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为水货为啥你心眼这么多
“呸，变态！”
“呸，死变态！”
听完故事的宁初和陵光不约而同骂了一声。
说了半天的故事，朗月似乎又回忆起过去，神色有些恍惚。
沈月兰自刎而亡，虽然不是他亲眼所见，可是对于性格单纯的朗月来说，大概是这辈子遇到的最令人崩溃的事。
以至于被族人带回海底后，郁郁寡欢好多年。
要不是因为宁初碰巧打开月光镜，他也不会因为察觉到沈逍竹的气息杀过去。
只是多年过去，沈逍竹变得更难对付了。
宁初当即一拍身下的石头，义愤填膺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宰了沈逍竹和朱厌，把她救回来。”
身下的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朗月怔怔的朝她望过来，然后道：“那块玉石价值连城。”
“……”
宁初心虚的咳了一声。
好在朗月也不在意这些俗物，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后，又不说话了。
宁初耐不住安静，又问：“你这样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沈月兰现在在那个变态手上，总得去救她吧？”
朗月捏紧了手指，好一会儿才道：“我打不过他。”
“……”
宁初扶额。
“谁让你硬刚了，正面打不过你不会偷袭啊！”
朗月听完露出一脸茫然，还可以这样？
陵光咳了一声：“你别好的不教教坏的。”
“你别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
而且这教的是什么东西，要论硬刚谁比得过你白虎。
陵光声音有气无力的，就这样它还能提的起精神跟宁初斗嘴，也不知道是有多执着。
宁初索性不搭理他了。
陵光也没继续说话，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都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压制着，要不是他神念够强，恐怕早就失去意识或者被排斥出去了。
看来上一个世界神域录受损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测。
宁初叽里咕噜的和朗月说了半天，成功把这单纯的娃洗了一遍脑，朗月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大受震撼。
震撼完了，他迟疑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学的？”
不应当，大家都是海里的鲛人，为什么就你心眼那么多？
宁初打着哈哈岔开话题，搬出陵光大神的口头禅：“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朗月也不是非要逼问，嗯了一声。
就在宁初打算先制定一个计划的时候，外头有鲛人匆匆游来，一脸急切道：“族长，长老他死了。”
朗月一下浮起来：“怎么死的？”
鲛人族的长老都是族中年纪比他还大的长辈，修为更是远在他之上，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报信的鲛人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画面，打了个哆嗦。
“长老他……被人类掏走了心脏。”
宁初吸了一口气。
这么变态，该不会是碰到沈逍竹了吧？
朗月立刻道：“你马上去召回所有的族人。”
“是。”
鲛人族在海里向来散漫，要把所有族人全都召回来也不是一件马上就能做到的事。
朗月下达完了指示，又问宁初：“你打算怎么办？”
“唔，总得先上岸一趟，摸清敌人的底细。”
“不行，人类阴险狡诈，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们手中，你能逃回来一次不代表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宁初两手一摊：“我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
陵光听完都差点笑出声。
更别提朗月了，他满脸不信宁初能靠实力混进人类世界。
“我说族长大人，你还是先约束一下你的族人吧，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就跑，朗月叫都叫不住。
宁初可不愿意待在这幽深的海底，她又不是真的水族，待在水里浑身都难受。
等她奋力的甩着尾巴游了不知道多久后，终于在海面冒出了头，她吐了口海水抹了把脸，有点懵：“这是哪儿？”
好像前面离岸不远了，宁初决定先上岸再说。
等她从角落里爬上岸后，立刻变出双腿，才感觉自己正常了起来。
宁初赤足踩在沙滩上，奇怪的打量着这海边，按理说临近大海，应该会有渔民才对，但是这岸边树木郁郁葱葱，却是一片死寂。
