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灭门惨案
防护林绝大多数都是常青树木，人工种植。横平竖直，即便是斜线也是找过直的，雕琢痕迹过于明显，给人以庄重但却不自然的感觉。
在林子里有庄重感似乎不太和谐，所以早在跟相关部门签合同的时候，钟靖玄就要求把值班室建在离河边很近的防护林边缘地带，刚好把整齐的防护林和杂乱的河滩植被分开。
“正房”三间，生活，住房用了两间，钟靖玄还是按照轮回中摸索出来的经验，布置的跟河谷“租住”老林的房子一样。多出来的那间，他布置成了“客房”，不知道为什么要布置，只是“忽然”有了这么个念头，就遵从“内心”了。
“偏房”有三间，是主管部门设立的监控室，设备库，材料房。
偏房对面是个简易车库，配备的单缸柴油三轮占据了一个车位，旁边空闲处，让钟靖玄又一次冒出，要不要再买辆车的念头。
这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还远不到碰什么，什么就倒霉的时候。
河边温度本来就低，河谷的秋很短，说不准很快就会飘第一场雪。
送走文蔚和周嘉乾之后，钟靖玄把主管部门要求的设备启动，检查维护了一遍，又把自己需要的“安全”防护做好。来到河滩上，找块平整的草地躺下，清空脑子，在秋阳下彻底放松自己。
有惊无险，这次“高潮”，没有出任何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的事情，总算是又扛过去了。不知道躺了多久，买车的念头又突兀地闯进几乎清零的脑海。
“那就去买！”钟靖玄自语着起身，回到已经用花椒，荆棘，刺槐，栽种封闭成小院的家里，摇响了三轮车，向县道而去。
“我也去！”牟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三轮车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不跟他们两口子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准备开始全新的鬼生，跟我瞎混什么？”钟靖玄没好气的道，这鬼丫头太粘人了。
传说她可是高冷范儿，怎么成了鬼，性情也会大变？
“他们要参悟，修行什么的，哪件事我能做？做人时就是底子，做鬼了，也还是底子，任由摆布就是了。花那个时间想事情。还不如跟着你，能开心一会儿是一会儿。”牟洁振振有词。
“跟我在一起会开心？”钟靖玄鄙夷道：“最无趣的就是我这种油腻大叔吧？”
“大叔倒是，油腻没看出来，讲真，我要没死，也能这么了解你的话……”
“打住，快要到县道了，出了林子，你会马上灰飞烟灭。”
“嘿嘿，对于一个曾经的山村做题家来说，学习能力是不容置疑的！”牟洁说完，悠忽没了踪影。
无可奈何的笑了下，钟靖玄找地方停好三轮车，松了扣腰带，顺便在皮带扣上加了指印，以免牟洁惹出什么麻烦，顺着防护堤爬上了县道等车。
一个多小时后，钟靖玄就喜提一辆二手皮卡车。这是辆三年的车，正是车况最好的黄金“年龄”，没出过多大力，基本原装。
痛快交了首付，尾款他直接说三个月付清，车行老板原本想着至少也得让他分个二十四期，但是这老家伙仿佛是看穿了什么似的，拒不多分，也就是钱不够，如果够的话，他会毫不迟疑地全款。
好吧，接手时就担心，压在手里有阵子了，能有人敢买，多少还是有利润的，早点出手也了了心事不是？车行老板想明白之后，以最高的效率帮钟靖玄办理了相关手续。赶在职能部门下班之前，让他把车开走了。至于分期，就不要麻烦金融机构了，这老家伙就是姐夫前几天喝酒时说的那个“勺子”，现在在姐夫单位上班……
嘁！坏了，忘了个大事！
这老小子一个月才两千五，不吃不喝也要八个月才能把尾款付清……
嘁～怕啥，他要愿意把个豆腐折腾成肉价钱，老子还求之不得呢！
不再理会纠结的车行老板，钟靖玄开车到附近加油站加满油，驱车往关城市老城区而去。
谁都有手紧的时候不是？提车，加油之后，钟靖玄发现，手机里剩得不足十块钱了，即便饭可以回家做，烟总要抽不是？先去房总那里打个秋风！
刚进人民路，就遇上了查酒驾。
没来由一阵慌乱，好几年不开车了，多少有些生疏，还有……
中午可是喝了点，这一下午时间，劲儿过去没？不会吧？难不成这么早就开始碰啥啥衰模式？
不对！
按指挥停好车，钟靖玄就看到了路边正在查证的周嘉乾和在临时“办公桌”开罚单的文蔚。
什么时候刑警查酒驾了？他们不是什么专案组……钟靖玄似乎明白了什么。
“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一个彪悍到和身上制服都有些不和谐的警察走过来敬了个礼道。
“钟叔！”一起过来的那个警察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意外。
“彦文？呵呵，你小子不是打死都不穿这身皮……”钟靖玄愣了一下，马上认出是房总家大小子，不由脱口而出，只是，立即就感觉到那彪悍警察能杀人般的锐利，讪讪闭嘴，掏出驾证递了过去。
“我就是……咳咳，你去找老房？回头再说啊，叔，晚上别走，我请你和老房吃肚包肉！”房彦文说完，快步走向了文蔚那边。
