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水
第7章
空气仿佛都变沉默了，江浔疼得视线模糊，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这该死的地面，为什么这么滑，为什么要让他第二次在韩序面前丢人。
韩序弯腰，轻扶住江浔的手臂，将他慢慢地从地上带起来。
腿不可控制地抖了抖，江浔差点又摔倒，好在借用韩序站稳了。
他在韩序出声前先一步开口：“你别再说给我揉腿这种话了，我怕劈叉三次。”
韩序沉默片刻，叹口气：“好。”
这话听着有一种莫名的宠溺感，让江浔不仅抬眸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点疑惑。
韩序直白地盯着他，眼里温柔毫不掩饰，先败下阵的还是江浔，不自在地望向其他地方。
最后是韩序扶了江浔一路。
快到教室，江浔怕韩序跟着自己进教室会直接炸开锅，选择独自进去。
闹哄哄的教室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安静了，随后各种嘲讽难听的声音响起，但比起来之前好多了。
江浔直起身体，知道韩序还在教室门口，忍着走到椅子上坐下，等韩序一离开，开始疯狂揉腿。
一天时间，同时社死、尴尬和丢人的世界达成了。
等回到现实世界后，不写个十万字小说都对不起他这魔幻经历。
这天晚上，江浔做梦都是在疯狂劈叉。
他梦见自己成了个木偶，韩序是控制他的木偶师，每次都让他不断劈叉，直到最后腿都给劈飞了。
等到江浔从梦里吓醒，外面天色已经亮了，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抚了抚胸口。
太恐怖了，怎么会做这么恐怖的噩梦。
江浔掀开被子，跑下床抱着门口用钻石打造出的玩偶，顿时冷静下来。
果然，钱让人安心，有钱真好，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能把这房子搬回去就好了。
想到这里，江浔流出了羡慕的眼泪。
“小姐，今天穿哪套衣服？”女仆提着几套衣服站在门口敲门询问。
江浔想起来，今天好像到掉马的剧情了。
原因是上官雪穗叫皇甫樱出来，本来是想上演一出被皇甫樱欺负，可怜的样子，到后面却被皇甫樱刺激的把她推下水了。
而皇甫樱的妆容不防水，直接脱妆，露出了惊世容颜。
所有人都炸了，谁都没想到之前的丑女竟然这么好看，纷纷从厌恶转变为粉丝。
江浔手指了指，最后停在一件黑色的衣服上：“这个吧。”
这个不透，他不想自己落水后衣服贴在身上，连身材都能看得出。
“好的，小姐今天化什么妆？”女仆微笑着问。
反正最终都是被水溶掉，露出真面目，化什么妆都没用。
闻言，江浔挥挥手：“随便化化，今天我没心情化妆。”
女仆点头，把今天的妆容化得简单了点，江浔用手一碰就掉的那种。
他换好土到不能直视的衣服，给韩序发去消息：“我今天就要掉马了，不容错过的好戏，早点来，还有你英雄救美的戏码呢。”
韩序：“我不知道是什么剧情，你简单说一下。”
江浔把今天的剧情简单概括了一下。
韩序：“好，我知道了。”
江浔坐上五百万豪车，抚摸着软到不真实的座椅，感慨道：“有钱真好。”
司机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皇甫萱和皇甫璃坐的是其他车，跟在后面。
江浔很快到达学校。
按照日子计算，他马甲一掉，距离结局就没多久了，最多过去半个月就会结局。
然后来个时间跳跃大法，皇甫樱和冷流枫有了双胞胎孩子。
等等，时间跳跃他们实现不了，不会真的要等那么久吧？
江浔托着下巴，一脸苦难。
“在想什么？”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江浔转身，看到了一个身影修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
“是我。”韩序摘下口罩，原本冷峻的脸柔和了许多，“不想跟他们来，又怕被另外的人看到，所以戴了口罩，挺方便。”
“你这么一戴，就跟现实的明星一样。”江浔竖起大拇指，“帅。”
“谢谢。”韩序说，“你也很帅。”
“我这样子哪里帅了。”江浔甩了甩自己的麻花辫，笑得合不拢嘴，“是丑，最多夸我丑的有特色。”
“不丑，”韩序抬起手，微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落在江浔的脑袋上揉了揉：“很可爱。”
轻柔的力道让江浔愣住，再加上那句“可爱”，直接让他回不过神，就那么呆呆地盯着韩序的眼睛，几乎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你被上官雪穗叫到河边的时候，我在旁边，有事和我打眼色。”韩序收回手，垂眸提醒道。
江浔恍然回神，声音有些含含糊糊：“也没什么，她就是推我一下，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也会游泳，如果到时候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我再给你使眼色。”
脸颊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热，江浔怕被看出来，连忙走进学校。
韩序重新戴上口罩，跟着进学校后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九点才开始上课，八点五十教室还没几个人，江浔坐下没两分钟，皇甫萱和皇甫璃也走了进来。
等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进来上课，还有一些学生从外面回来，落座后就开始拿着镜子化妆起来。
周围人基本都在打闹，老师就算被影响了也没说什么，继续讲着。
上官雪穗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状态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她也没看江浔，坐下后拿出手机给谁发着短信。
手机振动一下，江浔点开，是韩序发来的消息。
那是一张截图，截图中上官雪穗给韩序发消息，邀请他十点钟在学校后面的河边聊聊天。
江浔：“答应她！”
