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人心难测
回城路上，各自召回幻灵战士的四个灵幻师，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此时天鹰子和罗瑞克才知道，那个神秘歌手是中国福建省厦门市一个刚出道的歌手岳翔，而指挥大汉骑兵队与侠客们的愤青，则是在北京上大学的陕西学生关鹏飞。
他们两人都是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来到缀姆界，又分别遇见了称他们为主人的不同幻灵战士。在似懂非懂的状态下，他们开始尝试适应周围环境，理解幻灵朋友们所说的一切，并先后进入了近在咫尺的古唐城。
当岳翔为解决温饱开始当街献艺时，关鹏飞则为安全着想，硬是命令侠客们作了次“偷衣大盗”。幸好古唐城人虽然服饰与古代中国人相似，发型却比较随意，改装后的关鹏飞混在人群中，竟然无人能发觉他根本不属于缀姆界。
“剑刺修罗鬼”的精彩表演、天鹰子与岳翔的斗歌、广将军捉拿“奸细”的行动，都被关鹏飞尽收眼底。而且，他第一眼就已看出似乎暗藏情伤的歌手，百分之百应该是自己同胞。
于是，这位敢想敢做的愤青灵幻师，当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派“侠客别动队”，把身陷囹圄的歌手同胞强行救出，又给他换上了古唐城服装。
本来，以“大哥大”自居的关鹏飞，打算将岳翔带到在大街上听说的灵华国，因为他感觉那里更近似中华祖地，或许归乡之路只有在缀姆界东华第一大国中才能找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在幻灵战士帮助下离开古唐城，还没走多远，就望见几万日本武士气势汹汹地杀来。
不知关鹏飞祖上是不是有人参加过敌后抗日，面对平生未见的大场面，他出于本能喊了声：“鬼子来了！”便拽着满头雾水的岳翔奔进树林，好似反扫荡的游击队钻入青纱帐。
正因如此，他们才有机会参与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保卫古唐之战。
古唐城门前，广将军率领一箭未发的守军们，正恭恭敬敬地准备迎接四位古唐城百万军民的大恩人。
天鹰子看到他们，皱着眉头问：“奇怪，广将军，怎么只有你在？老城主和那个怪里怪气的什么星，跑哪里去了？”
“哦，天鹰子道长莫怪，刚才您们进入树林后，城主似乎有紧急事要处理，暂时和戎星谋士回宫一趟。不过刚才城主已令人通知我，他已得知天瀛将败退的喜讯，正在为各位恩公筹备庆功宴，并让我务必以最高礼节将恩公们迎回圣辉宫。现在，请天鹰子道长与诸位恩公上车，相信城主已迫不及待地准备款待众位了。”
罗瑞克听闻安国君的异常举动，隐隐感到不安。天鹰子则欢呼起来：“好哇，这回我们可以当英雄了！”
“没错，就像你唱的，我们才是真英雄，全城百姓不知道会怎么感谢我们呐！”关鹏飞也是同样兴奋。
天鹰子顿时兴奋起来：“哦，原来你听到我唱歌了，走，上车，我把这首歌完整地教给你！”
关鹏飞也不客气：“好哇，说到做到，不准赖皮哦！”
就这样，一对不同身世的小愤青，唧唧喳喳地在广将军陪同下走向马车。
罗瑞克见歌手灵幻师似乎有点不开心，走过去问：“怎么了，岳翔，脸色怎么突然晴转多云了？”
“没什么……”刚才还面带喜悦的岳翔，嘴角莫名其妙地显现出苦涩笑意，“我只是，只是想起了我的女朋友，如果她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
当流行歌手面带苦笑地从罗瑞克面前静静走过，小魔法师仿佛感受到对方内心中那难以明言的心痛。他正在揣测心痛原因，就听到怀中“天盒”里女精灵罗莎又在发牢骚：“真是不公平啊，我们幻灵战士出了那么多力，庆功宴却没有我们的份？”
“呵呵，反正人类的饮食也不适合我们，去不去都一样！反正今天打得真痛快，这种感觉至少几百年没有尝试过了！”这粗声粗气的声音，无疑是树妖萨特的独有音色。