她顺着杂乱的树林走了一段，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高大的树木变得不再生机勃勃，反而树身有许多灼烧的痕迹，而且越是往里有，烧的越狠。
走出树林后，宁初顿住了。
眼前是一片凡人的村落，但此时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房屋瓦片倒塌碎裂，到处都是焦黑一片，不知道是起了一场多大的火，将整个村子都烧了。
宁初看着这死寂的村子，叹了口起，在村中的水井边坐了下来。
陵光道：“宁初，恐怕这个村子就是朗月说的那里了，那个变态死了妹妹肯定会迁怒其他人。”
“凡人的心思，有时候比神通广大的妖魔还要可怕。”
宁初翻出神域录，又将这个世界的剧情看了一遍。
沈月兰的视角总有一些遗漏的地方，她现在还是没搞明白朱厌怎么会和沈逍竹狼狈为奸。
朱厌，到底想干什么呢？
宁初想到了近来异常的陵光，唤道：“大神，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一副被一百个小妖精榨干了精气的样子。”
“宁初，你大爷！”
“我没大爷。”宁初反射性反驳，完了奇怪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这还是挺精神的。”
陵光：“……”
“你就嘴贫吧，等我撑不住走了，看谁搭理你。”
宁初心头一动：“你去哪儿？”
陵光下意识住嘴。
“说。”
“就是来到这个世界感觉神念一直在削弱，很可能撑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排斥出去了。”
陵光半点憋不住话，还没压迫就全都吐露干净了。
宁初：“……”
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她？
“大神，你最近是不是毛长出来了？”
“干什么！不准惦记我的毛！”陵光顿时大怒，“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拔我的毛？”
“送我一根怎么样？”
陵光一卡：“就这？”
宁初轻轻一笑：“好歹相识一场，你要是被排斥出去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就当留个纪念吧！”
“瞎操心。”陵光嘀咕一声，“以后还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什么？”
“等你回去了我再送你，我的本体还在天宫呢！”
宁初遗憾道：“那好吧，希望这不是一个flag。”
陵光顿了一下，忽然问道：“宁初，你为什么会在地府呢？”
宁初举着神域录漫不经心道：“记不清了，好像有记忆开始就在地府飘荡，后来阎罗王大人发现了我。大人说我的魂魄不知来路不见归处，没法去投胎，所以就留下来做了无常。”
她说着说着，突然一皱眉：“这书上好像有条裂缝。”
但她拿到眼前，又发现裂缝不见了，书面平整光滑，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裂缝。
陵光也没心思去追问了，忧愁道：“完犊子了，朱厌借你的神力把法宝弄坏了。”
“我的神力？”
完了，说顺嘴了。
上一个世界宁初哪怕变成了白虎法相，都完全没想过自己就是监兵神君，这反应不是一般的迟钝。
而陵光完全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就是你做山神的神力啊哈哈……”
宁初感觉陵光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她怎么也没往那边想：“这下怎么办，白虎神君的法宝坏了，还能压制朱厌吗？”
“恐怕有点难，朱厌这是故意弄出空子给自己钻啊！”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朱厌力量那么强，而他却被神域录排斥，原来是神域录被弄坏了。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宁初把书一收，乔装打扮一番，拎着个小包袱去打探消息。
海边离住人的城镇也不算远，宁初很快混进了这座叫做鸳鸯镇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镇上安静的出奇，就算有人走动，也是无所事事的闲逛。
偌大一个镇子，竟然无人行商劳作。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这地方的风俗不一样？
宁初叫住一个过路人，还没说话呢，对方打量她一眼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呢？”
宁初把编好的台词一说：“我是外乡逃难来的，家里遭了灾，粮食颗粒无收，家里人都饿死了。”
谁知那人的反应更奇怪了，他摇头道：“你们难道不供奉朱厌神君么？”
朱厌？
神君？
陵光听了都差点蹦出来。
