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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病了,想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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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祁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多少有些别扭的把视线转开了,不自在的捏了捏耳朵,“就会说好听的……”

    “那你想听不好听的?”余鸣挑了挑眉,“行啊,比如未来的职业规划。”

    “靠,你这话题也跳得太快了。”肖祁无语的撇了撇嘴,“着什么急,咱俩这专业起码都得读到博士去,我这本科还比你多一年呢,都得十年起步。”

    “那假期实习呢。”余鸣说,“我们老师聊起来过,帝城有几家律所会给我们院的学生留几个实习岗。不过如果你想回隋川的话我就跟你一起。”

    肖祁闻言皱了皱眉,“你不用顾忌我的,我在哪都能活。”

    “没事,看你的想法。”余鸣摇了摇头,“我回家也行,跟着医院法务照样能学东西。就是可能又要被我姐唠叨了……对了,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去我家的医院,我可以让我妈帮你安排个工资高点的岗位。不过肯定会比普通实习更累就是了。”

    肖祁愣了一下,“……这些、你是想了很久了吗?”

    “别把我说得像个什么蓄谋已久的变态好不好。”余鸣失笑了一声,“这叫充分利用资源。反正我不打算跟着他们接着干了,临走之前当然能多偷师一点就是赚到一点。”

    “有骨气啊哥哥。”肖祁匆匆结束了话题,转而去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了。

    其实这么说的原因是他有点慌了。

    他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一个人,当初突然想努力学习也只是拼着一股子不服气。他想走进这个他曾经认知之外的世界,而当他一步一步努力过来以后——他恍然发现,原来现在的自己和六年级那年冬天他走进肖程昱家时的模样,完全没有分别。

    这些对余鸣来说只是挂在嘴边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内容,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

    在那个世界里他是能呼风唤雨的祁哥,但在此方,他就只是个还在新手村摸索的菜鸟而已。

    他很想避免思考这类问题,有关以后,有关未来;但时间总在往前转,以后总会走到眼前。

    他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原来他不仅害怕着过往,也害怕着将来。所以每当余鸣把未来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总是无可避免的恐慌,条件反射地逃避,但他也分明很清楚,这般作茧只能自缚而已。

    ……能晚一点就再晚一点吧。

    肖祁吊儿郎当惯了,这份藏匿于心的焦虑他日常几乎不会表露出分毫,或者说即使真的表露了也会被他用摆烂当借口通通糊弄过去。连余鸣都未有觉察,他只是对男朋友隐约开始不上进的状态有点不解。

    不过他没觉得这事算个问题。反正就算肖祁哪天跟他说要辍学回家卖烤串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他自己以前也干过类似的行当。

    他活得没什么追求,只要是想要的生活,过得有点小确幸就行。

    反倒是肖祁自己心虚,欲盖弥彰的又给自己的课余时间塞了一份工作,在晚间人流量大的时间段穿着玩偶服站在商场门口发传单。

    好在现在早就到了深秋,裹着厚重的玩偶服站上两个小时也不至于太过闷热。虽然每次下工摘下头套的时候他都得顶着张大红脸好一会就是了。

    当然他毕竟不是铁打的,突然提高了强度的工作状态果然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身体以发热作为抗议,他被床给俘虏住了。

    “你不是向来有金刚钻才揽瓷器活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余鸣一大早就跑来了他的宿舍,还从食堂给他带来了早饭。其他室友都出门上早课了,这层楼恐怕现在也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头,转过来。”

    肖祁难受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听到余鸣的话还是半梦半醒的往床边蹭。咬住杯中吸管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点似曾相识。

    “盯着我也没用。”余鸣说。

    杯里的药被喝空了,吸管在水渍里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动静。肖祁皱着五官把吸管吐了出来,缩回床里接着cos蚕宝宝,“我上次病成这样都是高二了。”

    “那真是不巧,全让我碰上了。”余鸣收了手,开始打扫桌上的狼藉,“你现在又不缺钱,把自己逼那么紧干什么。真缺你和我说啊,我还能不帮你应急吗。”

    听出余鸣语气不善,肖祁把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余鸣倒是也肯放过他了,直到收拾完也没再接着说教。他最后把他床边的椅子拉开了,坐下来在能看到他的角度戳起了手机。

