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机
陆淮安趴在桌子上，脸别到一边，没睡，收了耳朵专听她的动静。
滋~书包拉链打开。
啪~书本落在桌上。
滋~书包拉链拉上。
咻~书包放进抽屉。
唰唰唰~笔落在书本上的声音。
等。
没动静。
等。
还是没动静。
在心里嘀咕：“会不会我放得不够明显，她没有看到？”
“不对呀，我都放到三八线旁边了，都靠靠的，碰一下就能过线了。”
他假装动了一下身，手肘轻触笔筒，给它碰过了线。
“这下总该要理我了吧？”
结果等了许久还是没动静。
他不甘心，立直身体，打算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兴师问罪，总之就是不能让她觉得他理亏。
抬了头，发现她正在低头认真完成今早课代表写在黑板上的数学作业，丝毫没有在意到她旁边的大帅哥正在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
他将自己来学校的时候用早读开始前的五分钟就写好的作业本从抽屉里面抽出来，放到他的桌子上，从来不在本子上写作业名称的人在上面用楷字方方正正的写了一个大大的“数学作业”，往她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挪过去。
挪一点，没动静。
就再挪一点，还是没动静。
就再再挪一点。
直到她抬起头看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抱手，抬头挺胸：“我写完了，可以借你抄。”
“不用了，谢谢！”
前三个字自动屏蔽：“不用谢，就当是你帮我折蚂蚱的谢礼。”他故意夸张的将插在笔筒里的蚂蚱抖了抖。
她没看，只是盯着他的脸，义正言辞：“这蚂蚱是你教我做青蛙哨子的回礼，哪有送了回礼又再要个新的回礼的？”
愣了好一会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回去。
陆淮安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嘴巴居然会笨得沦落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周兴承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教她题，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女孩子能逃过学霸的渔网的。”
他抱紧了双手，一鼓作气：“……我知道最后一道题有点超纲，用咱们目前所教的方法解起来有点难，我可以教你一个简单的。”
“真的不用了，我已经解出来了。”
解出来了？
这都不行？
“……”他只好作罢。
真是令人泄气。
就说周兴承的主意不能听吧？
但不说周兴承，他传统的套路好像也不兴用了，是该与时俱进更新系统了。
周兴承在自己的座位上专门接收陆淮安他们这一桌的频道，全程捂着嘴嘎嘎笑。
陆淮安撩妹子常年战无不胜，哪里吃过这种难言的苦？
“原来这货喜欢的是个木头呀！”他一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不过木头配浪子，那妥妥的不战而胜呀。”
但毕竟是娘家人，他是永远都站在陆淮安这一边的，在兄弟面前，该留的面子还是得留，该吐槽着安抚他受伤的幼小心灵的还是得吐槽：“这小同桌除了会脸红，其余的油盐不进嘛！没啥好惦记的。”
“没惦记。”
“嘴硬。陆哥，我就跟你说，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我怀疑你同桌她压根就不喜欢帅哥。”
“此话怎讲？”
“卖个新的情报，换一顿海鲜大餐？我亲眼所见，保证货真价实。”
都是套路。
他现在买个馒头都成问题，周兴承是哪里来的自信他能请他吃得起海鲜大餐？
不过有人敢信他就敢答应。
陆淮安咬咬牙：“行，说吧！”
“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还要凑近了“咬耳朵”？这周围方圆百里，这一家老爸茶餐厅里是哪里能看到人影？
陆淮安挑了眉，乖乖靠近。
“星期五那天我看见你的小同桌和高三（1）班的周熠昊走得特别近，还有说有笑的。”
抽回身端坐，喝了一口红茶，完了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小同桌有对你笑过？”
如果嘲笑算的话。
放下杯子，见陆淮安沉思着一言不发，周兴承试图安慰他：“不过你也不要觉得伤心，周熠昊你还不认识吗？论颜值比咱俩都差多了，就是除非你的小同桌不喜欢帅的就喜欢丑的。”
陆淮安还是闷声低头。
他这才想起来，小心翼翼的问：“周熠昊，你还记得吧？”
怎么可能忘记？小学的时候，艺安一个大学生在暑假办了一个免费的小学奥赛补习班，旨在为奥赛输送人才，为家乡教育事业做贡献。
当时艺安镇的各个村好奇而来的小孩特别多。
陆淮安、周兴承、周熠昊被称为艺安奥赛班补习中心三剑客。
