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压境敲打
次日清晨，老陆回到云寺，看着破旧的山门，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惆怅，他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内传来观逸的惊呼声。
“师父！是师父吗！？”
门打开后，观逸探出脑袋，见门外站着的是邋里邋遢的老陆，眼神暗淡了几分，道：“原来是道长啊，请进来吧。”
老陆沉默了半晌，上前拍了拍观逸的小脑袋，道：“你师父他去云游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临走前，他交代说寺中一切事务暂由你们中辈分最高的代为安排。”
“师父他出去云游了？什么时候，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们？道长你怎么知道的？”观逸摸了摸额头的肿块，一脸疑惑的问道。
“哪那么多问题，赶紧滚回去上早课，道爷我忙得很，你师父临走前特地让我叮嘱你，别以为他不在就可以偷懒，届时等他回来，头一个便考你。”老陆不愿再多说，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师父他有没有说几时回来？”观逸虽然有些怕老陆的泼皮性子，但事关师父，到底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三年五载，亦或许……哈，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小和尚你问这么多干甚，佛经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老陆说罢不再理会，自顾自朝寺内走去。
观逸听罢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站在山门口，呆呆的望着山下，也不知在看什么，在想什么，良久，他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起身合掌，道：“阿弥陀佛，师父……一路走好。”
待老陆将晓月的嘱托一一告知寺内僧人后，便抽身离开，朝着客房走去，他懒得管这些琐事。
一脚踹开客房门，老陆眯起眼睛，走上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拽着萧念雪和陆含光的耳朵就朝外走，可怜这两个人迷迷糊糊就被拖出了房间。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的跟死猪一样？非要道爷我亲自来请你们两位不成？还不醒！”
老陆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一声爆喝，吓得两人浑身打了个哆嗦，三魂七魄都仿佛抖了三抖。
“陆……陆前辈。”
萧念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当他看见老陆的眼神，顿时把嘴牢牢闭了起来，同时还拽了拽陆含光的袖子，示意他别多说。
陆含光也是个人精，自然能看出来老陆此刻情绪不太对，非常识相的低头不语。
“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二十个来回，去！”
又是一声厉喝，两人如蒙大赦，一溜烟的朝山门后跑去。
待两人跑远后，白灵自旁边的客房中走了出来，她轻声道：“道长，他们昨夜跑了半宿，故而今天才多睡了会，还请您不要怪罪于他们。”
“……唉，是我心绪无定，你且去看着他们，别出什么意外。”
老陆说着话，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递给白灵，道：“取两粒让他们服下，切勿多服，三个月后，你带他们来后山崖边寻我。”
说罢，他独自朝后山方向走去。
白灵看了眼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身形佝偻，孤身落寞的老陆，细眉微蹙，却也没多问什么，转而朝山门方向走去。
如此莫约一个月左右，萧念雪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起初来回十趟便再也跑不动了，可眼下，以最快的速度全力跑上二十个来回都感觉不到疲惫，只是身体隐隐发热而已，寻常锻炼自然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大抵是得益于陆老的丹药。
这般锻炼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用陆含光的话来说，这三个月不吃不喝，只靠老陆给的丹丸，几乎排干净体内的污秽，二人已然达到了神满不思眠的境地。
只需每晚打坐冥想便足够了，而老陆则再也没有出现过，全程都是白灵在监督这两人。
正值七月大暑，烈日初悬，足足三个月都在后山崖边打坐静思了三个月的老陆睁开了眼。
他随手拨开身旁足有半米高的野草，又小心翼翼的将头上的鸟窝捧了下来，放在一旁，看着里面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道：“嘿，把道爷当成树窝的你们还是头一个。”
