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真饿了？”
沈兆撑起半个身子，看身边躺着的那个人也正扭过头来瞅着自己，两边眼角还是泛着红的，绵延着尚未完全散去的□□。
“真饿了，你看我肚子是不是很扁。”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做过，于贺语气里还拖着软绵绵的鼻音，他捉着沈兆温热的手盖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听，它要叫了。”
沈兆笑了，顺着于贺的力道在他□□的皮肤上画圈般轻轻揉了两下，大拇指指节上一点粗糙老茧蹭过细嫩皮肤，酥酥麻麻。
“那穿衣服，咱们下楼去吃点夜宵？”
“唔……”于贺皱着脸，手指抠着被子不自知地撒娇，“可是……好累啊，动弹不了。”
他裸露出来的锁骨间还有存留几道吻痕，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说起这话来显得格外有说服力。沈兆俯首在他圆润的肩膀上亲一口，道：“那我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真的啊？”于贺眼睛亮了亮，眉梢一下添了喜悦。他笑嘻嘻地抱着被子，边思索边说：“嗯……想吃过桥米线，没有的话酸辣粉、关东煮、小面、烤串儿，什么都行。”
“行，我下去看看，就是这个点了不知道还有哪家店开着门。”沈兆长臂一伸，捞过衣服三两下就套上。
掀开一边被角正要下床时，他一条胳膊又被于贺抓住了。
那人尖巧的下巴隐在白色被褥间，眼睛湿漉漉的：“呃，要不算了吧，好像确实太晚了。”
末日已经过去，指针摆过了十二点，现在又是大冬天，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哪里有合他心意的美食可以买到。
“没事儿，你不是饿了吗？之前折腾那么久确实该吃点东西了。”沈兆笑着蹭蹭他的手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我刚才吃得挺饱的，现在很有精力。”
“……”于贺一顿，耳后飘起薄薄一层红云，“我们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吃早饭好了。”
“你确定你还能早起吗？”沈兆笑着上下扫他两眼。
于贺顿时觉得腰更酸了，于是瞪了始作俑者两眼，故意演戏般捏着夸张的腔调吩咐道：“快去快回！”
“遵命~”
确实不该低估十二月的b市，出门迎头一阵刺骨寒风吹得人站都站不稳。沈兆哈口气，眼前冒起一团白茫茫，又被狂风揉碎了卷进眼睛里，闹得眼眶涩涩的。
宾馆楼下大部分的小饭馆都早已打烊，唯一开着的一家牛肚面不合于贺的胃口。沈兆搓着手沿着比白日安静不少的街道往前走，身边还有红红绿绿的出租车不知疲倦地呼啸而过，倒给这寂静夜里平添几分热闹。
沈兆走得挺没目的的，其实他原本是想往学校那边去――毕竟校园周围小吃店很多，还有家于贺特别爱吃的过桥米线。然而因为门禁时间已过，学生们大多都不会再出校门，那些周边小店也多半已经关门，他只好走另一条路碰碰运气。
双手插在口袋里也驱不走窜进来的丝丝寒意。可惜，他大约是选错了方向，这条街一眼望过去都是漆黑一片的，几乎都看不到什么足够暖人的灯火。沈兆有点困，稍稍打了个哈欠，渗出来那点生理盐水被冷风一吹就不知是不是错觉般变得沉甸甸了，好像顷刻间结了冰霜似的。
于贺套着件长袖t恤，在开着空调的屋里拿手机刷微博，却实在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听见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忙不迭地丢下手机，踩着拖鞋去开门。
沈兆刚一进门，就被恋人两手贴住脸颊。于贺皱着眉毛，清亮的声音压低了些：“怎么这么凉，外面是不是特别冷？”
“还好吧。”沈兆笑着握住他手腕，把一碗塑料袋包着的纸碗装的米线递给他，“快趁热吃，不然要凉了，还给你加了点辣椒。”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过了一条街终于看到一家米线店，就是路程稍远了一些，他把东西一直捂在怀里才让它没被这叫嚣的猖狂北风掠夺太多温度。
于贺接过来，一眼就看到他手背被冻得发红，于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谢谢吗，好像太过生疏了。说不该让你去吗，又实在太马后炮。
沈兆对他太好了，实话说，自己确实是那种有点儿任性的性格，常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总是说风就是雨。而沈兆却从不说他什么，仿佛把这也当做他喜欢的一部分那样照单全收，处处纵容。然后自己就像是习惯了似的，总是接受得那样理所当然。
