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迎春楼（2）
程姎姎轻轻拍拍旁边兴致勃勃地望着台上舞娘的萧蔷，压低声音道，“别看了，人来了。”
萧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长须的中年男子坐在同样隐秘的角落里，不多时，一浓妆艳抹的女子，也就是迎春楼中的老鸨，沿着墙，缓缓引其上了二楼。
程姎姎与萧蔷对视一眼，转身便要跟上去。
谁知起身时程姎姎旁边忽的多了一女子，转眼间便似要倒下，程姎姎手疾眼快，扶了一把，待那女子站稳后，便立刻向二楼追去。
那女子见程姎姎走得飞快，狠狠跺了跺脚，转头楚楚可怜地望向萧蔷，萧蔷尬笑一声，便要离开，却被那女子伸手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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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姎姎追上二楼，一个没盯住，眼前之人便没了踪影。
“唉”，程姎姎心底微微叹息，二楼人多，程姎姎让开一个个人，慢慢在二楼转起来。
“咯吱”，身后的房门打开，程姎姎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出来的女子正是刚刚见过的老鸨。那老鸨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连房门也没关，程姎姎心念一动，闪身进了身后的屋子。
她屏气凝神，轻了脚步，一个侧身，转进了刚进门的隔间里。而张超也是文人身躯，并未察觉到半分异常。
隔间正好可以容纳一人，平常只放些杂物。
借着架子的隔档，程姎姎透过架子缝隙，悄悄往里屋看去。张超双手捧脸，辨不明神色。
楼下。
女子伸手拦着面前欲走的萧蔷，双眼含泪，轻轻说道，“公子，我脚扭了，可否帮帮我？”
萧蔷见程姎姎已经追上去，而先前两人也已不见踪影，便心安了许，放慢了脚步。
萧蔷听到这话，心里默默吐槽，撒谎，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你根本没摔倒在地上，你又不是千年狐狸，搁这跟我唱什么聊斋。面上却半分不显。
“哟，姑娘这属实摔得重了些，来，这有凳儿，你坐。”把女子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便转身要走，打算上楼看看究竟。
岂料身后之人拉住她的袖子，萧蔷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但此处，并非能生事的地方。她忍了忍，回过头去，换上一副笑颜，“姑娘可是还有事？”见面前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萧蔷福至心灵，想通了其中关窍。
那女子低着头，正盘算着如何引萧蔷上钩，却见萧蔷忽的低头，凑近她，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对姑娘一见钟情，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同我回家去，我愿为你赎身。”此话正好说中，那女子转头望她，她轻轻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不过姑娘如此貌美，家中已有一妻，我怎舍得让姑娘做妾？”
萧蔷见女子想开口说些什么，立马话头一转，并不打算让她开口，“这样吧，我与我的妻子成亲不过三年，她已人老珠黄。要不？我派人杀了她，抛尸于荒郊。反正她身份低下，无人会察觉到。然后姑娘来做我的妻。”
说出这番话后，女子骇然地转头盯着她，萧蔷的温和笑容落在女子眼里，也变得可怖异常。
女子连连摆手，慢慢向后靠，企图离萧蔷远点。
但萧蔷却不断逼近她，“嗯？怎么样？我一定会对姑娘好的。哦，对了，我家中还有一老母，若是姑娘不顺从我的母亲，起了矛盾，我可不会站在姑娘这边。”
说着，又猛地一拍头，“哎呀，都换了几个了？”萧蔷慢慢凑近那女子的耳边，“不重要了，我觉得姑娘不会让我失望的。”
此话说罢，萧蔷的笑容落在那女子的眼里，仿佛地下阎罗，叫人浑身发寒。她一把推开面前的萧蔷，跌跌撞撞地跑走，不愿再留一秒。
萧蔷在她的身后咂吧咂吧嘴，看着女子跑走的声音，小声嘀咕，“我就说脚肯定没事。”眼见人已远去，飞身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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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姎姎站在隔间，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哒哒哒”那离开的老鸨又去而复返，进屋关上了门。而双手捂脸的张超此时也放下手来，满目疲惫。
那老鸨坐在张超的对面，开口道，“我已传信给老爷，此事应允与否，全凭老爷决断。”
张超轻轻叹息，比起上次程姎姎年宴上见他，似乎苍老了十岁，“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老鸨一张脸上满是不解，“去年赈灾的那笔款，张主簿可拿了不少，怎会寻不到愿意为令爱治病的神医？”
躲在隔间的程姎姎瞳孔猛然收缩。
张超听到此话，低声满是苦涩地笑了笑，“许是我恶事做得多了，才叫我家芸芸患上如此怪病。望县死了那么多人，是老天想让我偿债。”说着，语气哽咽起来，“但这债，我来偿便好，为何要落到芸芸身上，我才是做了恶事的人呐！”
张超颤抖着手，慢慢又捂上苍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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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蔷上了二楼，早就寻不见程姎姎的声音，忽听得面前房间传出女声。萧蔷此时已有些心慌，听得这女声有几分像程姎姎，便也不管不顾推门闯了进去。在门打开之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拽进了隔间。
“砰”的一声已然被床上之人听见。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谁？”
萧蔷被捂住了嘴，不能发声，狠狠瞪着面前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男子。男子冰冷的眸子看向她，眼中含着淡淡的威胁。
女子娇笑声传来，“哪儿有什么人啊？这里是风口处，许是你呀，没把门锁住，被风吹了开来，关上便好了。”萧蔷听见这女声，知是自己闯错了屋，不免有些尴尬。
那嫖娼之人匆匆起身往外瞧了几眼，关上了门。
就在他关门的一瞬，萧蔷从架上的缝隙中窥见了嫖娼之人的样貌，那双露出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这是被统领衙门通缉了三年的皇宫盗贼李燃！”
面前的男子一脸平静，紧紧盯着隔间外。不多时，房间里便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萧蔷虽爱玩，却也没见过此番阵仗，不自在地挪了挪。萧蔷面前的男子脸色一瞬变得僵硬起来，浅淡的眸子深了几许，低下头，在她耳旁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别动，待抓了人你就能出去了。”
“嗯嗯啊啊”的声音不时传来，而萧蔷心里只剩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
过了很是煎熬的一段时间后，只听窗外“嗖”地一声，床上的盗贼察觉不妙，拿上衣服就要跑。
萧蔷面前的人猛地冲出去，挡住了房门，想要擒住那盗贼。
那盗贼一见房门被挡住，滑溜地像只泥鳅，掉头就往窗口跑。萧蔷见他此番作态，立马冲上前去，将那盗贼从窗户上薅下来，一脚踢回屋子中央。门口的男子深深望她一眼，上前将那躺在地上哎呦呦直叫唤的盗贼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