区区凶兽，竟敢糊弄凡人自封为神？
宁初面色不变，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请问这朱厌神君是何方神圣？”
那人一听就来劲儿了：“我跟你说啊，这朱厌神君可了不得了，百求百灵啊！像你这样家里遭了灾的，只要拜一拜，家里粮食吃都吃不完。”
这么一说，难怪这里的人都不劳作了。
陵光听了嗤之以鼻：“他想成神想疯了？用这种方式去吸引凡人供奉。”
凡人的欲望又岂是区区米粮能满足的，他们没吃的想要吃的，没金银想要金银，没权利想要权利，若是个个都要满足，世界不是早乱套了？
这个道理朱厌没道理不明白，但他恰恰利用了凡人的欲望，凡人拜神，通常都是有所求。
“他大概真的想成神想疯了吧！”
跟宁初说话的人热情的不行，连道：“咱们镇中央就有朱厌神君的神像，你现在去拜一拜就什么都有了。”
宁初露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真的这么灵么？”
“那当然了，你看着。”那人似乎想让宁初信服，立刻合手念了一句：“朱厌神君，我想要一两银子。”
宁初眉微挑，就见他手心红光微闪，果真出现了一小块银锭。
“看，我没骗你吧！”
宁初一副惊奇的模样：“果真有求必应啊！”
“那是。”
“那什么都可以求吗？”
他有些迟疑：“这倒是没有试过，大家平时也就求些粮食钱财。”
宁初心头一笑，开始给朱厌下套，她小声道：“既然这神君有求必应，怎么我看这镇上依旧房屋老旧？”
宁初一说，他愣了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小声道：“朱厌神君，我想要套新的房子。”
话落他还忐忑不已，紧张的朝一边看去，不远处一座灰旧的小院正是他的家。
但这座小院在他亲眼目睹下，瞬间消失了，原地变成了一座朱红大门的宅子。
面前的男子顿时一副还可以这样的表情，似乎打开了新世界一样。
他每次都不敢求多，就怕不灵了，没想到是他心太小了。
不愧是朱厌神君！
他兴高采烈的奔回家，妻子迎面跑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他一说，夫妻俩高兴的在门口就叩拜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很快就被镇上的其他人发现了，本来大家都是老房子，突然冒出来一座新的，就衬得他们的房子更老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拜朱厌神君求来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整个鸳鸯镇都焕然一新。
宁初看着那些高高兴兴的凡人，摇头失笑。
陵光叹道：“这朱厌作为上古凶兽，对凡人还是不够了解啊！”
“他很快就了解了，吃一堑长一智么！”
宁初笑眯眯的望着镇子中央那座高耸的神像，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涌到神像前叩拜祈求，神像不堪重负，咔擦一声裂了。
跪拜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些，仍旧满心期盼的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一个又一个，像是无底深渊一样。
远在风疏城的朱厌本来在静心修炼，这段时间他得到了许多凡人的供奉，已经学会了转化为神力供自己所用。
因为太过顺利，朱厌有些得意。
没想到天上的神仙与凡间的妖怪相差的也不过如此。
等供奉他的信徒越来越多，他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强，到时候就能打破白虎的法宝，重回现世。
那时候，不仅是白虎，就算是四方神君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朱厌越想越得意，险些扬声大笑。
但他的得意还没持续多久，朱厌突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他察觉身上的力量在不断的消退，就好像被什么给消耗掉了一样，好不容易得来的神力，猛地少了一大半。
这个变故吓了朱厌一大跳，他不敢大意，立刻沉下心神掐算，这一算，他当场勃然大怒。
“该死的宁初，贪得无厌的凡人！”
而被他恨得咬牙的宁初已经悄然身退。
她走在荒草丛生的田埂上，看着田地里的庄稼无人打理，或枯死，或被鸟兽糟蹋。
而田地的主人却在家中整日叩拜凶兽，以求不劳而获。
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长久。
他们求的东西都是消耗朱厌的力量所得，一旦朱厌舍弃这些凡人，那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
他们还肯像从前那样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