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债子偿
云城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热的皮肉都泛起了痛意。
“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满脸横肉的大汉恶狠狠地盯着被堵在角落里的少女。
姜瑟紧紧的拽着书包肩带，后背贴在粗糙的砖石墙上，唯一的出路被壮汉挡住。炎热的空气没有减缓砖石的冰凉，粗糙的冰冷的，就像现在她的处境一样，令人绝望。
“我说过了，你要钱去找秦有升，他欠你钱你为什么来找我？”姜瑟尽量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平静从容，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不行，要是凑近了就能听见她因为恐惧带来的平复不下来的心跳声。
“嘿嘿，我要是能找到他我还能来堵你？你当老子这么闲呢？”壮汉带着不怀好意缓缓逼近姜瑟，在他看来钱没要到，那个栽种的女儿倒是不错，水灵灵的。
“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他有个电话号码绝对不会换的，肯定能打通。”姜瑟看着逼近的壮汉，紧张的想将自己嵌进墙里。
“你爹我会找，但是这之前让我收点利息，嘿嘿嘿。”壮汉咧着嘴，一口大黄牙恶心的姜瑟直反胃。
狭窄的巷子里泛着常年无人居住腐朽的气息，铁锈腐蚀的门窗，斑驳脱落的墙壁，暗示着这地方没有人会来访。
姜瑟有些认命的想着，就这样了吧。
妈妈生她难产，早早的就走了，爸爸是个人渣。
因为是女孩，奶奶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将她送人，身为父亲的秦有升默不作声，认同了自己老娘的做法。
要不是外婆及时出现，恐怕姜瑟就要被转卖不知多少手了。
年迈的老人刚刚丧女，孙女又差点就被送人。
撑着一口气将小小的姜瑟护在怀里，走出医院回了家。
打击之下导致身体还算不错的老人患上了疾病，年纪还小的姜瑟从小就知道，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爸爸在外面赚钱努力的养瑟瑟。奶奶很辛苦身体不太好，要好好照顾她。
年纪渐长，姜瑟也明白了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但是还好她还有爸爸。
这样平淡的生活在姜瑟初二那年被秦有升彻底打破，原来姜瑟的抚养费都是奶奶的养老金，老人一辈子省吃俭用，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对姜瑟穿的吃的用的，虽然不是多贵但都是好的东西。
爸爸的到来没给姜瑟带来喜悦，看着面前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姜瑟很难将他和自己辛苦赚钱养家的爸爸联想起来。
秦有升来找姜瑟并不是想负担起缺失了十多年的父亲责任，他一来就大咧咧的坐在小沙发上，腿耷拉在桌上，一副混混无赖的样子。
外婆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秦有升刚坐下没多久，姜瑟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姜有升第一眼看到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就两眼发光，小小年纪样貌就出落成这样，随了她那早死的妈。
姜瑟的妈妈姜岚以前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父母是老师自己也从事教育行业，和秦有升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集。
一次偶然的机会，姜岚下夜班遇见混混拦路，秦有升仗义出手吓退了混混，原本美好的相遇其实是姜有升故意策划。
他早就知道这附近住着个貌美的姑娘，混混们打赌秦有升拿不下，所以他精心策划了这场英雄救美。
年轻的姜岚被痞帅气质的秦有升深深的吸引，不顾父母阻拦火速和秦有升结了婚，婚后的秦有升安分了一段时间。
过了不久姜岚怀孕了，姜岚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两人就不方便在一起了，秦有升耐不住寂寞趁着秦岚熟睡出了门，一次两次都被没发现，他也渐渐大胆起来，基本上趁着夜色就出了门。
偶然间姜岚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姜有升没在家，隔天晚上她留了个心眼，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身边的人起来了，她立马醒了。
等秦有升出了门，她站在窗户前看着秦有升走出了家门，随后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看着秦有升进了那栋富有“盛名”的公寓，姜岚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知道她怎么回的家，坐在沙发上待到天亮。
秦有升蹑手蹑脚的回了家，看到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姜岚，心里一咯噔，知道瞒不下去了也就坦言了。
姜岚望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肚子里的宝宝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胎动一阵阵的。
秦有升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姜岚点头相信了。
有了嫌隙姜岚发现秦有升根本不是什么公司的员工，成天和一帮人混在一起，姜岚不止一次劝过他，为了自己为了宝宝，找个稳妥的工作。
姜岚出事那天，她早早的下了班，因为秦有升没有稳定收入来源，她准备任职到快生前，宝宝的出生要一笔不小的花销，自己因为秦有升的原因和父母关系僵硬，她也开不了那个口。
下班的路上，姜岚提着菜慢悠悠的走着，忽然停住了。她看到了秦有升，带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两个人在高档的餐厅里吃着饭。
女人摇曳生姿，秦有升搂着暴露的女人，两人嘻嘻哈哈说着什么，秦有升迅速在女人脸上亲了一口，大手下滑摸上了她的屁股，女子娇俏着躲避，被秦有升搂在怀里。
远处，姜岚手里提着的菜散落在地，之前没有看到的时候她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脑子嗡的一声，周围的嘈杂，汽车的鸣笛，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心绪骤然起伏，肚子里的宝宝不安的动来动去，她不受控制往前走了两步，一辆车避让不及碰倒了她。
有路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来了。
这边的骚乱波及到街对面的秦有升，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的人群，好像是出了车祸。
医护人员分散人群，他看到了死死盯着自己的姜岚，她的裙摆染着鲜血，带着恨意的眼神灼烧着秦有升。
秦有升心里一惊，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过了一会他猛然松开怀里的女人，扔下她朝着刚刚集聚的人群走去。
“那是哪家医院的救护车？”他抓住一个人慌乱的问着。
“仁和的，是你认识的人吗？”路人回答道。
秦有升刚要走，那人又开口“快去吧，流了好多血呢！还怀着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有升看向刚刚姜岚躺过的地面，大量的鲜血渗透，时间还短，颜色绯红的刺眼。
医院里，医生问姜岚家属情况，剧痛下的姜岚不愿意说秦有升的联系方式，断断续续的吐出一段号码。
秦有升一家赶到医院，姜岚就被下了紧急通知。
婆婆催促这秦有升签字，嘴里不停念着“保小保小，保佑我的大孙平平安安哟。”
晚上七点，姜岚生下了一名女婴。
婆婆听到是个女孩，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女孩，我的大孙呢？？”
秦有升抱着小小的孩子等在手术室外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岚。
红灯熄灭手术结束。
医生走出来对着秦有升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姜岚女士因抢救无效于七时三十六分死亡。”
秦有升不敢相信姜岚就这么死了，他还有些恍惚，想起了姜岚上车前看自己的眼神，他有些不敢看怀里小小的婴儿，伸手递给自己的母亲。
他妈抱过孩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就没了？真是命薄。儿啊，听妈一句话，你还能再找，带个孩子可不好找了，妈找人给你送了吧？”
秦有升沉默着，刚刚开口说“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送人？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们也做得出！”
老人一步一步的走进，吓的秦有升往后退了几步。
他从来就怕自己这个丈母娘，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他的一切。
“你们不要这个孩子，我要，给我！”老人强势的从他妈怀里抱过孩子。
失去女儿，她不能再失去孙女！
“妈”秦有升开口唤道。
“你别叫我妈，姜岚嫁给你我从来都不同意，她死了就更和你没有关系了。”老人声音有些哽咽。
“你也别来看她，我不想让你见到她。”说完就抱着小小的姜瑟走了。
老人一步一步的抱着孩子走出了秦有升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