住树藤，咕噜噜的朝着山下滚去。
班衡猛地伸手捞了个空，目眦欲裂得喊道：“圆儿！！！”
官兵循着声音找来，就在危急时刻，姜瑟的父亲赶到，让随行的二人顶替了谦老和萧岫，救下了二人。
戚子震带着剩余的家眷被锐王的兵马悉数绞杀，摆了一地。
“班衡”和“谦老”也被带回混在其中。
名单上的人数数来数去都少了一人，正是滚下山的圆儿。
那清点人数的副将循着山上上下下的找了一遍，只找到一些破碎的小小衣服。
布料撕裂处还带着血迹，副将猜想戚子震的女儿应该是失足滚落了下来。
山林里猛兽出没，应当是闻着血迹将女童吃掉了。
副将将此事禀报上去，并说就此将戚家这些尸身扔下山涧。
警示他人，造反只能落得流落荒野被野兽啃食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