因为学习成绩好，每天都会被老师奖励小红花。一开始他们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收小红花太别扭，都不是很愿意拿，后来发现随着小红花的数量越来越多，围绕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讨小红花的同一个补习班的女孩子也越来越多，比他们大几岁的比他们小几岁的都有。
除了一个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盯着窗外看的女孩似乎对小红花不感兴趣，其余的女孩都变成了跟在他们后面领小红花的小跟班。
他们负责考试从老师那里赚取小红花，然后奖励给他们。
算是中间商，不赚差价，就赚点被众星捧月般虚无的成就感。
“不记得了。”
……那就是记得。
男孩子都喜欢口是心非。
“喝完了吧？”陆淮安问。
周兴承快速的又喝了一口：“现在完了。”
陆淮安站起身：“完了付钱。”
周兴承去柜台前掏腰包，边买单边朝他喊：“这可都是要从海鲜大餐里扣的啊！”
陆淮安已经骑上他那辆老式自行车往艺安码头的方向走，那里有市里来的商家在收瓜果。
周兴承在后面跟。
他之前已经在这里连蹲了好几天了，就坐在他那辆自行车座上，一只脚踩着车踏板，一只脚踩着地面支撑，斜身扶着车头。
每天这么聚精会神的观察。
还是原来的姿势，边观察边等周兴承从后边追上来。
周兴承看着他，也斜身靠了下来，不明所以的小声问：“干啥呢？”
还以为他这么快就开窍了，发现了对手的踪迹，到这儿搞突击来了，超配合。
“看那边。”他指了指远处。
周兴承只看到一群穿着背心、大汗淋漓、蓬头垢面的人正在搬运东西，用饲料袋装着一大袋一大袋的扛在肩膀上，吭哧吭哧的一步一步运到船上。
周兴承震惊得眼睛连着下巴：“你要当码头搬运工？就失败了一下而已，不用这么惩罚自己吧？有点太狠了。”
表情超级夸张，仿佛下一秒要去码头当搬运工的不是陆淮安，而是他自己。
冷静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为情所伤不是陆淮安一惯的行为作风。
“还是……你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那行吧，那我再管你几天饭，有周哥一口饭吃就有你陆弟一口汤喝，海鲜大餐也给你赊着。”
“走走走，咱们回去。这活儿它适合尤有劲，不适合你。”
周兴承说着欲拉着他的肩膀打算劝牛回头。
“不是，你仔细看，他们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能是什么？不就是一些填饱肚子的？”
他们这里虽说是个镇，但所有的经济来源枢纽不外是，镇里各个村每年种了瓜果粮食，五谷蔬菜，运到镇上卖给相应的商家，再由商家卖给顾客。
或者是镇上的商家偶尔去市里进些务实的货回来卖，像什么割稻谷用的镰刀呀，煮菜用的锅呀。
很多东西他们自己就能自给自足，像刷碗用的刷子呀，就能有许多种自制工艺品，如用竹子砍细捆到一起，或是种老了丝瓜放到枯，抖出种子……
只不过这几年前市场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突然从市里来了一批外地人，说是要大量收购他们的种植物，为他们这个小镇带来了新的商机，后来为了方便交易运输，便建了这个码头做中转站。
码头都建了三年了，虽然当时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但确实也让这里的农民老百姓赚了一点小钱，改善了一下生活条件。
周兴承知晓他这三年都没回过老家，确实有可能不知晓，又见惯了大城市的热闹繁华，难免看一些朴实的东西就有一种新鲜感，情有可源，打算勉为其难的给他当一回讲解：“你看，那个袋子看着像是装大米，或者小麦，红豆，反正就是五谷类。那一批人扛的应该是苹果，梨子一些果类的，袋子这么软，看形状就能出看来。”
“对，问题就在于它运输的是瓜果类，而袋子却很软。”
“所以呢？”
“像瓜果类这些东西是非常容易磕碰的，磕伤了卖相不好看，就不容易卖到好价钱，磕伤的部分还加速损坏不易久放。那么中间必定会损失一些利润。”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卖这种东西。”
“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并从中赚取酬劳，不就和我们有关系了吗？”
周兴承摸了摸他额头：“大哥，你清醒一点，我们两个胳膊一条腿的，是人，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他们专业干活的都解决不了，我们怎么帮他们解决呀？”
陆淮安抱手挑眉，胸有成竹：“放心，我都规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海鲜大餐就不请了，算你半个股东，带你赚大钱。”
说完骑上他的自行车溜走了。
周兴承在后边追：“股东也是人，你见过半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