这里的剧情仔细展开就是：上官雪穗被皇甫樱叫出真名害怕了，对皇甫樱警告不成后就想陷害，让众人以为她是个恶毒的人，没想到弄巧成拙，意外让皇甫樱露出真容貌。
韩序：“好。”
上官雪穗估计是收到了韩序的回复，瞬间笑了起来。
这节课一开始有些无聊，直到老师讲着讲着开始点人回答问题。
上官雪穗直接举手：“老师，听说新来的转学生很厉害，不如让她们试一试。”
老师抬抬眼镜，来了点兴趣：“哦？那杜瞳，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选什么？”
江浔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给出答案：“a。”
老师又问：“这个呢？”
“c。”
“这个呢？”
“d。”
“这么厉害？”老师诧异了，最后直接出了一个大学的题目，“那这道题你会吗？”
那题江浔一时间忘记了答案，但是他还记得小说里写的这道题答案是什么，报了出来。
老师眼里满是震惊与赞叹，激动道：“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连大学的题目都能不思考就说出答案，这是天才啊！快坐下继续听课。”
上官雪穗的脸瞬间嫉妒到变形。
可恶，她是想让杜瞳出丑，没想到她竟然都会，还给了她被夸的机会。
一下课，紫梦涵围堵在江浔面前，理直气壮地问：“你转学之前读的什么学校？”
又是一个经典打脸时刻，江浔平淡地说出几个字：“我在国外的斯雅力学校。”
“哈，斯雅力？那是什么鬼学……斯雅力？不可能！那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学校，穗那么优秀的人当初都没进去，就你？还在那里读书？你在装什么？”
欧阳冰雅先是一阵讥笑，反应过来江浔说的是什么学校后瞪大了眼睛。
斯雅力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学校。
“不是普通人？可是我们三个都是在斯雅力读的，而且那边很多人都能轻松入学，你们不信可以去查。”皇甫璃翻翻白眼，语气像是再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自己不行就别说别人。”
“就是就是。”皇甫萱噘嘴道，“不信就去调查再来说话。”
她们转学之前就处理好了假身份，这些人报她们的假名字去查也可以查得到。
“我听说斯雅力入学超级难，一千个人都不一定有一个，她们如果是从斯雅力来的，那老师说杜瞳是天才也没错。”旁观者一说。
“好羡慕，如果我能去斯雅力就好了。”旁观者二说。
“上官雪穗当初那么想去都没有去成功，这三个丑女却去了，真是不如这三个丑女呢。”旁观者三嘲笑起来。
紫梦涵不信，拨打电话调查，结果还真查到了，脸色不愉地对上官雪穗嘀咕了几句。
是真的，她们之前真的在斯雅力读书。
上官雪穗握紧拳头，掌心都快被指甲掐烂了。
她当初想去国外的斯雅力读书，但几次申请都被拒了，说她资格不够，没想到这三个丑女是从那里转来的？
她不相信！区区三个卖臭豆腐的，哪里比她还有资格读斯雅力？
“你们家不过是卖臭豆腐的，哪里有那么多钱读书？”欧阳冰雅撇嘴道。
虽然这么说，她们也没继续说这个，走得走，转移话题的转移话题。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上官雪穗收拾好糟糕的心情，凑近江浔，留下一句话后走出教室。
江浔想跟上时被拉住。
对上皇甫萱担忧的目光，江浔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她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我去去就来。”
他一走，欧阳冰雅和紫梦涵就围住了皇甫璃和皇甫萱，一脸挑衅。
皇甫璃是个暴脾气，当下一锤桌子。
原本的木桌子出现裂纹，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顿时离皇甫璃远远的。
欧阳冰雅瑟缩了下脖子，和紫梦涵悻悻然地走开了。
另一边。
上官雪穗在前面走着，江浔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后花园，这里有一条很漂亮的河，是学校的表白圣地，经常会有人过来这里偷偷约会。
此刻河边空无一人。
上官雪穗站在河边，转身看着江浔，撩了撩耳边的长发，对江浔笑得无比温柔：“如果你肯离开艾菲尔的话，我们之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么说能明白吗？杜瞳。”
“如果我不呢？”听完她的警告，江浔低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他要和上官雪穗对话五分钟，然后才会落水。
这天虽然没有多冷，但掉进水里，多少还是会不太舒服。
江浔瞥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心里估摸着这河能有多深。
“如果你那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对你做什么了。”没想到他这么不识趣，上官雪穗冷笑一声。
江浔缓缓走到上官雪穗面前，勾唇一笑：“就凭你？上官雪茗，你能对我做什么？”
“上官雪茗”四个字直接刺激到上官雪穗，她伸出手，想给江浔一巴掌，被江浔轻松握住，狠狠甩开。
“你就这点能耐？”
他的力气和上官雪穗差得不是一丁半点。
上官雪穗也发现这一点，磨牙切齿：“闭上你的嘴，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有话就说，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江浔收回自己的手，准备离开，“没资格的是你。”
“等等。”上官雪穗还没忘记自己叫他出来的目的，偷偷往河边靠近，挤出一抹难看无比的微笑，“我是有事和你商量，你过来点。”
江浔故意走到她身边，甚至还主动往河边靠得更加近，好给她出手的机会。
“有话快说。”
“枫不会喜欢你，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最好离枫远一点。”上官雪穗一边说，一边往前面看去，注意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人，勾唇阴冷一笑。
