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香烟
车程并不远，但显然小爱豆是沈炔的脑残粉，几乎一路上都没停下来关于偶像的话题。
“沈炔前辈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我个人是不看偶像剧的，但是沈老师的演技把我征服了，他演的兰陵王，探险队长，科学家！还有那什么，集团总裁，都把我深深的折服了。”倪嘉勉说的口干舌燥，生怕薛灿漏听一个字。
说完后，还不忘补充，“您看过沈老师的戏没有，我强力推荐您去，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薛灿只能点头应付，苦笑着心想，她当然知道沈炔演的戏了，而且何止是知道，她甚至是亲眼看着整部剧是怎么一点点被拍出来的。
但，她此刻不愿意提起这点，不然还不知道对方又要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终于到了目的地，薛灿得以下车离开，倪嘉勉意犹未尽的跟她挥手，说期待下次见面。
她温柔挥手，然后回头，按照记忆中的地点上楼。
凌天的工作室开在商贸圈的周围，一整栋楼都是凌天旗下的各种分公司品牌。
对于这点薛灿并不感到惊讶。
沈炔家里的有钱，在她七八年前就感受过了，毕竟有钱人的游戏就是以钱生钱，这家工作室在真正的沈家看来，或许无非只是个玩票性质的小水花。
她踏进高达30层的大厦，高跟鞋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地板上。
跟前台预约登记后，她乘着电梯上楼，接待的是一个比自己稍微年轻一些的女性。
薛灿跟她说明了来意后，对方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这些她都是意料在内的，便也不急，耐心重复了一遍对双方的好处，又讲了一些可以让步的条款，对方才答应说可以考虑，但要先内部开一个会，需要她在外面等候一会。
薛灿答应下来，毕竟在不长的职业生涯中，碰壁是常事。
她给自己找了个看上去还算舒适的沙发坐下，拿出手机刷着消磨时间。
虽然在她这个职位，在传媒圈中已经是算是上层的地位，但人外永远有天，比起能力，整个圈子更看重人情世故。
薛灿的朋友并不多，但大都交心，因而混到现在也算说得过去。
尤其是父母那边，虽说她还是在京市处于打工人的位置，但好歹温饱不成问题了。
再加上她终于答应和陈万宁结婚后，林简琴和薛青史再没什么怨言，只是对于几年前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认为女儿还是被男人骗了。
想到这些往事，薛灿嘴角轻抿，恍如隔日。
不知过了多久，在快到中午的时刻，眼前的玻璃桌被轻敲两下。
薛灿抬头，看到是刚刚接待自己的总监秘书。
“薛小姐，麻烦您再进来一下。”
她点点头，拿起背包起身，心里也跟着有些忐忑。
万一人家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拒绝了，回去交差就麻烦了，但若是对方答应下来，但要求了更多麻烦的条件，那也不好处理。
带着一堆思虑进了秘书领路的会议室，薛灿第一眼看到了刚刚的艺人总监，随后眼神的下一秒，却锁定某个身影。
沈炔正坐在会议室的一角，衣领微敞，比早上拼车的时候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甚至衣服也换了。
怎么回事，这座大楼里难道还有他第二个家？而且这种程度的商讨至于把老大喊来么？
种种疑问缠绕心头。薛灿注意力一时都放在了男人身上，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慌乱中找了个位置坐下，突然听得刚刚态度坚决的艺人总监笑容可掬的对她说，“薛小姐，关于您刚才的提议，已经在我们这边通过了，真是劳烦您特地跑来一趟。”
薛灿抬头看了一眼沈炔，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这个人从中作‘梗’了。
“谢谢您的配合。”她得体的说，“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总监也点头，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薛灿也想跟着出门，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
“你等一下。”
她不想去理，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被迫让她回头。
薛灿抬头，男人的脸一下就出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她却觉得他有点变了。
他失忆之后，长长的睫毛和漂亮的眼睛似乎不见了，眼神里的清澈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些许忧郁感。
过去特有的自恋的味道也没了，沈炔看上去有种独特的颓废感，也许是他经过了几年的变化，显得成熟了许多。
而且更不守规矩。
沈炔直接在房间里擦亮打火机，点烟，丝毫不顾忌烟火报警器的存在。
