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你今晚睡哪?”
于渺和江代清两个人把孙嘉送回家里后,孙嘉拉着江代清的手问。
江代清正要开口回话,就听孙嘉又补充了两个字:“于渺?”
江代清:“……”
他忍住要给孙嘉一个大逼斗的冲动,将孙嘉按回床上,和于渺一齐安静离开。
“渺渺。”江代清在门口叫住她,“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江代清编造个理由:“我和你刚好顺路。”
于渺记起来,回头看着他,“所以你上次也会出现在车站那里,不是因为巧合。”
于渺猜测江代清的处事风格:“你也搬过去了?”
于渺想起她的几个舍友女生,在这几天突然搬离了那里的事情,“你该不会为了搬过去,所以……”
“没有。”江代清否认,不想产生误会,将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和于渺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江代清舔了舔唇,觉得口干舌燥:“是因为她们想对我不轨,我才请来房东阿姨为我做主的。”
大概江代清说这话的样子,实在太过猛男委屈,逗得于渺好笑。
于渺耸肩:“不用了,天冷,你先开车回去吧。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她表现的客套礼貌,也表现的疏离,没给江代清靠近她的机会。
江代清蹙眉,望着于渺远去的背影,在身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就不胡乱说话了,他刚才是不是不该那么和于渺说话,会显得自己轻浮?
江代清纠结着迈动步子,匆匆追上于渺,走在她身边,焦急试图与她解释:“渺渺,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江代清。”于渺停步,侧目认真看他,“你不用和我解释任何事情。你在我这里,早就是自由的了。”
江代清沉默了会儿,抓住于渺手腕:“我不想要这种自由。”
于渺想把手抽出来,但失败了,只得抬目看他:“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江代清俯身,一只手扣住于渺下颌,强迫她抬起脑袋,同自己一起依靠在冬夜中。
江代清粗暴地引导着于渺的呼吸,霸道而又专横的在清冷的月色下,和于渺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于渺几番想用力推开江代清,但都无果。
江代清年岁稍长,力气和脾气跟着增长,变得更霸道了,同时也带着从前的些许温柔。
于渺被迫闭上眼睛,感觉从江代清身上,看到了两个人从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一吻终于结束,于渺用力用手背擦擦嘴唇,很想马上就走。
江代清扣住她手腕,十分使劲,将人桎梏在她身边:“所有的罪孽,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向你赎清。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得待在我身边,始终看着我正在为你赎罪。”
于渺眼中氤氲着泪水,看着江代清的眼睛,“为什么偏偏是我。”
冬夜安静,街上几乎没人。
江代清滚了滚喉结,敛眸睥睨她,笑了,声线沙哑低沉:“只能是你。渺渺,你已经逃不掉了。”
披上霸道的伪装,江代清想再尝试一次,能不能将于渺留下来。
将于渺交给任何一个别人,他不放心也不舍得。
只有于渺在他自己掌心中,他才稍稍得到劝慰的餍足。
这辈子,他都想将于渺绑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离开。
临近春节,长野的气温开始往最低的阈值靠近。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下雪。
于渺每天裹着厚厚的大衣去学校,可多数时候还是觉得冷。
江代清的车子停在楼下,想载她,但都被于渺拒绝了。
于渺坚持自己坐车上学放学,上班下班。
时间眨眼之间,逐渐变得不够用。
天气变得冷,图书馆开通了可以在图书馆留宿的校园卡。
于渺办了一张,以后打算在图书馆将就。
考研时间越来越近了,于渺每天都睡不够,靠苦苦的咖啡续命。
于渺打了个哈欠,趴在书堆上眯了会儿眼睛,然后搬来几条凳子,准备在图书馆将就着对付过去一晚上。
今天太冷了,马上就要下雪了,兼职店的老板叫她今天不用去上班,工资还是照常会开给于渺。
夜晚的凌晨,温度降到了冰点。
图书馆内还有几个人也在图书馆将就着睡着。
半夜,于渺被窸窸窣窣的惊叹声吵醒。
“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于渺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披着大衣坐起身,同他们一起走到窗前,目睹外面的这场大雪是如何形成的。
“我们一起去外面打雪仗吧!”有个男生开始撺掇自己的朋友。
于渺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她转身去看自己的手机,按下没有备注的那通电话,接着电话重新踱步到窗前。
“你去哪里了。”那头传来江代清的声音,“你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于渺心头一哽,有话难说出口,慢慢吐出几个字:“我在图书馆。”
“学这么晚?”江代清问,同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身影,好像是在穿衣服往这边赶来,“你别动,我马上就过去,你在那边等我。”
于渺有片刻的恍惚,以为两个人的关系还在从前。
“江代清。”她感觉冷,搓了搓手,笑了,“你真是狗?”
