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同桌
“我就是省钱小能手。”走出这家店之后，肖祁满足的喝着奶茶感叹着，“拍得还挺帅的，就是像素有点低，不能放大一百倍欣赏我这张帅脸。”
余鸣看着肖祁给他发过来的图片，想了想还是长按保存到了相册。
其实刚才在机器上扫码就能保存，但他那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加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是以一直没拿出手机来。倒是肖祁一直大大方方显得很坦荡，他多少都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太矫情了。
照片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高糊画质边缘勾了个很简单的爱心形状边框，把他们二人的脸都圈了进去。肖祁对着镜头笑的格外自然，从背后圈着他肩膀的手还翻回来比了个耶。余鸣实在是想不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以还是平常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肖祁却在按下快门之前突然又把他猛得往自己身边一揽，余鸣吓一跳的同时也转头看向了他。
镜头定格在了这里。
看了一会，余鸣把手机闭屏塞进了口袋里，拿自己手里的奶茶跟肖祁的那杯碰了碰，“你，半个有对象的人，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这不是还没追到嘛。”肖祁视线飘了飘，心虚得没好意思看回去，“没确定关系前一秒我也是单身贵族。”
肖祁今天大概提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就是为了提前取好票买好零食等余鸣过来。不过就在他准备买爆米花和可乐的时候，里面售货的小姑娘多嘴问了他一句，‘帅哥您是两个人？跟恋人还是普通朋友？’
‘怎么说呢，’肖祁不自觉露出有点窘迫的模样，抬手挠了挠头，‘我还在追他。’
小姑娘了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遗憾，但笑得还是格外意味深长，‘那我推荐您去试一试那边那家奶茶店，就是写着情侣第二份免单的那一家。’
肖祁买了很靠后排的位置，休息日电影院人着实不少，更别提这还是最近很火的新片子。他对余鸣解释买这种地方是怕被人看到自己万一吓到哭出来的蠢样，余鸣倒是只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多说。
“情侣座便宜，两个人省出来的份能把爆米花换大桶了。”抱着爆米花桶往里走的时候，肖祁多嘴辩解了一句。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多少有点欲盖弥彰此地无银的意思，但是余鸣什么都没问，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说了个贤惠。
……贤惠就贤惠吧。要是贤惠一下能拉进一点跟余鸣的关系，他变全职主夫也不是不行。
灯光暗下来了，四围的音效开始作响，肖祁没怼回去。
一开场的恐怖气氛就渲染得相当骇人，不到十分钟就送了第一个人头给现场的各位观众。肖祁吞了吞唾沫，用余光去看了看旁边余鸣的反应。
少年居然很认真的在看着电影，有一搭没一搭解闷似的喝着手里的奶茶。肖祁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到了余鸣面前。
“那个、哥，”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不用演就已经开始发抖了，不过不是吓的，纯粹是紧张的，“能不能，再借我抓一下你的手。”
余鸣那边微妙的安静了一会，随后他感到自己的掌心被另一只手覆上了。
“出息。”余鸣似乎嗤了一声，“别再哭着喊什么别不要我了。”
“……我靠？我那天晚上还说过这个？”肖祁这一下子差点把放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碰倒，好在余鸣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我就应该给你录下来。”黑暗中他看不清余鸣的表情，不过大概猜到余鸣又眯着眼睛无语的看着他了。
肖祁忍不住偏头皱了皱五官，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我是真没想到……”
这个插曲的影响很小，肖祁随着恐怖气氛的渲染甚至最后都把余鸣的手抱到胸前了。结果是余鸣反倒完全从恐怖气氛里出了戏，脑袋里最清晰的记忆只剩下自己的手背紧贴着肖祁的胸膛，他感应到肖祁噗通噗通跃动的心脏。
