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发配

    紫宸殿内。

    皇帝颇有些心烦意乱地在案桌前踱来踱去，头隐隐作痛。

    跪在下方宫门前的男子率先出声，“陛下，那些人该如何发落？”轻瞥程姎姎一眼，又接着说道，“扰乱城规，竟还妄想闯入皇宫之中，实在罪不容诛！”

    程姎姎在一旁跪着，听到这番话，遍体生寒，但她却也只能紧张地等着皇上的决判。

    皇帝听到男子的话，又想起宫门前那些人的高呼，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恼怒。

    何时竟轮到一个臣来对君主指手画脚了？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

    “啪！”皇帝猛地将一本书摔在程姎姎二人的面前，“真是岂有此理！这帮贱民，真是胆大妄为！只不过读了几天书，便也真将自己当成了个人物？！”

    程姎姎听到这番话，心下微微发凉，果不其然，皇帝的下一句便是，

    “藐视天威！不诛连家人便是对他们最后的恩赐。”

    说到这，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夜已深，都下去吧。”

    程姎姎深知自己这时就该装个鹌鹑，但不知为何，也许是不忿到了极点，当皇帝让她下去之时，她静静跪在原地，默不作声。

    已经起身的男子有些诧异地向她望去，皇帝看着程姎姎这副模样，也皱了皱眉。

    “程长史可还有事？”

    程姎姎匍匐在地，向其叩拜，“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眯了眯眼，眸中露出许些不耐，“此事已毕，君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程长史莫要再劝。” 说着，声音微微拔高，“更何况，他们今日说的严重些，便是威胁，便是逆反，甚至还想闯入宫中，程长史可曾有为朕想过？”

    程姎姎横了横心，盯着上方凝视自己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但宫前文人也只是为了寒门士子拼出一条在朝为官的道路来。自颜汐太后开国以来，朝中为官者世家百姓各占其半，可近几年来，世家势力日趋壮大，不断减少寒门士子朝中为官的机会。

    有人苦读数十载，却谋不得一条为官之路；但世家子弟不用苦读，便能轻轻松松获得别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地位。现如今麻烦陛下看看，朝中为官者还有几人为寒士？再麻烦陛下看看，进京招举的，如今，又有几人？不日，朝中皆为世家，世家屹立不倒，庶民无翻身之日。朝政日渐腐败，国之将亡。

    皇帝英明神武，定不会想看到这一幕出现。”

    皇帝深吸一口气，并未说话。

    程姎姎接着说道，“这些寒士妄想闯入皇宫，意图虽明，却也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希望陛下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同样也能博得仁厚宽爱的名声，让天下百姓更加信服。”

    门边男子看皇帝脸色阴沉，便知是动了怒，立马跪了下来，不敢再看一眼。

    皇帝冷冷问道，“程长史这是在教朕做事？”

    程姎姎头伏得更低，“微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呐！你所说之事，朕有何不知，但招举改革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那些贱民今日敢仗着招举一事闯进宫中，明日便会因其他缘由杀了朕！朕岂轮得到他们来左右朕？”

    说罢，皇帝凑近程姎姎的耳边，对她轻轻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抵死不认，朕便不知御林军的另一半兵符在你手里吗？”

    程姎姎心下一惊。

    “朕已经失去太多怀念的人了啊。这次，朕看在程铭的面子上饶了你，下次，谨记自己的身份。谁是君，谁是臣，莫要再搞混了！至于兵符，程铭愿留给你，朕也便卖他一个面子，不过……”

    皇帝说到这，抬起头来，留给程姎姎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话虽未说完，但程姎姎已知皇上是何意，浑身有些发凉，伏在冷硬的地上。

    皇帝觑她一眼，咳嗽了两声，“不过程长史资历较少，还需好好历练一番。边疆如今颇不太平，程小将军又正值新婚燕尔之际，不如便由程长史去往北疆？”

    程姎姎咬着唇，“谢陛下，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