她等得就是冷流枫，既然已经来了，就可以动手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对他也不感兴趣。”江浔冷漠地说。
上官雪穗靠近江浔，直接拿起她的手狠狠推了自己一下，尖叫着跌倒在地。
“我只是让你离开枫，因为我实在太爱他了，你为什么推我，呜呜呜……”原本还趾高气扬，各种警告的人在地上委屈地上抹着眼泪，语气楚楚可怜。
半天没听见什么说话声，上官雪穗抬头一看。
冷流枫所在的位置离她还很远，根本不会看到刚刚发生那一幕。
上官雪穗很干脆从地上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水，打算再来一次。
“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冤枉陷害我？上官雪茗，你这龌龊的心思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江浔高高在上地盯着上官雪穗。
这语气，这感觉，怎么这么让人熟悉？
上官雪穗睁大眼睛，看着江浔久久回不过神。
就像是死去的上官雪穗一样。
不，不可能……上官雪穗已经死了，她现在才是上官雪穗，无论眼前的人是谁，都不能让她影响到自己。
“你以为你装作上官雪穗就没事了吗？你以为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上官雪穗吗？”江浔望向河面，一字一句道，“上官雪茗，要想人不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将他往前推去，伴随着的还有刺耳难听的尖叫：“闭嘴，闭嘴，去死吧你。”
可惜的是，江浔没被推动。
江浔：“……”
他都打算借着上官雪穗的力气往河里摔了，没想到上官雪穗力气那么小，像是挠痒痒一样，除了让他动了一小下，什么都没发生。
上官雪穗也没想到自己没把人推下去，直接一愣，而后咬牙加大力气。
江浔实在等不了，脚下一崴，自己跳进了河里。
河水包裹而来，衣服瞬间湿透。
江浔在河里飞快得扑腾、挣扎着。
岸上的上官雪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一点愧疚。
扑着扑着，江浔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腿怎么这么别扭？河水深的话，应该是可以伸直腿，但他怎么感觉腿需要弯着。
江浔动动腿，碰到了地面，他踩着地面尝试起来，发现水面才到他胸口，吓得立刻缩回水里。
什么河水，这么假，这么浅。
江浔一边缩着身体，一边扑腾，艰难地过了几分钟，终于看到很多人正在往这边来。
等等，妆好像还没掉。
江浔摸了摸脸，上面妆容确实还在。
他在水里浸泡了会儿，发现没用后上手开始洗，洗了半天终于全部洗掉，又迅速把假发扔掉，露出原本的头发。
做完这一切，韩序刚好出现。
江浔本来想让他随便拉自己一下就行了，河比较浅，没必要下来，但韩序没给他机会，快速跳了下来。
“枫。”旁边的上官雪穗还想和他说话，见他直接忽略自己跳进河里，震惊住了，“你就这么担心这个丑女吗？”
江浔很快被抱起，浑身湿漉漉地缩在韩序怀里，对他一阵挤眉弄眼：“妆掉了吗？我重吗？”
“掉了，不重。”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他走到岸边，韩序冷冰冰地看着上官雪穗，薄唇紧抿，说出台词，“上官雪穗，你真是令人失望。”
那冷漠至极的语气让上官雪穗慌了：“枫，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江浔抬头，看到了韩序的喉结，以及清晰的下颚线。
小说里女主就是在这里彻底喜欢上冷流枫的。
因为冷流枫抱着她，满身寒气护着他对人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现在的韩序虽然没有小说里写得冷流枫那么夸张，但那种在乎和紧张是装不太出来的。
他是真的演得太入戏了，还是在担心自己？
江浔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摇摇头，把那些想法甩出脑外。
他被韩序放下，站直身体，整理好衣服后故意把脸对准围观群众所在的方向，好让那些人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果然听见了各种吸气声。
站在那里的少女虽然还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脸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紫色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身上，那张鹅蛋脸白皙精致，挑不出一丝瑕疵。
额头饱满，睫毛卷翘，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小巧的鼻子下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美得仿佛没有真实感。
周围站着的几十个人全部“哇”的一声。
“怎么回事，这是谁？好漂亮的长发。”
“不是说丑女杜瞳掉进河里了吗？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好看？”
“这惊世容颜直接秒杀了上官雪穗，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看的人吗？怎么没有参加校花比赛？”
“等等，他不会就是杜瞳吧？杜瞳这么好看？”
最后一句话像是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震惊。
“杜瞳？不可能是杜瞳。”
“好漂亮！好像仙女，杜瞳那么丑不太可能吧？”
一边的上官雪穗看着露出真实容貌的江浔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呢喃道：“怎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