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性本恶
人性本恶，然为了合乎世道、规则、乃至所谓的自我道德约束，我们将恶自锢于心，止于念，而不付诸于行，但这本身岂非违背了通达之意？
何者清高？
圣人不存！
何为恶？
这岂非本就是人性而已，何故自弃自厌自抑。
一性圆通，返璞归真，不外如是。
……
“你……你放了我们，我就给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纵横灵泉山脉多年的二锦深知这个道理，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邱峰咧嘴一笑，上前抓着二锦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伸手轻轻拂过二锦脸上的擦伤，有些迷惑的问道：“我不太懂，为什么你还能向我提要求？”
“啊！”
血肉飞溅，骨裂之声伴随着二锦的惨叫响起，邱峰慢慢从二锦肩胛处血洞内缩回右手，甩去血迹，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了，残忍中带着一丝享受。
生者本就该承受苦痛！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明明还没出去呢……
二锦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疼痛，以及那顺着伤口流转全身的内元，别说反抗了，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求饶也不行。
这个疯子根本不在意星石，他更享受折磨的过程。
无心倒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半个身子都被紫色浸染，苍白的脸上血管一根根凸起，就连眼睛都遍布血丝，他已说不出话，嘴角不断朝外淌着紫色的血。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些残破的画面，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头剧烈疼了起来，甚至压过了身体被毒素侵染的疼痛。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例外。”
“我不明白，既称天道，为何行如此恶事？”
“妄念深种，心魔难除，无怪你沦落至此，今日你敢来，想必已是下定决心，既如此，成全你又何妨？”
“师叔你什么意思？”
“道岸天灯点天香，三座审辨，心魔妄念，一试何妨？”
“……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但还没细想，宛如抽髓扒皮剧烈的疼痛再度翻腾起来，痛得他全身都绷的如铁板一样，伤口处的血也流的更快了。
邱峰瞥了一眼表情昏迷中且表情狰狞的无心，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弱的金丹，纵然毒素厉害，可这人却连压制都做不到，这种实力也敢来灵泉山脉？
算了，无趣至极。
邱峰的表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忽然觉得有些乏味了，对于这种连反抗都欠奉的，实在连半点趣味也无，他要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毕竟狩猎最享受的便是过程和捕获猎物的瞬间。
屈指一弹，米粒大小的黑点从他指尖飞出，旋转着迅速化作三丈大小，竟是一座全身乌黑的七层宝塔，散发着森然气息。
邱峰松开手将二锦甩到地上，捻指一点，却见其中一层的门吱呀打开，随即窜出滔天烈焰，霎时朝无心和二锦席卷而去。
可就在这火焰堪堪要烧到两人之际，忽得一下，好似被压入地面，彻底消失无踪，宛如临了头浇下了一盆水，将其扑灭的干干净净，火星都不剩。
但显然这不可能是什么水，其余八人
天空暗沉了下来，原本淡紫色的天幕，此刻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血色所笼罩。
下雨了？
淡红色的液体如暴雨倾盆而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不对，这不是真的雨，而是近乎实质的灵力夹杂着血气所凝结的灵雨！
毫无指向却异常庞大的灵压笼罩着上方的天空，除却邱峰之外，其余八人皆是脸色大变，当即催动内元，无数灵宝飞天而起，悬于头顶，试图抵挡着诡异至极的血雨。
邱峰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着那凌空立于百米高空的身影，任由血雨落在身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打湿便碎裂消散了，虽有血气蒸腾，却远不足以对金丹修者产生影响。
