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果然是师徒
昊元羁顿时定了脚步，飞快地蹲身藏在一道灌木丛中，拨开草木定眼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那人正是前几日见到的绛仙玄女。
女子手按胸口，踉跄地移步至一棵松树下，靠着树杆缓缓坐下，脸色发白，仿佛受了伤。
她坐在那合眸养神，离昊元羁不过数丈。
昊元羁呼吸急促，内心奔腾不已，心道自己是撞上了天运。他第一次离她这般近，此时才看清她的容貌和穿着。
那仙女着一身青色的束腰袍裙。他曾看过青阳派弟子的穿着，他有些惊讶，心道她虽已升仙，但全身装束俨然与青阳派中的普通弟子无异。
不同的是，她周身隐约有仙气环绕，垂在胸前的黑发青丝和束腰缎带随着仙气悠悠飘晃。
他细观她面容，见她肌肤如寒雪，黛眉弯弯轻蹙，高挺鼻梁薄朱唇。皎如秋月，姿如咏梅，神态清冷，遗世独立。
整个人靠在松下，俨然是一副飘然出尘、令人心醉的仙女卧松画。
昊元羁正观得入神，忽见几只灵蝶从她身上飞出。灵蝶全身呈半透明的水晶状，冰蓝和绯红双色交融的蝶翼闪动着微光，飞动时尾翼散出双色灵力，犹如划过两道轻盈的飞行轨迹。
几只灵蝶绕着仙女不断晃动翅膀，仿佛焦急不已。
昊元羁不自觉站起身，拨开灌木丛，缓缓朝女子走去。
他好奇心重，看到灵蝶生出趣心，伸出手指向那灵蝶点去。正要碰到之时，那灵蝶忽地轻扇双翼，化出一股强力将他击出数丈，重重跌在地上。
绛仙玄女从小憩中惊醒，睁开眸眼。
看到面前少年，她启唇问道：“做什么？”声音清冷又淡漠。
昊元羁忍痛从地上爬起，嬉皮笑脸凑上来道：“仙女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他们玩儿。”
她道：“这是我的灵力蝶，除我之外他人不可碰。碰者死。”
昊元羁连声道：“好，好。”
他开始和她攀关系，道自己是扶微仙尊新收的徒弟，仙女姐姐既是仙尊的弟子，便是自己的小师姐了。
他看见她眸中微动，露了些惊讶，于是趁机继续道：“师尊正在附近鹿台山我的族中，小师姐要不要一起去族中坐坐？”
她听到此，脸色微变，扶着树起身要走。
昊元羁跟上去，连声唤道：“小师姐，小师姐。”
绛仙玄女站定，转头看他道：“莫唤我师姐。”
昊元羁歪头问道：“那我该如何唤你？”
绛仙玄女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她似是身体不舒服，但只忍着，轻描淡写地回道：“我俩见不到多少面，何必在意称呼？”
说完点足欲飘去，四周却不知何时飞来数道魔煞之气，缠着她开始攻击。
自从她开始净化阵点以来，时常受到这种魔煞之气的攻击。此前自己灵力充足，这些小魔不敢近身。如今许是知道她灵力散了大半，故而趁机不要命地攻了上来。
她不堪其扰，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挥出小股灵力击之，无奈那煞气似乎越击越多，当真烦人。
昊元羁也拔剑向一道魔煞之气攻去，但他法术微弱，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
绛仙玄女散出最后一道灵力，体内真气和灵力一时供应不足，蓦地就径直倒了下去。昊元羁惊呼一声，一筹莫展之时，忽地从身后现出一阵萧飒白光。
数道剑气迎面劈来，吓得周围数里的魔煞之气顷刻逃散一空。
从剑光中走出一人，那人仙气更甚。
昊元羁看着他浑身的剑气，惊道原来这就是他的寒光剑气。
扶微将周身剑气收回，一阵风似地掠过昊元羁，将绛仙玄女一把接在怀里。