“我靠没想到这么可怕。”肖祁出了电影院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说什么我也不会和其他人看第二遍了，心脏病都给他吓出来。”
“你心跳是快，跟刚跑完一个长跑似的。”余鸣顺口一接。
“我靠？真的能听见？有那么大声音？”肖祁讶异的连问了两句，低头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余鸣多少带着点无语的把自己的手举到了肖祁面前，“你快把我的手压进你肋骨下面了。”
肖祁看着余鸣手上几块虽然没有特别明显但存在感绝对不容忽视的指印，视线飘开了一个瞬间。
太黑了他完全没注意，而且这个电影渲染气氛着实不错，后半截有几次他真的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才松了手上的劲。
“……我抓得有这么重吗。”他回神就伸手把余鸣这只手捧住了，两手的拇指按在红痕处给他轻轻揉着，“你不知道疼吗？怎么都不跟我说。”
余鸣把手抽回去了，状似无所谓的甩了甩又揣进了衣兜，“我怕我一收回来你会在电影院里哭着喊哥。”
“……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他们回家路上在公交上有几站是同行的。不知为何明明是周末，这几站的公交车却挤的不可思议，高矮胖瘦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簇在一起，随着列车行进极小幅度的晃动着。
车厢里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混杂着一股浓浓的橙子味，肖祁注意到脚下不远处散开了一片橙色的液体，看样子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什么饮料。愈发浓烈的气味终于在车辆进站打开门的瞬间消散开来。
车门处人头攒动，行色匆匆的人们身影交错。肖祁被上车的人给拥了一下，他直接撞上了靠着车厢边缘的余鸣。
“……靠。”他连忙伸手去撑余鸣背后的车厢，“没挤到你吧？”
余鸣一如往常的淡淡摇了摇头，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以便有空间接着戳手机。
明明比大多数人都高出半头，肖祁却还是觉得自己被拥挤的车厢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瞅着眼前低头玩手机的男孩子，他抿了抿嘴觉察到自己掌心都被汗湿了一片。
……靠啊！怎么还不到站！距离太近了！他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救命啊！
余鸣一直都没抬头，他盯着自己的手机指尖在上面乱划。耳机里放着的英语听力似乎由于车内的噪音而听不清了，随之放大的是他自己逐渐快节奏的心跳声。
他最后戳开了和廖长歌的聊天窗口。
……如果让肖祁直接看见他说的话大概心脏会直接停跳也说不定。
毕竟连廖长歌都差点没顶住。
她正在刷剧，看到余鸣发的消息差点把嘴里的瓜子皮连同瓜子仁一起吞进去。这会也顾不得男主女主的爱恨纠葛了立马把界面换到微信，不敢置信的盯着发消息的人，确定不是刚刚看花了眼。
昵称是单字一个鸣，头像是写着暂无图片的黑色感叹号，她亲手打上去的冻感光波的备注。
冻感光波：喜欢上了个人。
冻感光波：还是心有所属的那种。
冻感光波：反正在一起之前都还算是单身贵族。
冻感光波：打算追一下试试。
余鸣发完消息等了一会，廖长歌才敲过来一句回复。
廖长歌：你，被盗号了？
鸣：？
廖长歌：哦，没事了，打字带句号，确认了是本人
廖长歌：谁说枯木不能开花的，这不是连我们家石头都能开花
鸣：我开飞行了。
廖长歌：别别别啊，跟我说说是谁，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支支招？
鸣：你认识。
鸣：是肖祁。
廖长歌手一抖，把手机直接摔床上了。
一瞬间她想起来之前看得上头还给余鸣转发的那个贴吧cp楼评论区。
她有种想要现在就冲过去给姐妹们看看你们正主发糖现场的冲动。
当然她没冲，她还想活着。
廖长歌：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
廖长歌：对了，他看到你们俩的那个cp楼是什么反应？
鸣：没什么反应，他甚至想拿来测试暗恋对象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廖长歌：……
廖长歌：你有没有现场给他一拳
廖长歌：什么渣男发言，tui
“我到了，走了啊拜拜。”车辆进站之后肖祁忽然匆匆忙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没等他回话就转头挤进人潮里下了车。
余鸣：……？
刚才抓得比谁都紧，现在倒跑得比谁都快。
廖长歌骂完了决定先把这茬扔一边，不过就在他准备把聊天窗口切回刚才的视频软件的时候——
冻感光波：渣男，tui。
……她为肖祁同学默哀三秒钟。
十月里的第一周是假期，所以这次的月考似乎来得格外快。肖祁一口气从倒数第一蹦到了正数第一，正式开考他往一班走的时候甚至都还有点飘。