“没错，人类的庆功宴本来就没什么意思。”树林守护神最后发言建议，“还是我们自己庆祝吧！”
罗瑞克聆听着部下们的对话，突然感觉似乎人类对幻灵战士颇为不公，可如何解决此问题，他暂时还没有想到答案。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在缀姆界中，人类和幻灵战士定可平等相处……
当马车行驶在古唐城的官道上，天鹰子和关鹏飞感觉街上气氛好像有些异常。他们并没有看到手捧鲜花、三呼万岁的热情民众，相反大道两旁大门紧闭，百姓们只是躲在窗后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窥探着拯救他们的青年。
四位大英雄正在疑惑，古唐城人民是否还不知道天瀛将已被打跑？一个老人的言行却让他们的兴奋之情立时蒙上寒冰。
那老头子先是向窗外马车方向吐出口浓痰，随后便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该死的外乡人，杀了灵幻会那么多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来报复我们的！你们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古唐城无辜百姓，你们是混蛋，是魔鬼，是杀人犯……”
老人还要再骂，他的家属急忙关上了窗户。
天鹰子正要发作，可是他和同伴们接触到其他居民那冰冷眼神时，才明白这老人绝对不是例外，他所说的一切，正是古唐城其他百姓的心语。当他们证实了这点，便制止了广将军捉捕老人的命令，欢跃心情转瞬如千钧巨石般沉重，甚至让他们有点透不过气来。
不过还好，安国君身为城主，自然不会像平民般迂腐。他从圣辉宫门口将恩公们迎到宴厅，一路上千恩万谢，再加上宫殿侍卫队们以排山倒海的气势高呼“万岁”不止，让小伙子们的心情稍微得到一点点补偿。
庆功宴上，面对美酒佳肴，天鹰子忘记了剑仙族“禁酒”戒规，空着肚子大口大口灌入美酒，完全无心听安国君与戎星的歌功颂德。
关鹏飞与岳翔也是如此，不过这两人，关鹏飞与天鹰子相同，是借酒发泄对城中愚民的不满。而岳翔却是以酒浇愁，借醉忘情。
眼见同伴们如此，罗瑞克心知肚明，他无论对另外三人如何劝说“不要酗酒伤身”，这几人都是充耳不闻。
安国君则是大人大量，毫不介意三个年轻人的失礼之举，反而频频劝酒。
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何况空腹饮酒最易醉，三位灵幻师英雄很快就变成了灵幻师酒鬼，或呕吐不止，或东倒西歪。
安国君和戎星急忙亲自安排恩公们回屋休息，片刻间，宴厅之中就只剩下广将军继续陪席。
罗瑞克出于礼貌，并没有急于就寝，等待着那位“去去就来”的古唐城城主。
可是等了大约半小时，前去安排天鹰子等人休息的安国君和戎星还不见踪影，哈瑟夫的后人还没说什么，广将军的两道浓眉却凝成了大疙瘩，他已代表城主向小魔法师道歉了不下数十次。
一个参将匆匆跑入宴厅，在广将军耳边轻语数句。听到部下报告，广将军慌慌张张起身说：“罗瑞克恩公，不好意思，守军来报，城外异常，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我想城主也快回来了，末将先失陪，抱歉，抱歉！”
听说有军情，罗瑞克也立即站起身：“广将军，我也随你去看看吧！”
“不，不，不，这么晚了，恩公不宜出门。何况，我的部下还不能确定是否真有情况。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得不谨慎而已。恩公请坐，如果是虚惊一场，我很快就回来。”
“是啊，恩公今日立下大功，晚上防务交给广将军就可以了！”戎星摇着鹅毛扇缓缓走入。
“戎谋士，你怎么回事？让客人等这么长时间！主公呢？”广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呵呵，广将军莫生气，我们安排好客人以后，少城主又在发脾气撒娇。你知道的，少城主是城主的心肝宝贝，自然要哄哄，现在还闹着没完呐！城主怕对罗瑞克恩公失礼，特地让我先赶回来。”