江代清没想到于渺会问这个问题,反问:“怎么了,当条忠诚的小狗不行吗。”
于渺不知道说什么好。
结束了通话,于渺在窗边又站了许久。
窗外聚集着不少在打雪仗的年轻男女生们。
于渺呼出口白气,清晰感觉到时光的脉络。
她折身,从笔袋中翻出几年前保存的小纸条。
纸条时间久远,已经有些发黄,上面字迹飘逸,写着少年人的愿望:——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
于渺望着那张字条,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
江代清,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处没有改变过的最大的那个秘密。
大学门口前。
江代清抽着烟,雪落在他肩头又消散,穿着记忆中的一身黑色,手中拿着一柄黑伞,来到于渺跟前。
他撑开伞,笑话于渺的傻,出来等他也不撑把伞。
于渺也笑话他,有伞却不撑着,一路淋着雪过来。
两个人互相笑话,站在街边。
江代清摘下染了自己体温的围巾,围在于渺脖子上,为她挡去风雪,目光真挚地望着她。
转而。
江代清浅浅笑着,眉目染着温柔热烈的爱意。
他递上自己的全部身家,递上这些年没送出去的信,似是恳求,更似在向人求饶着求和,尽了自己最大的勇气。
“渺渺,收了我,然后报复我。”
“好不好。”
……
两人一起看过的大雪是真的。
于渺真真切切等待江代清的四季更迭也是真的。
于渺大脑一片空白,浮现这两句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弯唇笑了。
接着又埋头哭。
江代清将于渺搂入怀中,一遍遍安慰她的情绪:“我在,渺渺。”
他会一直陪着她,永远也不离开她。
于渺可以向他一遍遍反复确认。
这都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可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于渺声线颤抖,摇摇晃晃说出几个字。
江代清舌尖顶了顶腮帮,扣住于渺下颌,不容置喙咬上她唇瓣,强迫她把句话吞回去。
“不准。”江代清压低嗓音,喘着粗气,强横也小心,“再也不准说这种话了。”
蓝子舒出狱那天,在监狱的门口,用力甩了虞星一巴掌,眼角因为生气变得通红:“没用的废物!”
狱警站在旁处,掩唇咳嗽,暗中提醒了一声。
蓝子舒收起气恼的表情,穿着自己的衣服,扭着屁股大步离开。
虞星这几年,瘦削了许多,下颌冒出青色的胡渣。
他大步追上去,跟着蓝子舒。
蓝子舒一出去,就进商店花了大消费,给自己买了好几套衣服。
她重新变回了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家的女儿,试着价格高昂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
蓝子舒望着镜中同样照出的一脸衰样的虞星,嗤笑,对讨饭的叫花子似扔下一张卡,“拿着它,去买点东西,找个地方住吧。以后我和你算是两清了。”
虞星捡起那张卡,用力捏着那张卡,抬起头看蓝子舒:“你逃不掉的。”
蓝子舒瞪着眼回过头,试图用眼神剜死虞星:“废物东西也敢来对我说这种话?要是没有我,你他妈估计现在还出不来呢!强/奸/犯!”
“我什么都没有做!”虞星疯了般,冲上去抓住她的手,“是你教唆我的!一切都是你教唆我的!就是为了让我来背黑锅!”
蓝子舒不再是几年前的蓝子舒,她瞪大眼睛,怒目圆睁:“你他妈还想对我动手是不是!你他妈还有胆子对我动手是不是!”