薛灿下意识直接夺了过来，掐灭了烟。
沈炔喉结微动，眼神里闪过一丝看不懂的东西，然后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半晌，他哑声道：“你果然之前就认识我。”
薛灿不语，手上因为火星而隐隐作痛。
沈炔把她的手拿过来，女人的手已经被烫红了，却不发一声。
“我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听他们说，也像变了一个人，我的确是记不起来了。”
他缓缓说道。
薛灿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捏在对方的手里，呼吸沉重。
“但我的判断力不会错，你的确认识我，而且，还是我身边的人。”沈炔低头盯着她的眼神，言语像刀刃。
你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薛灿在心里说，她的眼眶微红，像受了委屈的兔子。
然而这时沈炔却放开了她的手，“所以，中午能不能赏脸吃顿饭。”
餐厅订在很远的位置，不知是否是男人故意为之。
车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到了一家西班牙菜餐厅。
“来这说话方便，没人能听得懂咱们在聊什么。”沈炔淡淡解释道。
薛灿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回应。但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
前菜上好，是炙烤后带着甜味的吞拿鱼。
不烫，薛灿把食物塞入唇齿，倒也可口。
“我想知道，你是在哪一年认识我的。”沈炔喝了一口酒，很直接的问道。
薛灿胸口一滞，“大概，在九年前。”
其实，是十年前。
“那我认识你呢？又是什么时候。”沈炔的下个问题又来了。
“九年前。”薛灿轻声说。
其实，是十六年前。
得到这两个答案的沈炔很明显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甜虾与牛肚上桌，香气四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你当时是不是喜欢过我。”
薛灿咬下一口干面包，摇头。“不，我当时很讨厌你。”
沈炔突然笑了，“原来，我当时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连你这么温顺的人都反感我。”
薛灿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当时讨厌你的可能只有我。”
沈炔抬眼，看到女人继续说，“而且，除了我以外的人大概都会喜欢你，你性格开朗，擅长交际，是大家都喜欢的人。”
男人敛了笑意，手上的婚戒闪闪发亮。
薛灿看的刺眼，也把眼神收回，专注于蚕食海鲜。
“我有个请求。”沈炔没怎么动桌上的食物，而是又喝了一口酒。
薛灿疑惑的望向他。“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找回记忆，可以么？”沈炔淡淡的望着她，“凌天的资源你都能用，什么我签字都可以过。”
薛灿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感觉你很好欺负。”沈炔勾勾嘴角，“这么讨厌我的人，一定是看穿了我的本性，如果还肯呆在我身边，说明——你是个会帮我的人。”
薛灿沉默了。
她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她在影视城看到的一幕，在顾西矜苦苦哀求他的那个晚上，沈炔露出的耍弄人心的面孔。
说不定那个时候，才一直是沈炔的真面目。
现在他失忆了，不再带上先前的面具，原本的人格终于水落石出。
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薛灿的心有些痛。她在试图看穿这个人的这么多年，还是失败。
或许当年她爱上他的也只是面具。
“好。”薛灿抬眸，“就按你说的办吧。”
沈炔的眸子里闪过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轻快，“那好，等会你要陪我商场，买一些我之前最喜欢穿的衣服。”
薛灿愣了一下，“衣服？要从这里入手吗？”
男人笑了笑，露出不曾有过的狡黠笑容，“我觉得之前啊，因为有你，我一定过的很快乐。”
薛灿抿了抿唇，把眼神移开。
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陪着甲方客户购物也无所谓。
沈炔开车，带着她进了周围最繁华的街道。
虽然附近本就是潮人的集聚地，网红和一些小明星颇多。但二人的出现还是引发了一些瞩目。
虽然帽子口罩都严严实实的，但薛灿还是心里不免慌张。
她不由得小声提醒，“你，走的慢点，不然太像个故意掩人耳目的艺人了。”
男人听她的话慢下脚步，“你还挺有经验的。”
薛灿立马回，“当然了，我之前可是带过不少艺人——”话卡在一半，及时收住了闸。
她差一点就要说自己带过沈炔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