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魁首
第三日的决赛准时举行。
沈星弈，秦雪，飞煌都在决赛的名单内。
这天起了个大早，宁初却心情美滋滋的。
相反的，锦离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见着人笑得都有点勉强。
宁初带着徒弟们去比赛，路上碰到锦离，锦离一看到阿若伊她们下意识就想掉头走。
阿若伊却拦住了他，娇笑道：“阿离怎么见了我就要走啊，咱们分开这么久，阿离真的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白芸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四师姐，阿离如今有了新欢，哪还记得我们啊，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旁边还有路过的人故意放慢脚步打量他们，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加快脚步赶紧走了。
锦离虽然不想与她们多说，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甩脸色，只好硬着头皮道：“阿若伊姑娘……”
阿若伊顿时脸色一拉，皮笑肉不笑道：“从前在苗疆谈风花雪月看星星看月亮，阿离都叫我伊伊，怎么如今这般生疏了？”
“伊伊啊……今日还有比赛，要耽搁下去要迟了……”
阿若伊顿时恢复了笑容，“那有什么，总归是中原武林的人比试，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清闲的很。”
锦离心里都快骂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阿若伊这么难缠。
偏偏旁边还有个白芸汐一同拦住他的去路：“阿离，我知道你这般好的人，定然有无数女子心仪你，我……我不在意这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咬唇，大大的眼睛里水痕若隐若现，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心软。
锦离却只觉得头大如斗。
白芸汐是怎么回事，她从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白芸汐硬挤出眼泪，看着锦离这副模样就觉得好笑，面上却委委屈屈道：“阿离，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不肯来找我，是不是以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锦离哪还记得当初说了什么，不过是见到这些人气运浓厚，故意与之结交，待到与对方关系亲密后又弄崩他们的心态抢夺气运而已。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把这些人当成工具人，要不是花了一些时间去接近，他甚至连对方的脸都记不住。
“几位姑娘……我还有事……”
他挣开阿若伊的手退了两步，阿若伊顿时一脸受伤：“阿离如今和我说几句就要走，果真是变了心了。”
吃瓜群众顿时悟了。
锦离还欲解释，那边浩浩荡荡的人簇拥着楚明烟走来，楚明烟满脸雀跃走向锦离，亲切的挽着他的手臂。
“阿离，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说着，她目光不怎么和善的扫了一圈，看到阿若伊几人眉头一皱：“阿离，她们是谁啊？”
锦离顿时体会到了修罗场的滋味，硬着头皮道：“公主殿下，这几位……是锦离曾经认识的朋友。”
楚明烟扫过几人不俗的容貌，结果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楚明若？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还对阿离不死心？”
楚明若瞬间成为目光的焦点，她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宁初朝她笑了笑，一脸惊讶道：“小五，你和这位公子很熟吗？怎么公主殿下这么说？”
楚明若握紧了衣袖，意识到师父的意思，看到楚明烟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眶道：“师父，小五曾经年少不懂事，误以为锦离公子对我一腔真心，后来才发现，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都已经过去了。”
曾经锦离和楚明若关系亲密，许多人都知道，现在见两人形同陌路，都不自觉猜测起其中发生了什么。
人都是下意识偏心弱者的，看到楚明若要哭不哭又强行憋住的模样，心里都在嘀咕是不是锦离辜负了人家姑娘。
楚明烟脸色顿时不好了，怒道：“楚明若，收起你这副表情，阿离才不喜欢你，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秦雪见不得楚明若被骂，站出来道：“公主殿下还是多约束自己的心上人才是，他若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如此。”
楚明烟眼神微动，狐疑的看着锦离。
“阿离，你说，她们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锦离顿时头大，眼看她要生气，赶紧道：“当真只是普通朋友！”
“呵……”
几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嘲。
楚明若看着锦离，又看看楚明烟，只觉得她正如当初的自己，傻的可怜。
“公主殿下，明若以后都不会与他有任何关系，只希望殿下能得他的真心吧！”
说完，她心情惆怅的朝师姐妹们笑了笑。
她总在心里告诉自己曾经是被锦离影响了，她的心动其实都是假的，可是只有楚明若知道，她是真的动过心。
只不过锦离不在乎就是了。
楚明烟看着楚明若心里若有所思，最后哼了一声：“最好如此，阿离当然喜欢的是我，阿离我们走。”
说完也不去看几人的表情，拉着锦离就走了。
旁观的客人见状，小声指指点点：“这锦离公子怎的就这么走了？”
“可怜人家姑娘一腔痴心，简直是错付了。”
“锦离公子如今不是沈少庄主的义弟么，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
“这位公主殿下倒真是对锦离公子青眼有加，我要是他，我也选公主啊！”
“去你的，就你这样还选，你以为人人都自降身价倒贴啊！”
锦离走的匆忙，完全没发现旁人对他的印象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宁初看着徒弟们身上开始恢复的气运，唇角翘起，心情格外美滋滋。
“走吧，去看比赛了。”
决赛的人数也不多，大概一上午就能比完，沈星弈他们的场次排的比较后，其实根本不用这么早就来，但是能把锦离恶心一顿，好像起早也没什么。
看着顺风顺水的锦离吃瘪，心情就好了不少。
阿若伊看着锦离背影匆匆，嗤笑了一声，从前怎么就那么眼瞎，觉得他千好万好呢？