麻雀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也许是它们也很疑惑，为什么这棵树会发出怪声，还会动？
老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将身上的虫蚁，杂草，树枝尽数抖落，望着山崖下万里无云的旷野，神清气爽，算算时间，那俩臭小子也差不多完成了第一步。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舒展完身子，陆含光贱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陆老前辈，您怎得蓬头垢面，一副快长草的样子？难不成您在模仿野草，以此参悟大道？”陆含光忍不住打趣道。
“是啊，要是你好奇的话，道爷我现在就能把你种下去，届时每日给你浇水施肥，也让你领悟领悟大道如何？”老陆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
“那……那还是算了吧。”陆含光连忙闭上嘴。
明明知道斗不过，却还是管不住嘴要调侃几句，不愧是师兄，无论被打击多少次，依旧敢在作死边缘跳舞，萧念雪挑了挑眉，偷偷冲陆含光竖了竖大拇指。
“你们服了三个月的灵泉丹，体内杂质应是排尽了，从今以后，无需再食五谷，口腹之欲也该断了……小子，你有什么问题吗？”老陆话还没说完，陆含光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禁皱眉反问道。
“辟谷之术，晚辈了解不少，可若是我与师弟才初通呼吸之法，若就此不食未免太快了些，难道不是该先服药辟谷，以此逐渐过度，让身体适应吗？”陆含光反问道。
“屁话，你以为道爷我的灵泉丹是给你俩当点心用的吗？”
老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差点没忍住上去给这混小子一拳，好家伙，自己的灵泉丹在这小子眼里还比不过寻常草药？
“呃……了解。”陆含光尴尬的挠了挠头，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还有问题没？没有就闭嘴。”老陆转而看向萧念雪，道“你呢，你有问题没？”
“没有！”
萧念雪连连摇头，反正在这方面他是彻头彻尾的白纸，别说问题了，能听得懂已经是得益于陆含光这三个月的讲解。
老陆顿了顿，继续道：“来吧，先让道爷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用上你们自认为有用的一切手段，打到我一下就算结束。”
“陆老前辈，您是在拿我们开涮？”
陆含光一脸吃了只死苍蝇的表情，修行之人一重境是一重天，哪怕只是低了一个境界，实力差距便会大到无可想象。
他和萧念雪才只是初慧，别说是老陆了，恐怕寻常武夫便可将两人打翻在地，还不带喘气的。
“我心里有数，怎么，小子你是不是怕了，不敢？也是，毕竟只是个爱逞口舌之利的臭小鬼，真要动起手来，我看头一个跑的就是你。”老陆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你……”
陆含光被一句话堵了回去，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才勉强把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
他看着老陆那副轻蔑不屑的样子，一把扯掉身上道袍，摆出架势，怒道：“谁怕谁，来啊！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这把老骨头！师弟，咱们上！”
“好！”
萧念雪见状撸起袖子，就跟着师兄冲了上去，虽说没有学过怎么打架，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老陆看着这两人不禁嘴角抽了抽，好歹也是太虚宗的弟子，怎么跟地痞流氓似得，不过他也不在乎，正要好好敲打敲打！
虽不下重手，可到底差距摆在那，老陆只是一个侧步，歪头便躲开了陆含光的拳头，同时一脚踹在萧念雪的肚子上！
萧念雪硬吃了这一脚，身子弓的像只虾，整个人倒飞出去，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吐了一地的苦水，陆含光见师弟吃瘪，更是怒极，化拳为肘，对着老陆的脑袋狠狠砸去！
但手肘还未碰到老陆，他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当即失衡，老陆轻蔑一笑，朝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摔了个狗吃屎，灰头土脸，差点没把牙磕掉。
“小子，怎么连嘴上功夫的十分之一水平都没有？就这点东西？”
老陆一点情面也不留，抬脚踩在了陆含光的脸上，同时抓住他的手肘，一个转身直接坐在了他背上，陆含光空有一肚子怒火，奈何动弹不得，当真是脸都被气紫了！
非是他想以大欺小，侮辱这两个少年。
大道无情，修行本就是逆天，若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将来也不过是一地劫灰罢了，万一被传出去，自己教了两个废物出来，可是老脸都要丢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