    鸣:帮个忙,点名了打一下我电话。

    谢锦时:没点名,放心吧

    钱一一:翘课约会啊学霸同学

    裴书意:导员哪有对象重要,这波我支持兄弟

    一条消息炸出了一堆回复,可见这几个人在课堂上也是屁都没听。余鸣把手机放下,抬头就和肖祁对视了上。他觉得这个角度肖祁应该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于是面色如常地反问了一句,“还不够难受?睡吧,我陪着你。”

    “我没事,身体嘎嘎结实。”明明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肖祁还是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比划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不用陪我,你走吧,这节不是有课吗?”

    “记错了。”余鸣把手机闭了屏,“第二节才有课。”

    余鸣当然有课,但这是节合班上的大课。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从名字就看得出来是个基本没有屁用的水课,还放在万恶的早八时间段。

    “我还没烧糊涂,你的课表我记得比我自己清楚。”肖祁晶晶亮的眼睛灼灼的看着他,“职涯课,在阶二,你们法学四个班一起上。”

    “这不等于没课。”余鸣被揭穿了反而坐得更稳当了,“没事,我下课之后多去导员面前晃晃,让她记住我名字就能给高分了。”

    肖祁听都觉得离谱,他看着余鸣眨了眨眼睛,“你在这卡世界bug呢?”

    “知道我毕业授什么学位吗。”余鸣挑了挑眉稍,“法学学士,会点法术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这算个屁的法术。”肖祁笑骂了他一声,不过他实在是难受得没什么耍宝的余力了,猜也知道这个笑肯定十足难看。

    “睡吧。”余鸣也没和他多说话了,看他闭了眼也就低头无聊的戳起了手机。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都觉得自己坐得肩膀有些发僵了。站起身随意活动了两步,他甚至还没彻底转过身,肖祁的声音就猝不及防的在他身旁响了起来。

    “你要去哪?”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还没睡醒的朦胧感。余鸣回头就看到蚕宝宝从被子里露出来了一双晶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去打个水。”问都问到了,他顺手就把桌上的水杯抄了起来。

    “你等会。”肖祁低低的嘀咕了一声,就这么瘪着嘴掀了被子,哒哒哒的从上铺爬了下来,跟在他边上把他衣角拽住了,“我跟你一块去,我也想喝水。”

    余鸣看着他这般行动,忍不住失笑了一下,“我又不去远处,半分钟就回来了。”

    “……我病的难受。”肖祁哼唧了一长串,这几个字差点埋没在哼哼里,“你病了就不会想粘人吗。”

    “以前想,后来戒了。”余鸣说,“毕竟我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病,谁能给我天天粘。”

    “我啊。”肖祁想都没想就接了话。

    余鸣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意味不明的失笑着,伸手搓了搓他的发顶,“病号就别逞能了吧。”

    肖祁瘪了瘪嘴,没搭这话。

    余鸣每次说起这些事都格外轻描淡写,如果他心脏大一点也就当他自嘲的开玩笑了。偏偏他又是个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人,余鸣这话,他听着就觉得是在跟自己撒娇。

    没有温言软语,因为与其说是主动的撒娇,不如说他对能得到什么这件事压根不抱希望。

    他不渴望得到什么,只是知道会哭才能有糖吃。他会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伤疤都翻出来,却也打心底里不期待有人能安抚受伤时的痛感。

    他能对所有人温柔以待,唯独除却自己。

    余鸣陪了肖祁一个早上,但第二节课他就说什么都要赶人走了。余鸣无法,只能听话乖乖去上课,虽然他努力集中注意力了,但讲台上老教授嘴里蹦出来的一个个法律名词还是颇有从左耳朵进完就一刻不停的从右耳朵跑出去的架势。他只能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盯着黑板上方的时刻表发起了呆。

    “……余鸣,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的时候他甚至愣了一下,下意识起了身才想起来自己连问题是什么都没听到。好在老教授不是刻意为难他的意思,等他站起来才提了问,“家庭里雇佣的保姆,属不属于劳动法保护的劳动关系?”

    “……不属于。”余鸣停顿了好几秒才把不知道飞到哪个九霄云外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第一反应给了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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