可到底是何等庞大的灵力才会在现身的刹那便落下灵雨？
什么怪物？
邱峰的嘴角再次忍不住上扬，这是一种见猎心喜的愉悦，即便知道对方强的可怕，他也抑制不住想要狩猎的冲动。
那怪物立于天上，全身被黑雾所笼罩，依稀可见其咽喉、心脏和丹田处分别插着三根漆黑的棒子，黯淡的血莲如摇摇欲坠的枷锁。
二者配合才勉强钉住了黑雾，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黑雾突破限制不过是时间问题。
“它在……看我们？”
刚刚升起念头，目光还未真正聚焦在半空中的那人身上，但死亡却先一步来临了！
一道细长的黑雾自天上直贯而来，破空声尚未响起，已贯入一位修士的头颅，随即猛然炸裂，而那血肉还没来得及散开便被吞噬殆尽，下一秒，一道金光自那修士的丹田破出，迅速朝其他几人遁去。
他已不得不舍弃肉身，但这黑雾显然不想放过他。
嗖地一下，直接将金丹击碎当场，震荡而出的可怕能量甚至没来得及扩散，就被黑雾尽数包裹，它猛然膨胀了些许，随即又缓缓收缩，将这股能量吸纳得干干净净。
邱峰瞳孔微微一缩，那位金丹并非全无抵抗，或者说自血雨落下时，他就一直都处于防御状态，可面对那黑雾，他的灵宝也好，内元气罩也罢，皆如薄纸，一触即溃。
金丹巅峰在这个怪物面前，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什么怪物？
邱峰脑子里第二次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看到八道黑雾穿云破空而来，朝八人分别袭来，眨眼便到了面前，它狰狞扩张，宛如一团炸开的墨汁，朝着邱峰的眼耳口鼻钻去！
邱峰下意识抬手催动内元，猛然一震，想要将这黑雾震散，却不想这黑雾竟然如附骨之疽，非但没有被震开，反而直接黏连在了自己外放的内元上，强大的侵蚀能力下，几乎是一眨眼就要突破气罩。
先前惨烈的一幕犹在眼前，邱峰自然不敢赌自己能扛得住这黑雾的侵蚀，当机立断之下，他瞥见一个正在抵挡黑雾侵蚀的同伴，立刻飞身后撤，趁着对方无暇他顾之际，反手一掌打在对方后背。
那黑雾当即转移了目标，直接攀附上了另一人的后背，可怕的侵蚀当即吸干了那人的元力，侵蚀血肉，他只来得及转过头，怒视了一眼邱峰：“你……”
话未尽，面容已干枯，两道黑雾的侵蚀下，顷刻便化作了白骨！
邱峰飞身后撤的同时右手虚握，猛地朝后一拽，只见那已经化作白骨的尸体上飞出数枚泛着淡光的石头，径直落入他的掌心后被收了起来。
吸干了这位金丹后，那两道黑雾失去了目标，再次锁定了不远处的邱峰，彼此交缠旋转着他冲去，但这一次邱峰已有了经验，他不再试图硬挡黑雾或是近距离接触，飞身后撤的同时，捻指成剑，不断朝黑雾点出！
一道道凌厉罡劲如狂风骤雨般打出，虽说挡不住黑雾，甚至反被其吸收，但那震荡之力所凝滞的刹那却已经足够了。
“真是浪费啊，但也没办法了。”
邱峰一边后撤一边呢喃着，随即他手印不断变换，瞳孔渐渐收缩至一点，眼白占据了大半，随着他的手印一道道打出，其余六个尚在抵挡黑雾的修者，纷纷脸色大变，他们身上的星石竟自行飞出，落入了邱峰手中。
“邱峰！你干什么！？”
“邱……”
“你……”
话已经说不出口，因为当影响开始显现的那一刻，死亡便临头了，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邪咒？
还能有什么时候呢，自然是当他们接过邱峰手上星石的那一刻。
甘愿沦落为他人手中的刀兵，就要做好崩碎的准备，放弃思考而选择依赖，往往是毁灭的开端。
“胃口这么大，给你吞又如何！”
邱峰一手指天，同时迅速飞身后撤，却见那六道即将被黑雾彻底吞没的身影，全身元力如火焰般燃起，陡然冲天而上，朝着那立于天上的诡异身影撞去！
但半空中那被黑雾所包裹的怪物却好像个根本没有发现危机，依旧如同一个濒临饿死的人一样，驱使着黑雾冲向那几乎化作火球的六道身影。
极尽升华的光芒中，毁灭一切的力量肆意横冲，它们彼此交织催发出更庞大的能量，时间仿佛静止，唯有六道震荡空间的涟漪迅速朝外扩散，宛如水面泛起的六圈涟漪。
它们彼此对撞，掀起更大的涟漪，随即又在近乎毁灭的冲击力下彼此融合，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大地陡然下陷数尺，寸寸开裂，擎天巨树顷刻间化为粉末，狂暴的气流好像要将一切吞没！
眼见将要被风暴追上，邱峰再度放出了那玄色铁塔，屈指一点，那铁塔猛然变大了数倍，将其身形笼罩，铛的一声，狠狠钉在了地上，下一瞬，气流已然席卷了过来！
另一边，重伤的二锦望着那遮天蔽日般席卷而来的风暴，十分勉强的撑起身子，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跑的其实不够快，一直都不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