宁初拽了拽楚明若的手，这姑娘刚才就死死的握着手，掌心都掐红了一大片。
“小五，该放下了。”
楚明若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她带着哭腔道：“师父，徒儿一定会把他忘了。”
师姐说得对，锦离这样的人，不值得。
秦雪，阿若伊和白芸汐都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慰着。
最后的决赛要比前两日精彩很多，留下来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沈星弈觉得打起来吃力很多。
这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不可小觑。
经过一轮的角逐，又有一批人被刷了下去，比赛场上的名单就只剩下八个了。
其中三个是打狗派的。
这让许多听都没听说过这个门派的人纷纷侧目，宁初他们坐在观众席时不时被人打量，都快成习惯了。
锦离和楚明烟坐在主位，看着比赛接近尾声，也不住的打量起沈星弈，秦雪和飞煌。
到底是曾经用心接触过的人，锦离发现这三人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他们的武功好像和之前相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白虎山的山神，教了他们不属于凡人的武学。
楚明烟发现锦离总是在走神，忍不住捏紧衣袖，心里也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锦离还不知道楚明烟的心思变化，他看着又一轮比赛开始了，沈星弈再次上场。
沈星弈已经赢了许多次，他的名字早就被在坐的人熟知，沈琮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这个儿子，只觉得对方与他越来越陌生。
看着沈星弈和宁初他们谈笑风生，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教导孩子的方式有问题。
沈星弈又胜了，他面容沉稳的走下擂台，头也没转的走向观众席，接受师弟师妹们的贺喜。
又一轮比赛结束，场上就剩四个人了，很不巧，其中三个都是打狗派的。
唯一一个两仪门的弟子看着对面三师兄妹，冷汗都冒出来了。
四人两两对决，沈星弈对上了秦雪，秦雪难得露出笑容，拱手一拜：“师兄请指教。”
“师妹请。”
两人经过三个月时间的熟识，对彼此武功都了如指掌，一打起来难舍难分。
另一边飞煌很快就结束了比赛，回到观众席兴致勃勃的看大师兄二师姐互相拆招。
苏辞看的十分认真，口中还道：“大师兄的剑招比前两日用的更顺手了。”
阿若伊笑眯眯道：“二师姐的武功招式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宁初捧着脸对苏辞道：“小七认真点看，有什么不懂的回头我教你。”
苏辞也意识到宁初教的不只是普通的武功，立刻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把正在对战的两人看的发毛。
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有点冷。
宁初捧着脸看着俩徒弟，咧嘴一笑。
沈星弈和秦雪的比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以秦雪的绸带被沈星弈斩成两段而结束。
秦雪拎着半截绸带，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随即微笑道：“大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不少。”
沈星弈拾起掉落的绸带还给秦雪：“师妹的武功也比之前长进很多，不好意思，弄坏你的东西了，回头我赔一条给你。”
秦雪笑着接了绸带，抱拳后利落的下了擂台。
擂台负责人立刻大声喊道：“打狗派沈星弈胜！”
如今就剩两人，还都是同门，沈琮看了一眼沈星弈，挥手示意休息一刻钟后继续。
秦雪和沈星弈一前一后坐回观众席，秦雪小声问宁初：“师父，我好像会运转灵气了。”
其他几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楚明若拉着秦雪的手上看下看：“二师姐怎么学会的，我现在都还没感应到灵气呢！”
苏辞一脸懵：“什么灵气？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习武之人么？”
几个女孩儿顿时一阵低笑。
飞煌拉着他小声道：“你见过陵光师伯，还觉得师父只是普通人么？”
苏辞一挠头：“陵光师伯是谁？”
白芸汐闷笑着道：“就是同你说话的那只鸟儿。”
苏辞一脸震惊：“师父……和它？那是师伯？”
宁初弹了他一下，一脸无奈道：“别跟他们学着瞎喊，那只是我朋友，小雪儿来展示给我看看。”
秦雪点点头，摊开雪白的手掌，闭眼凝神试着运转灵气。
旁边几人都紧张的盯着她的手，很快她的掌心卷起一团无形的气流，周围几人靠的近，都感觉到她掌心的气流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
阿若伊若有所思：“这便是师父说的灵气入体？”
白芸汐一脸羡慕：“二师姐真厉害，我都才会感应灵气呢！”
什么也不会的苏辞不明觉厉，对宁初更加敬畏。
秦雪收了灵气，浅笑道：“只要多加练习，你们很快也能学会的。师父，我学得怎么样？”
宁初赞赏的点头：“学的不错，值得鼓励，回去奖励一只烤鱼。”
秦雪眼睛一亮，盯着师弟师妹们羡慕的眼神道：“谢谢师父。”
休息一刻钟很快就结束了，飞煌也要上场了，这次的对手是沈星弈，他还有点紧张，生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
沈星弈还笑着道：“三师弟尽管出手就是。”
飞煌点点头：“大师兄等我先把有毒的暗器收一下。”
说完他就开始从身上摸出各种各样的暗器，一把又一把，看的其他人嘴角直抽。
众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浑身都是暗器组成的。
最后他从身上摸出淬毒的银针几十枚，大大小小各种暗器若干，统一收到一起，免的打起来摸到误伤沈星弈。
“好了，大师兄请吧！”
最后一轮总决赛，沈星弈对战飞煌。
一个是用剑高手，一个是从小学暗杀的高手，堂堂正正比试起来，飞煌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两人路子不同，所以比赛结束的很快，飞煌被沈星弈逼到角落，暗器也无法助他脱困。
飞煌也不想真伤了沈星弈，最后还是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暗器，而沈星弈的剑此时离他的要害不过两寸。
若是从前的飞煌，为了取胜是不会选择收手的，哪怕拼着自己重伤，也会将暗器放出去。
但是现在他不再是千机阁的杀手，沈星弈也不是敌人。
飞煌看着沈星弈，笑道：“恭喜大师兄夺魁。”
沈星弈收了剑，笑着伸出手，双手握住，周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