想着想着，于贺就把碗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伸出胳膊环住沈兆的腰，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沈兆摸摸他后脑软乎乎的头发，听那人在自己耳边说：“沈兆，你真喜欢我。”
他愣了愣，刚消化完这一句，想捏一捏恋人红扑扑的耳垂，又听到他接下去说：“我也好喜欢你。”
沈兆笑了，探手过去替他解开水蒸气凝结的塑料袋，又细心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快吃，不然凉了我可白忙活了啊。”
于贺点点头开始享用美食，看着沈兆随意拿出手机翻开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冒着红圈。于贺有点好奇，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凑过去看，只是观察着沈兆看到消息之后是何反应。因为在这个还算特殊的日子里，零点过后有人给他发消息，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沈兆点进最新的消息框，屏幕上瞬间出现长长的一串文字，他扫了一眼又点了退出，下意识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于贺。
“看我干哈，有姑娘找你哦？”
“……别生气，我都没有回复。”
“我没生气啊。”于贺又吸溜几根米线进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汤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拿起自己的手机。“我也收到挺多呢。”
沈兆笑了笑凑上去：“给我看看，你都给她们回了什么。”
他凑近屏幕时于贺刚好点进一个半个小时前给他告白的对话，沈兆当然没有兴趣阅读这位爱慕者说了些什么，他只看见于贺的回复简洁而明了
【抱歉，我不是单身。】
也不知道戳中了沈兆的哪个笑点，他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贴近于贺握着手机的那一只手背轻柔地吻了一下，好似奖励一般。于贺得意地扬起眉毛，又推搡他：“行了行了别耽误哥吃饭。”
沈兆乖乖地退回了原位。通常情况下他懒得回复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如果收到告白时心情好就道个歉说拒绝，心情不好干脆就不会理睬。现在他心情不错，就顺手回复了吧。
对于李娴喜欢他这件事，其实他早有耳闻。他很少去刻意听学校里的八卦，但是朋友们聊天时说起这些，他也就一听一过。最开始有人说李娴喜欢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像这样家庭条件不错长相又出众的姑娘鲜少会主动追求谁，但是一定会在有意无意间制造和喜欢人的巧合。沈兆知道了也没当回事，也乐得李娴不挑明，省得他拒绝又麻烦。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被表白了。
李娴的消息很真挚，沈兆斟酌再三还是没狠心说重话，只寥寥一句【不好意思啊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没想到这么晚了对方还在，【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哪里不够你的标准？】
沈兆看到这句话头都大了，不知道该回她什么，于贺这边再一打岔，他干脆就忘了要回复。
末日一过就是兵荒马乱的考试月，于贺每天除了上自己的专业课之外，还经常在没有课的时候拿着沈兆的那份课表跑到他的教室里给他个惊喜。他去的第一回沈兆特别意外，像收到了多大的礼物一样，一整节课都心猿意马，时不时就要来逗逗他。后来于贺想了个办法，把要复习的东西都带过去，特别严肃地告诉沈兆他要复习了，如果再动手动脚的导致自己考试挂科，那他假期的时候就不得不专心闭关准备补考了。
沈兆听罢瘪了瘪嘴，也只能听话地安心看书听讲。
于贺头一回觉得考试月竟然可以过得一点空隙都不留还乐得自在。下午七八节一下课就和沈兆跑到图书馆里一直待到快关寝室了才回去，饿了就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去旁边的食堂买几个包子什么的揣在怀里带进图书馆，再在管理员的眼皮底下鬼鬼祟祟地解决掉。
