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竹湘馆（1）
一夜无眠。
“诶？这竹湘馆不愧有这么雅致的名字，依水而建，背靠竹林，真不错。”萧蔷赞道。
程姎姎诧异地问道，“你此前未曾来过？”
萧蔷撇撇嘴，“当然没有，只是知道大致方位罢了。”
话音刚落，只听“吱吖”一声。
那院中，一稚气少年推开竹门，寒风凛冽中，只着一身单衣，缓缓走向护城河旁。
门外的程姎姎和萧蔷一脸茫然，不明白这少年是何人？更不知他要去作甚？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想那么多，动身向馆中走去。
在将将打开竹门时，“扑通”一声，两人转头，而身后的少年已不见踪影。
“快救人！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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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琰骅临窗而坐，听着风吹竹叶的“飒飒”声，不免有些出神。
对面座位的黄煜见他显然一副没在听的状态，有些疑惑，又轻声唤了一次，“禹王殿下？”
“嗯？”翟琰骅笑笑，“不好意思，方才有些失神。”
黄煜见翟琰骅冲他笑，心中疑惑更甚，不过他也不敢冒然问出口，只得继续方才的话题。
“自李胥上任后，军中大多数士兵不满，此人就是草包一个！不得军心，只会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但不多时，皇帝便发觉了，但却当做不知其背后意图，派来程小将军前来协助。”说着，黄煜咂舌称赞，“这年轻人，果真有年轻人的气魄，做事虽不免冲动莽撞，却狠狠地束住了那些心术不正之人的手脚。那李胥，近来也未讨到什么好处。”
翟琰骅淡淡回应，“李采潭并非轻易放弃之人。况且如今，争夺皇位最有利的，只余刘昊和刘溱二人，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若是李胥这颗棋子走不动了，他极大可能，会换上，另外一颗棋子。”
黄煜叹了口气，“我虽知攻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但皇上此番任三足鼎立做法，也不知叫多少将领寒了心。”
“三足鼎立之势持续不了多久，皇后膝下已无一子，崔氏一脉，撑不了多久。”说罢，翟琰骅抬眼问道，“与其说此，黄将领不如猜猜，皇帝何时知道你秘密回京的？”
听到这话，黄煜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惊愕失色，“禹王殿下未抹去我进京踪迹？！”
翟琰骅看他如此激动，轻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黄将领莫要心急，且听本王说完。明日，便请黄将领入宫去负荆请罪，我们呐，要唱一出苦肉计。”
翟琰骅抬眼看向窗外，许多人聚在一起，嘈杂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他皱了皱眉，看见一抹鹅黄的衣角后，忽的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对面的黄煜，“对了，黄将领，本王要你在北疆处寻的天青石可有着落？”
黄煜连忙回应，“前几日便想告知禹王殿下，”他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沉香木盒子，递给翟琰骅。
打开盒子，盒中静静躺着两枚淡蓝色的水滴形耳坠。天青石的外圈，缧着细细的银丝，虽不繁复，却也淡雅异常。
“天青石极为罕见，寻了许久也只寻到少些，待到打磨成首饰，也只够一副耳坠。”黄煜解释道。
翟琰骅轻轻关上盒子，“甚好，劳黄将领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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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落水时间并未太长，此处水流也不甚湍急。
那少年被救上来后，送到了竹湘馆一楼一间房内，唇色苍白，双眸紧闭，被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脖子上，单衣下的肉色隐隐可见，整个身体微微发颤。
见竹湘馆其他人并未有给他加衣的意图，程姎姎有些于心不忍，将自己的斗篷脱下，盖在了落水少年的身上。
“呦，真是不巧，让两位客官见笑了。”竹湘馆中的老鸨扭着身子进来，冷冷瞥了躺在床上的落水少年一眼，转头又冲程姎姎二人恭敬笑着。
“这房中有病人，莫要让客官沾染了晦气。”说着，便要将程姎姎二人引出室外。
此时，那落水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看见面前隐隐约约的人影，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眼前之人的鹅黄裙摆，“阿姐……阿姐……，不要走。”
被拉住裙摆的程姎姎转头看向那稚气的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幼时的程渝之。
同样是受了委屈，委屈巴巴地叫着她阿姊。
但程姎姎今日来到竹湘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并不能待在此处，微微狠了狠心，将少年手中的裙摆抽了出来。
见拉住的人要转身离开，少年的眼角落下泪来，带着哭腔喃喃道，“阿姐……阿姐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我会乖乖的……”
程姎姎有些不忍。
那老鸨见状，将企图爬起身来，伸手拉程姎姎的少年的手打了回去，将程姎姎与萧蔷迎出了门。随即转过头，瞪了落水少年一眼，示意他安分点。
待人全部都从房间中出去后，少年收起了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擦去眼泪后，眸中闪过一丝暗芒，面上只余冷漠，“这女人还真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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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请坐，”老鸨满眼堆笑，“客官一看便不是常客，陌生得很，我叫桂青来服侍两位客官。”
程姎姎想伸手叫住老鸨，“不必了……”
但话还未出口，老鸨便飞快走掉了。
程姎姎只好默默放下自己的手。
萧蔷轻轻拍一拍她，“无碍，有个熟知竹湘馆的小倌来，我们也方便些。”
程姎姎往四周看了一眼，悄声说道，“原本我现在就心虚得紧，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夫君。现在还来这种地方，要是被知晓，估计怎么哄都哄不好了。”
程姎姎苦恼地揉揉头发。
“安啦安啦，莫要杞人忧天。你看看这厅中，大多都是女子，再说禹王殿下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放宽心好了！”萧蔷安慰她。
程姎姎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萧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程姎姎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饮了口桌上的清茶。
不一会儿，那名唤桂青的小倌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