昊元羁连忙跑近，见扶微仙尊半蹲在地上，将绛仙玄女的头小心放在手臂内，捏指点在她额前，探起她的伤势。
他轻唤她：“不苦？”
不苦意识迷糊，费劲睁眼看到来人，喃喃一句“师尊”，随后安然昏睡去。
几只灵蝶本乱作一团，见到扶微仙尊后立即迎面喜扑过去，分别落在他的银发上、双肩上。
扶微伸出手指，一只灵蝶听话地飞上他的指尖，收起翅膀，悠哉点着触角。他观了灵蝶片刻，见蝶翼晶莹通透，不似有异，暗松了一口气。
昊元羁见那灵蝶对扶微仙尊如此亲近，突然想起绛仙玄女方才说的话：“灵力蝶除我之外他人不可碰，碰者死。”
他心中疑惑，但也只在心中道，果然是她的师尊。
正叹着，面前的仙尊已经将小师姐抱起，对他道：“元羁，我先回乾来山替她疗伤，代我向你老祖道声别。此番贸然离去有失礼数，他日得空再来登门道歉。”
说完他点足踩上一片云雾匆匆腾上空去。
昊元羁大吃一惊，在底下追喊道：“仙尊，您什么时候再来？”
扶微看了怀中之人一眼，又向小此山山头方向扫了一下，俯瞰他淡道：“不出数日。”
昊元羁听他这般说，只得点了点头。心道下次再来，切记把小师姐一起带来。
乾来山青阳派中。
扶微抱着不苦降下云雾，径直进了养灵殿。
青阳派掌门清高和悟虚长老远远迎了上来，一脸惊骇。
悟虚长老大声道：“怎么回事？又死了？”
扶微：“……”
清高掌门看了一眼扶微怀里的人，松了口气道：“看来只是晕阙过去了。”
悟虚长老唉了一声，摇头对扶微道：“也不怪我心惊，这丫头每一世被您抱回来时都已是魂散身死。而您每次都是这幅表情，冷冷清清，又哀哀苦苦、凄凄惨惨、忧忧”
清高掌门打断了他的话，尊敬道：“悟虚长老，莫要作诗了，我们快帮师尊看看小师妹情况如何了。”
三人坐于阵中，为不苦输入近半个时辰的真气。
“她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悟虚看着昏睡的不苦，问道。
“许是一连净化了三座阵点，灵力不支，昏阙了。”清高推测道。
一旁的扶微仙尊默然不语，只盯着榻上之人，眸中泛着些担忧。
须臾，不苦从昏迷中转醒。待见到殿中三人后，微惊了惊，缓缓起身行了谢礼。
悟虚长老埋怨道：“不苦啊，你说说你，自从你升仙后，就把青阳派和我们给忘了是不？”
不苦一怔，施礼淡道：“长老何出此言？”
“升仙后闭山十年不出，出山后也显少回乾来山看我们，当真伤人心。”他故作叹气道：“你长老我之心虽坚强如石铁，就是不知某位视你如己出的师尊是什么心情，你不来，每日只得登高台向那蓬山方向遥望……”
“悟虚！”话被扶微蓦地打断。
扶微叹了口气，淡道：“她闭关十载，练出千蝶玄灵净魔阵，此乃大成之事。虽显少回派，也是为净化阵点。倒不必拘泥于人情世故，繁琐礼节。”
悟虚哀怨地回看他，心道尊上呐，我这也是为您说话不是，您反倒还护上了。
清高亦接着师尊的话，夸赞不苦道：“师尊说的对。且小师妹也未曾忘记门派和师尊，每净化一个阵点，便将师尊当年用于镇压阵点的灵剑拔出差人献回玄竹苑，此礼重于泰山，也是我青阳派的功勋，大大给门派和师尊长脸了。”
悟虚长老故作幽怨地笑道：“哎呀，你们师徒三人一条心，我算是外人，罢了罢了。”
不苦倒是将悟虚长老的话听进去了，退后一步郑重跪在扶微跟前，认真道：“师尊当年护弟子轮回四世，更耗费修为助弟子渡劫升仙，此番大恩弟子永世难忘。”
扶微将她扶起，眸中满是欣慰。他道：“转世历劫、修道升仙，一切福报因果皆是你自己修来。助力历劫乃是为师之责，不必过多在意。”
悟虚看着他两人有来有回，心中感叹。
他心道：“二百年转眼匆匆而过，这丫头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