“真是的，怎么能为个孩子，冷落了恩公。”广将军嘴里埋怨着，却不敢再延误时间，匆匆下阶而去。
戎星则亲自为罗瑞克满上一杯酒，略作寒暄便问：“罗瑞克恩公，你手上拿的，就是当年哈瑟夫大法师使用的圣灵杖吗？”
“是呀，这是我祖传下来的。”罗瑞克彬彬有礼地回答。
“那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从小就对哈瑟夫大法师敬仰不已，能否将这圣灵杖借我瞻仰瞻仰？”
“这有什么不可以？”
罗瑞克微笑着正要将身边的圣灵杖递给戎星，突然他感到灯光下戎星的影子出现些许异常。他心中暗惊，表面却不露声色。就在戎星即将接过魔杖的霎那，小魔法师手故意偏斜，圣灵杖杖头正戳在黑影之上。
“啊！”惨叫从戎星脚下响起，接着绿光闪烁，一张卡片飞向茫茫夜空……
“八格牙路（混帐）！”罗瑞克还没来得及采取第二步行动，随着怒骂，宴厅内转瞬多了数十名手持武士刀的忍者，而且有几个特意护住了吓得差点瘫倒在地的戎星，匆忙退到安全所在。
瞬间变化还不止于此，树林守护神和罗莎感觉不妙，也猛地从主人怀中跑出，及时守在罗瑞克两边。树妖萨特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身躯撑破了屋顶，定然也不会独自留守“天盒”之中。
出口伤人的忍者头领，死神般的目光紧紧盯住罗瑞克：“哈瑟夫的后人，我们是效忠灵幻会天瀛将大人的幻灵忍族。在你们与我军大战之时，古唐城城主已决定向我主人投降，如今你的三个同伴和他们的幻灵战士全都成为我们的阶下囚，只剩你一个了。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毕竟灵幻会的大人们都是哈瑟夫与玄风子的徒弟，他们不会亏待你的，你今天也绝对逃不掉了！”
罗瑞克惊怒地睁大双眼，虽然他也有过这样或者那样的猜疑，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为之奋战的安国君早已向天瀛将屈膝投降。
罗瑞克再四下观察，刚才高呼万岁的侍卫们，正纷纷紧握手中长矛冲向屋内，他们的目光充满杀气，全部集中在“恩公”身上。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二流幻灵，也想留住我主人？”
树林守护神大笑声中，突然左手拉住罗瑞克，右手拽住罗莎，瞬间化为绿光，隐没在佳肴之下的案几里。
忍者头领大惊：“别让他们跑了！”
他话音未落，那案几已自行飞起，猛地将他撞倒，顺势一转，又飞向最粗的房柱，将自己撞为木末齑粉。
这并非是守护神的自杀行为，绿光在饭桌粉碎之前，已快速移入木柱之中，又疾速移往房屋正梁。
负责在厅外包围罗瑞克的侍卫们，清晰地看到绿芒从房顶冲出，顺势落入某根柳枝。接着，它又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闪电般地在圣辉宫树木中穿梭，几秒钟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踪影。
躲在暗处偷看的安国君，惊惧地注视着眼前情景，大嘴半天都合不拢。等到他完全镇定下来时，汗水已浸透了他的每寸衣襟，这不是出于劳累，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等到他的智囊戎星，双腿颤抖着前来向主公请示下一步怎么办时，安国君深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发布了命令：
“速命广将军迎接天瀛将大人入城，违令者斩！另外，明早便在西市将天鹰子、关鹏飞、岳翔游街示众后斩首，同时埋伏下人马。我倒要看看，哈瑟夫大法师的后人，有没有救人胆量？只要他敢来，我就当着天瀛将大人的面，叫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