他再一次遇见李娴，是在临近考试的一周左右。他拎着专业书穿行在走廊上，还没到沈兆的那间教室，就被突然从楼梯蹿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李娴仇视的眼光在他身上刮了一遍，看得他莫名其妙：“你找我？”
“听说你每天都来导演系的教学楼上课。”
于贺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什么傻白甜，对方话里有没有枪药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于是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有事？”
“你每天都是去找沈兆吗？”
于贺觉得她这问题简直在自找不痛快，笑道：“不然呢？我又没有第二个男朋友可以找。”
果然立马看见李娴僵住的表情甚是滑稽，于贺不愿和她有过多纠缠和牵扯，在看见沈兆出现在走廊尽头时便立马迎了上去。
沈兆见他过来就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书，和自己的一起捧在怀里，又探了探脖子看向于贺过来的位置：“刚刚和谁说话？”
“同学呗。”
“我刚看见好像是个女的。”
“我就不能有女同学啦？”于贺说完就推着沈兆的胳膊把他拽进了教室。
后来于贺就真有点后悔那天自己和李娴说话的时候没是个心平气和的样子。因为他发现，这女人要是记恨起谁来，简直阴魂不散。要不是某个关系还不错的同班同学跑来告诉自己，于贺还真不知道李娴在背后说了这么多他的坏话。而且手段还算高明，知道这年头成本最低杀伤力最大的不是说真话，而是说假话。
造谣谁不会啊。于贺心里虽然恶心，但是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事，她说我演技差耍脾气也没证据不是么，再说剧组又不止她一个人，别人也不是瞎的，不要理她就好了。”
于贺这两天刚好进入了理论课的考试周，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无聊的谣言，况且自己也仅仅是个大二的学生罢了，这个阶段就算身家再清也少有人会接到橄榄枝。也就作罢。
这天室友们恰巧都不在，于贺独自斜靠在床上，借着微弱灯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理论课的厚厚课本。标记过的重点在书上密密麻麻一片，让人看得头晕眼花。
正苦恼着，救星就大驾光临了。
沈兆带着两个烤红薯进门，递了一个给于贺：“干嘛呢，愁眉苦脸的。”
“在复习世界电影史。”于贺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好在暖呼呼的红薯握在手里，所有血液都好像能够在这严冬里变得温暖一些。
“我给你看看？这门我考过。”
“真的啊？”于贺把那本放在床头的厚书捻过来，哗哗翻开的纸页卷出一股油墨香。
烤红薯的香味在空气中肆意流窜，于贺的嘴里塞满了软糯的甘甜，瞬间幸福感爆棚，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复习的水深火热之中。
沈兆握着他自己的那颗烤红薯慢条斯理地吞咽着，弯起腰背凑近书面，一页一页地浏览着于贺画出的重点。最后直起腰来扔满是红薯皮的塑料袋时感慨了一句：“你这画的重点比我那时候画得多太多了。”
“啊？”于贺脸上一垮：“我们老师压根没给我们画重点，这是我课上画的。”
“你们老师是不是想坑你们。”
于贺撇了撇嘴：“真没准。他是个变态。”
“那我把我的书给你拿过来？”
“真的啊？！”
沈兆还真就言出必行，这就准备下床去回寝室帮他拿书。于贺看见他的背影忽然心里就滋滋地冒起了小泡泡，立马拽住了他的手腕：“哎等会，我也不是特着急，要不你明天再帮我拿就行。”
沈兆还未转头时便勾起了唇角，又不着痕迹地缩了回去，回身明知故问地挑了挑眉：“那你今天晚上做什么？”
于贺眨巴眨巴眼睛，别有深意地环视了一圈没有外人的寝室，然后勾着沈兆的脖子把人拽了回来倒在床上。沈兆顺势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干啥？不让我走了？”
于贺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角度和他对视：“你人都来了，还问我做什么。你虚伪不虚伪啊沈兆。”
沈兆一边笑着，一边攥住于贺纤瘦的腰，手掌立马伸进了衣摆里，嘴上却说：“是你思想不纯洁。于贺同学。”
“对对对。”于贺连连点头，故意要贴近沈兆的唇边，说话时微启的双唇看似无意地擦碰到他的，温热的吐息缠绵着：“所以你要教教我吗？沈兆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