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暗涌
宫里边,皇后正拆着信,落款是王夫人。
信是母亲所写,但这些话肯定是父亲说的。
字字句句说她这个国母该把心思放到子嗣上面。
皇后气的砸了手边的琉璃花瓶,仍不解气,丹红的指甲嵌在掌心暗暗使劲。
她如何不想早日诞下嫡长子,可陛下除了那两日,平常时日根本不会踏入她的鸾凤宫半步。
她就是有千方百计也无处使啊!
得知皇帝见了戚子震后没多久就去了婉妃宫里,气的她在大殿内毫无形象的撒泼。
嬷嬷早就遣散了周围服侍的宫人,只留下心腹守在周围。
“娘娘,气大伤身。”
皇后气的眼眶猩红,面目十分狰狞的一个回头,嬷嬷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听见了吗?他又去了!他就不曾来过这里一回!”
“明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个贱人!凭什么独享他的的爱!”
“凭什么!凭什么啊!!!”
皇后眼角瞥到一旁挂着的一幅美人图,冲到跟前猛地扯下,双手用力地撕扯起来。
图画是用上好的绸布打底制成,绘制精巧,图上的美人显得栩栩如生。
皇帝每次来她宫里,都会在这幅美人图前站上一会。
皇后恼怒的撕扯着,嬷嬷赶紧上前劝阻。
“娘娘,陛下最是喜欢此画,娘娘何必跟死物过不去。”
皇后哈哈大笑笑起来,笑着笑着泪珠滑落,手上的力道也失了几分。
美人图顺着皇后脱力的手缓缓下坠,落在地毯上。
“我居然要靠那贱人的一幅图才能获得片刻宠爱。”
“未出嫁时,她就时时刻刻压我一头,她是太师之女,我是宰相明珠。”
“我二人不分上下,宫里宣布圣旨那一刻,我才觉得我真正站在了贵女之首。”
“大婚时的暖心温存,让我觉得是此生最好的时光。”
“可她一进宫,全都化为了泡影!”
嬷嬷是皇后在宰相府时就侍候的老嬷嬷,皇后嫁入皇子府后,确实过了段开心日子。
可嬷嬷都能看出当今陛下对皇后根本没有情爱,二人那段日子可以说是相敬如宾。
只有皇后,仿佛癔症了一般,觉得陛下对她爱意温存。
婉妃进宫后,嬷嬷曾见过二人相处的场景,那是皇后得不到的温柔与体贴。
先皇赐婚恐怕是一场错误,陛下真正爱着的根本不是皇后,而是婉妃。
可这话她根本不敢说,贵人们的事不是她一个奴婢能插手的。
哪怕她是皇后的心腹,此事也不是她能置喙的。
只是皇后沉浸在自欺欺人的臆想里,不愿清醒。
嬷嬷收走了那副美人图,好好放了起来。
转头宽慰皇后,“娘娘,陛下只是贪图美色与新鲜,过段日子就好了。”
皇后也是美人,她鼻尖眼眶微红。
没了那副狰狞的模样,尽显柔弱,安静的落泪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皇后喃喃道:“过多久呢,先皇走了才半年,他就力排众议迎了郁清婉入宫。”
“这些年,一个个日日夜夜他都在那里,不曾来过。”
“我才是他的妻。”
第二日,红榜就张贴了出来,小厮回戚家报喜。
“将军,公子得了头名!”
戚子震正在院中习武,一杆长枪刷的虎虎生风。
凌亦凝也抱着睡眼朦胧的圆儿走了出来,戚子震迎了上去搂住二人。
“爹爹的心肝耶,怎么不在多睡片刻。”
凌亦凝将圆儿递给他,朝着小厮招招手。
“公子呢?”
小厮立刻将公子嘱咐他的话说了。
戚子震抱着圆儿挠挠头,朝着凌亦凝说道:“如此喜事,咱要不要摆宴席?”
凌亦凝有些好笑,“只是春试,不必太过张扬,不过我们要备些礼上郁太师府一趟。”
戚子震想了片刻,“郁太师肯帮咱们这个忙是要好好谢谢,何况衡儿的学问在他老的教导下,十分出色。”
戚子震说干就干,立刻着人备着厚礼带着凌亦凝就上门去了。
这个消息当然没瞒过王相,探子来报时一群幕僚正在身旁议事。
王姓幕僚提出疑问,“戚子震为何要上郁府致谢?”
李姓幕僚答道:“戚朔在郁家的学堂上学,春试得了头名,戚子震去感谢郁家不稀奇。”
又有一人出声:“戚家历来只出武将,此子弃武从文,如此出色不容小觑。”
先前提出疑问的人又问道:“戚家既然从武为何突然出了个从文的?”
李姓幕僚给他解惑:“戚子晋战死,其夫人受不了打击跟着离世,戚朔可以说是戚家唯一的独苗。”
王相闭目端坐在太师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并未出声。
王姓幕僚豁然开朗:“如此,唯一的血脉不上战场也不奇怪。”
这时,心腹接到小厮禀报,靠近王相附耳小声说道:“相爷,王大人来了。”
王相睁开略微浑浊的双眼,眼里带着疲惫。
他摆摆手,示意人都下去。
王珲进来后不急着坐下,而是行了个礼后就站着了。
王相被皇后的事折磨的不轻,信里字字句句控诉他这个父亲不为她谋划。
“坐下吧。”
王珲并没有坐下,问道:“相爷可知道戚子震带着妻女去了郁府?”
王相随意的点点头,开口道:“昭合可是受了打击?”
王珲并没有接话,直接说道:“相爷可知道郁太师在指点戚朔?”
只一句话,王相猛地看向他,王珲坚定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王相坐直了身子,“你如何得知?”
王珲叹了口气,款款落座。
“原来相爷也不知晓。”
王相眼里带着寒厉,“快说。”
王珲将戚子震的夫人进宫求见婉妃,隔了两日戚朔就进了郁府的学堂的事简述了一遍。
王相听着听着眉头紧锁,“这个老匹夫,他想干什么?”
王珲点点桌面,“如今朝中除了武将皆以您为首。”
“他以为扶持戚家就能撼动我?”
王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嗤笑一声。
莫说王家在朝中的地位,前有功勋后有皇后,只要不是株连九族的大事,根本无法撼动王家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