蓝子舒挥起另只手,用力给了虞星一巴掌,接着将他踹远。
临走前,蓝子舒吐了口唾沫,视线轻蔑划过愣愣坐在地上的虞星:“你去报警也没用,我这是正当防卫。”
蓝子舒拎着刚买的装着高贵服装的服装袋,踩着一双细高跟,大摇大摆走了。
独留下狼狈的,被路人观望的虞星一个人。
虞星坐在地上,捂住脸,有种自尊被人随意践踏在地上的感觉。
路过的旁人对他投来的打量目光,抛出的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让虞星心中很恨。
“蓝子舒。”虞星张开指缝,透过指缝看远去的蓝子舒背影,咬碎了牙关,“我要你付出代价!”
江代清起了个大早,出发买了早餐给楼下的房东阿姨,叫她到时候帮忙给于渺。
然后出发绕了三条街。
于渺吃着早餐出现在书店买资料的时候,江代清正好从这条街的对面走过来,也走进书店。
“好巧。”江代清像是随意查看着书籍,顺便和于渺打个招呼,“你也来买书?”
“房东阿姨说一大清早就跑出去晨练的人,原来是你啊。”于渺说。
江代清面子有点挂不住,透过于渺的微表情,觉得于渺察觉到了他的有意,随手拿了本书和她转移话题:“这本书不错,我推荐你看。”
“……言情小说?”于渺记起十六岁那年,自己在书店大伯店里的售货员小姐姐的推荐下,看的第一本言情小说。
至今为止,她还记得里面的狗血却又甜腻的剧情。
也记得看完那本书回去的当天晚上,她睡不着,本梦半醒想到了江代清。
——亲一下,命都给你。
于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推脱:“算了,你自己留着看吧,我先走了。”
于渺抱起自己需要买的资料书,快步去结账。
江代清观察于渺已久,在于渺要拿起手机付款之前,掏出自己的书店会员卡递给店员:“刷我的卡吧。”
江代清侧目,小心观察于渺脸上的表情,“能打折。”
于渺本想拒绝的,可是负责结账的那位售货员貌似有什么急事,两秒钟就刷完了江代清的卡,给她结了账。
然后帮她包扎好几本资料书,微笑递上:“欢迎下次光临。”
压根给于渺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江代清和于渺前后迈步,走在街上。
江代清看着于渺清瘦的小小背影,压着步子,陪她走的很慢。
于渺几番回头,发现江代清还和自己同路线。
而江代清走在她后侧方,有种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不太舒服。
于渺在原地站定身形,看着江代清:“你去哪里?”
江代清没想好理由,干涩滚了滚喉结:“晨练。”
于渺看了看这条路:“这条路的尽头,只通我们那学校。”
江代清摸摸脖子,“可能我认错路了。”
于渺“哦”了一声,继续走。
她以为江代清不会跟了。
结果——
“你跟着我想干嘛。”于渺转头问他,“你没自己的事情做吗。”
江代清听到于渺这么问,脑中卡壳了一下,思考要不要装装无家可归的落魄可怜样子。
于渺接着说,“房东阿姨可日夜在我面前夸赞你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多么多么有钱。”
她脸上露出一副,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江代清要和她一样,挤在那种烂尾的破旧小楼生活的表情。
“江代清,你想做什么。”于渺平静看着她。
最近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马路两侧还堆积着厚厚的皑皑白雪。
被微弱的太阳光一照,雪花融化,很冷。
江代清指间夹了一根点燃的烟,垂在身体两侧,没抽:“我想追你。”
他夹杂点笑意:“我试着忘了你,但没忍住。”
前几日大雪纷飞的晚上,在于渺大学的门口,江代清递上了自己的所有真心。
于渺这几晚亮着台灯看完了江代清给她写的信,掌握着江代清目前所有的财产以及软肋。
房产证、车钥匙、公司的账务……
“你不怕我又报复你?”于渺看着他。
江代清站在街头,清清冷冷,低头吸了口烟,眉目染上的风雪因烟雾融化,“不怕。”
他朝于渺走过去,“你报复我,也是应该的。”
江代清长得好看,凑近看的时候让人不能够呼吸。
于渺被他牵起手,指腹多了一枚素戒,耳畔声音宛如魔鬼诱惑人们的低语,温柔缱绻:“渺渺,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时时刻刻报复我,直至你解气。”
这一次,江代清说什么也不会放开于渺。
无论于渺同不同意,他都想在她身边。
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