“强啊肖祁，你这个位置我做了快一年了，没人能把我拉下来。”廖长歌这次坐在他后面第二个考位，“不过三十多分的差距，我真的服气。”
“随便考考，随便考考嘛。”肖祁一副格外装逼的调调，很欠揍的对着她挥了挥手。
“……打一架吧。”廖长歌一拳打在肖祁的椅背上，震得他委实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廖将军重拳出击之后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听说你还拿我们家余美人当工具人帮你追小情人？”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肖祁语速极快的送了个摇头三连，“有廖将军在，我哪敢对我们……操不是、我哪敢对你们家余美人动歪心思啊。”
“你最好没有。”廖长歌又意思意思挥了挥拳头，“对了，上次余美人病了是你在跑前跑后吧。正好他病好了我带他撮顿好的，今天晚上有空没？把你也捎上。”
“这不应该的嘛，我们还是室友，再说本来就是因为我病了他才被传染的。”肖祁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晚上到底去不去？”廖长歌撇了撇嘴，“带个余美人吃饭都约等于无，每次我都不敢点菜生怕剩下，你来了正好帮忙光盘行动。”
一整天的考试对肖祁而言基本上等同于放了一天假，他平均都能提前半个小时左右写完。大致检查过一遍确定把该拿的分都拿到了之后，他就无聊的开始撑着手肘转着笔发呆。
不知道在最后一个考位的余鸣现在在做什么。
想起上次月考的状态，他猜这人恐怕比他更早写完卷子进入放空状态了。
猜得挺对的。
余鸣又趴下了，这张卷子他答了一多半，估着能比上次高个十分左右就停了笔。
他上次看月考排名的时候也顺道撇了一眼倒二的成绩，发现他之前掉得太狠了，这次再涨个几十分甚至都摸不到人家的尾巴。
……多少有点魔幻了这展开，他当初用了好几个月掉到这个位置，这会又要用好几个月往回爬。
什么事啊。
正好这天没有小晚自习也没有作业，他们比平常早了一节课的时间放学。廖长歌挑了家网红餐厅，拉着她们俩在门口打卡拍了一堆照片。
“今天为了余美人大病初愈，你来点单。”好容易拍完照片找好位置坐下，廖长歌顺手就把菜单往余鸣面前一推，“肖祁，你有什么忌口没？”
“我？我吃饭可很挑。”肖祁单手手肘支在桌上，探头看着余鸣手里那份菜单。
余鸣叹了口气，看着菜单翻到了背面，“胡萝卜不吃熟的，白萝卜不吃生的；葱姜蒜切碎了调味可以，能看出来就不行；牛奶可以，但发酵了的乳制品不行；洋葱只吃炒软的，青椒只吃切块的。我真服你了，活得像个大少爷。”
“那我生活已经过得很清贫了，怎么还能亏待了胃。”肖祁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一句，“……不过你居然全都能记住，我自己有时候点菜都会忘。”
“你能记住什么啊，”余鸣已经拿笔在菜单上勾好了菜品，此时撂下笔抬了眼，“满脑子都是浆糊。”
“……操。”肖祁笑着骂了回去，“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好不好。”
余鸣其实没什么反应，他仍然平淡的把勾画好餐品的菜单递给了旁边的服务员。倒是肖祁自己，话出口觉得面上有些发热，他赶忙趁余鸣还没回头，抓起杯子喝了两口冰水。
“……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就不该来。”廖长歌佯怒挑眉哼了一声，“我跟余美人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记过我不爱吃什么。”
肖祁一口水着实差点没咽下去，咳了两声才缓过劲来，“……啊？”
他看向余鸣，余鸣也正好看了他一眼，可这视线看起来却格外随意，下一刻他又垂下眼睑了，“你又没满脑子都是我，我凭什么记你。”
其实余鸣心说一句廖长歌吃东西虽然有偏好但压根不挑食，只要食物没变质吃下去不会中毒，姑奶奶全都能照单全收，顶多挑一挑炒糊了或是盐搁多了这种事而已。
“完了，儿子跟娘不亲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有了同桌就忘了娘啊——”廖长歌故作忧伤的扶额，一本正经的扮演嫁女的老母亲。
“……你不考表演系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余鸣忍了半天。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才不考表演，我到时候要去学音乐。”说到未来的方向，廖长歌忽然正了色，“我就是喜欢古琴，就算我爸不同意，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去。”
“我就是喜欢。”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
