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一遍一遍走着同样的路

    果然，魏寻猜得没错，大约到五点多钟，舒觅屋里就亮起了灯。

    感受到舒觅打开门，从卧室出来，魏寻躺在沙发上假寐。

    似乎是怕影响到他，舒觅的动作很轻，洗漱很快，收拾很快，直到她拿出一把伞，要推开房门时，魏寻终于忍不住了，装作刚醒的样子，揉着眼道：“嗯？你要出去？”

    舒觅点点头：“你早餐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不过可能会晚些。”

    “我能陪你去么？”

    舒觅愣了愣，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是去墓地。”

    “天还没亮，我陪你去吧。”魏寻试图说服她：“而且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打车也不好打，正好我开了车。”

    他说的很有道理，舒觅同意了。

    站在伞下，感受到若有似无的肌肤相亲，舒觅还是觉得不妥：“要不”

    “你要是不愿意跟我打一把伞，咱们一会再买一把。”

    舒觅只得点头，被魏寻护着上车，却在坐前坐后纠结了。

    “我不认路，你得给我指路。”

    意思显而易见，你得坐在前面。

    买了最早出炉的茶心糕，又去花市挑选了最鲜的康乃馨。

    舒觅是个路痴，她总在一亩三分地里徘徊，但这条去墓地的路她却熟记于心。

    她能不靠导航的行几十里路，在倾盆大雨里清楚的指出每个拐弯点。

    魏寻猜想，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或许都是在熟记这条路。

    因为在这条路上，她一定会非常清醒，并且清晰的回忆之前的每一丝痛苦。

    到了墓园，她指挥魏寻在最近的门停下，即便如此，等找到她的姥姥和母亲时也还是湿了鞋子和裤脚。

    这时的天灰蒙蒙中透了点亮，雨色深着，来墓园的人都形色沉重，哀悼啜泣交杂在雨中，风吹斜的雨无情的吹歪人们的伞，打湿人们的衣服和头发。

    清明多雨，魏寻不知道古代设立二十四节气时是否因为这样的天气容易渲染气氛才将此设为悼亡日，但魏寻能感受到自舒觅踏进墓园，她身上的气场就在无形中流逝，看着她就越发的像一个乞怜的孩童，无助与痛苦不由分的占据人心。

    舒觅掏出两把伞，分别撑在连个墓碑上，然后半跪着将墓碑用毛巾擦拭了一遍，这是个很大的工程，魏寻甚至想不到若他不来，她是否会淋雨做完这些事情。

    而后她又拿出茶心糕并着康乃馨放在墓碑前。

    魏寻看着墓碑，她姥姥应是六年前去世的，而她的母亲则是在二十七年前就去世了，他不知道舒觅的生日，但按照他的推断，她的母亲应该在她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

    “母亲是生我时难产死的。”

    舒觅其实有很强的观察能力，她对人的心理活动以及微表情都有研究，因此她能感受到魏寻的大多疑问。

    “我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姥姥对她闭口不谈。”

    “但我的姥姥，是一名花艺师，她最喜欢的花是康乃馨。”

    “我不知道母亲最喜欢什么花，但我猜应该是月见，因为姥姥时常在雨夜盯着月见花发呆。但她又从不带月见花来看母亲。”

    “她说母亲不配花，花儿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