房彦文跟文蔚说了几句，她的目光瞟了过来。说实话，钟靖玄有些不太愿意跟这女人打交道。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直觉敬而远之最好。可是……
不要说自己这个“衰人”了，就是正常人还不经常是不吃茄子发辣椒，越是不想看见的人，越是在你眼前逛游？文蔚已经放下笔，走了过来。
“才一下午不见，都成了有车族了，老实交代，哪里偷的？”文蔚竟然开了句玩笑。
“刚买的好不？你们这是……缺钱搞创收？”
“怎么说话呢？！”彪悍男怒斥了一声。
“咯咯，孙组，熟人，开玩笑呢，一农民工，不怎么会说话……”
“你这话涉嫌侮辱农民工，有点素质好不？警察就这水平？”
停在钟靖玄皮卡车后面的一辆私家车司机走过来，刚好听到，声音很大的接过了话头。
“呃……”文蔚有些气结。
“请回到你自己的车上，等候检查。”那位孙组长转过身，挡住了来人，敬礼道。
“麻烦你们快一点，查个酒驾，有这么麻烦吗？我着急有事，前面这位师傅已经查了多长时间了？”一个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停住脚步，一脸有理有据。
“就是，就是，你们忙着罚款，我们也得忙挣钱不是，大家都很忙，提高效率才是啊。”后面又有人走了过来。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
周嘉乾那边，三几下就查完一辆车，挥手放行，已经过去好几辆了，钟靖玄后面却排起了长队。
孙组看到了问题所在，让钟靖玄让开检查处停车，迅速招呼房彦文开始检查后面的车辆。
钟靖玄停好车，小跑回去找到文蔚，想要赶紧拿回证件。
文蔚却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证件一脸错愕。
“什么情况？”钟靖玄奇道：“又扯上我了？”
“上车说！”文蔚看了眼忙碌的孙多军和房彦文，压低声音道。
御龙华府的骸骨案有了突破性进展！
中午在钟靖玄那里吃过饭，文蔚和周嘉乾很快回了河谷滨河所跟同事们汇合。
建模师房彦文已经处理好了所有数据，专案组很快从案发现场起出了骸骨和一应数据要求的证物。
回到局里，专案组立即开会，文蔚则第一时间开始了遗骨检测。
就在她出检测报告的同时，专案组也通过了决议，第一时间向媒体公布了案情进展。
孙多军和周嘉乾以及关城市派员的另外一位警官小段原本是不同意对社会面这么快公布的，可是，组长和建模师房彦文表示，民众不清楚实情，更容易胡乱猜测，滋生谣言。
最终，组长拒绝了周嘉乾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的建议，乾刚独断通知了媒体。
记者们赶到的时候，文蔚已经处理好了相应可以公开的部分……
“遗骸是四男两女，各种数据比对显示，是两位男性老人，一对中年夫妻，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彼此有基因链联系。”文蔚没有对钟靖玄隐瞒，把没有向社会面公布的一些信息也告诉了他。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文蔚突然想起来中午在钟靖玄那里只顾着心底埋藏多年的疑问，以至于本末倒置，把那块“聽莲阁主”木牌的事情反而忘记问，让他糊弄了过去，那块木牌一定和案子有莫大牵连。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再去找钟靖玄的，只是……
房彦文那里通过建模，不断的筛取有用信息时，发现了一组数字，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
“有男有女，也就是说绝不是打生桩，这也太奇怪了，为何要把六条人命浇筑在柱子里？”钟靖玄听完，不由自主奇道。
“七条人命！”文蔚声音冰冷，接着道：“不是打生桩，而是灭门惨案，六尸七命，那年轻女人已经怀孕二十八周！”
“这……那你们不是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了么？抓紧破案呀。”钟靖玄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
“我需要你的帮助。”文蔚直视着钟靖玄。
“我一民工，能帮上什么忙，那块木牌本就是幽冥之物，你和周嘉乾因为我的关系能看到它，没什么好奇怪的，案发现场阴气重，它受吸引……”钟靖玄组织语言开脱，想要尽快脱离，他真不愿意跟官方有什么交集，只是，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次你不要再想置身事外，且不说打了这么久交道，你明显就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单只这个，你认为还能独善其身吗？”文蔚把一张写有一组数字，但笔画有些残缺不全的纸递给了钟靖玄。
什么情况？！
那组数字赫然跟钟靖玄的证件号码一个段位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