“……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靠近。”气氛微妙的沉默了一阵，肖祁笑眯眯忽然伸手一弹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倒满柠檬水的杯子响声清脆，杯里的柠檬片顺势浮沉。
喜欢的人也是。
他把后半句想说但没敢说的话吞进腹内，抬眼不着痕迹的看了余鸣一眼。
余鸣正看着他面前的那个玻璃杯，视线从柠檬片滑上他的指尖，最后顺着手臂看向了他。
视线交错的前一秒，肖祁忽然收手往椅子里一靠，偏头往厨房的方向瞅，“哎呀真是一坐下就觉得好饿啊什么时候上菜啊……”
他语序破碎低声又嘀咕了一串话，等心跳没在嗓子眼里噗通之后才敢回头。
“诶！那个窗户之前也有博主打过卡。”廖长歌话题突然就跳走了，她抓起手机就起身离了席，“你们俩坐着，我去拍两张照片。”
“我给你拍啊廖将军？”肖祁打算一起站起来，结果却被她一巴掌按回去了，“不用，我带自拍杆了。”
肖祁眼睁睁看着廖长歌装备齐全的一副准备拍大片的架势，心说这真是把所有退路都给我堵死了。
这饭蹭得有点闹心，闹的什么心只有肖祁自己知道。
他们选的座位是一对面对面的长沙发，廖长歌进来就用书包占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他只能和余鸣并排坐在同一边。这会姑奶奶走了只剩下他们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做同桌还要更近一点。
“……女孩子可真是喜欢拍照啊。”肖祁有点坐立不安。他喝了一口水，假装看窗外的景色，实际上余光撇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余鸣。
“你也半斤八两，上次不还叫了朋友来篮球赛帮忙拍照。”余鸣在戳着手机，听到他说话指尖一顿，随即又扒拉了两下屏幕转过来给他看，“你们大帅哥都是这么利用颜值资源的是吗。”
屏幕里是他们上次在奶茶店拍的那个带心型边框的大头贴，一张照片免了一杯奶茶的单。
“我这叫会过日子！”肖祁当时还觉得没什么，反正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会突然又被余鸣拿出来说事，他冷不丁被激得炸了毛，伸手就来夺余鸣的手机，“删了！老子的黑历史！”
“你自己发给我的，我当时都没保存。”余鸣反应比他更快，一见他的动势立马就抬手把手机举远了。
“那我后悔了！靠、你大爷的余鸣！拿来！”余鸣也没想到肖祁还会愣要追过来，半个人都趴到他腿上了也要去拿他的手机。尤其这人还伸手一按他的膝盖以借力，他一惊的同时没留神手里，掌心便赫然一空。
“删除，回收站，永久删除……”肖祁嘀嘀咕咕的按他的手机，等执行完一系列指令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余鸣的身上。他噌的一下就撤手弹起来了，整个人直接挪到了沙发边缘，“靠。”
“……我长得像仙人掌还是刺刺球？扎着你了？”余鸣看着他的动作，顿了两秒才开口。他伸手从肖祁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不经意间二人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
“我不是、就是、我那个……”
“你是半个有对象的人，男男也授受不亲，对吧。”肖祁没想出来怎么圆，倒是余鸣抢了话，“那就别再抓着我的手，还抓那么紧，我们校霸的手比较擅长的是打人，比如打在哪里会更疼一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肖祁勉强把自己的如簧巧舌找回来了，“那我不是怕吗，你让我抓着又不会掉块肉，大不了我下次轻一点不就完了。”
“求我。”余鸣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接着戳手机。
“……哥，求求你了。”
肖祁居然当场就双手合十苍蝇搓手的来了一句，不等他话音落下余鸣就禁不住地狠狠吸进了一口冷气，视线忍不住往墙角瞟，“没让你在这求，下次用上我了再说。”
“那就是还能有下次对吧。”肖祁又对他露出了那张招牌的满分笑脸，“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冷酷那么莫得感情的。”
“我是个很有感情的杀手。”
“……靠。”肖祁绷不住表情，笑豁了，“那很有感情的杀手，你干嘛特意记我不喜欢吃的菜啊。”
“因为很有感情。”余鸣嘴上接得快，说完了想起来撇一眼肖祁的表情。
肖祁明显愣住了，表情有点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忽的莫名其妙又笑了出来，往他身边凑了凑，“这么有感情，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同桌。”
……余鸣大脑当场就被格式化了，白茫茫一片特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