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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英雄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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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凌云别院内一片安宁,连兽君也在猫窝里睡得香甜。

    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进了沈青梧的卧房,跪地低声道,“将军,在西南的深林里找到了炼制毒物的怪叟,那人脾性奇怪,不辨善恶,却有个小孙儿最是疼惜。

    属下等令人捉了他那小孙儿才迫得他招供,确是他将那荛花蛇毒卖与一位将军的,据他所述属下找人画了像,正是南川一战的副将袁淼。”

    “嗯,还有什么消息吗?”

    “有,属下设法拿到了一部分袁淼和王言之来往的密函,内容虽非商议谋害将军之事,也有不少拉拢朝臣权贵为太子造势的阴谋算计。

    将军,可要立刻抓住袁淼,只要拿到他的口供,定能让圣上再无话可说?”

    “不急,再等等,如今王言之刚刚因皇木逾制之事让陛下不悦,然分量依旧不足,若能再添一把火,让陛下彻底厌了他才好。他在朝中党羽甚多,若死灰复燃,岂不白忙一场?”

    “是,末将遵命。”

    “让安插在太子那边的人注意着,看近日可有机会动手。”

    “将军是想釜底抽薪,一网打尽?”

    “自然。你退下吧。”

    “是。将军保重。”

    那人走后,沈青梧静静坐了许久,南川之战的画面在他脑中回环闪过,那只猝不及防淬了剧毒的冷箭如今想起,仍让他心中一凛。

    彼时,敌军本已节节败退,杀至正酣时,沈青梧却被己方的一支冷箭射中脚踝,毒性发作,很快晕死过去。

    射箭之人当场便咬了毒丸自尽,背后的主谋也始终未能浮出水面。

    如今想来,定是那袁淼和王言之沆瀣一气,想让他死在战场,三皇子没了他这依傍,在储位之争上便助力大减。

    可惜,他还是让那些人失望了。

    袁淼以为,战势已成定局,却不料他这主帅不仅勇猛过人,更是能安定军心的灵丹圣药,他一倒下,原本已经颓势毕露的敌军竟然激烈反扑起来,攻守之势立时反转,多少好男儿命殒当场。

    沈青梧晕死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以内力阻断毒血运转,以免毒攻心房,神仙难救,苏醒后得知荛花蛇毒无法可解,又当机立断自断一足,这才保住性命。

    他虽未如设局之人所预想的死在战场,却成了南川一战大败而归的罪人。

    数月来,他自责过,是他一时不察中了旁人的奸计,才害得众多将士埋骨南川,自己也成了残缺之身。

    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恨意,数万无辜的生命、自己背负的冤屈,他必要加倍从那做恶之人身上讨回来。

    ……

    两日后,沈青梧还未找到合适的添一把火的机缘,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朱颜带着兽君在山野中撒欢时,远远地,兽君忽然高声叫唤起来。

    朱颜攀着一根藤蔓过去查看,见深谷之中蜷着一个人,她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却被吓了好大一跳。

    那人听到响动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须发尽落、泛着黑青的脸,看着着实有些渗人。

    “救,救我。”那人声音细弱,颤颤巍巍挤出了一句话。

    “你是谁?可是受伤了?我要怎么救你?”

    “我姓乔,我摔断了腿,动不了了。”

    “那你先别动,我找人来抬你。”

    没一会儿,沈止和沈戈便被朱颜找了来,在腰上绑了绳子下到深谷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怪人抬了回去,又派小厮去山下找接骨的大夫。

    沈青梧知道了这事儿,也推着轮椅赶来查看,问那怪人,“你从何处来的?怎么搞成这样的?”

    也不怪他多心,此处是皇木区,以往并无闲杂人往来,况且还是这般怪模怪样之人。

    那人见了青梧似乎害怕得很,将头紧紧蜷缩在脖颈里,不住地念叨,“不要,不要送我回去,我不想死。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您留下我。”

    说完这话,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竟脖子一歪晕过去了。

    好容易等到一个老大夫上山,几针扎醒了那人,又给他接了骨头,才又慢慢悠悠地给那人诊起脉来。

    “不是都接好了,怎么还要诊脉?”朱颜好奇问道。

    那老大夫呵呵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老朽看到这等怪病便忍不住想诊一诊,姑娘可否告知,这人往日都吃些什么东西?他体内似乎有种慢性毒物,且服用时日已久,这才面色青黑,毛发尽褪。”

    “你说他这是中毒?”

    “自然,否则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颜看看青梧,等着他拿主意。

    “先生可有法子诊治?”沈青梧问。

    “这,便是要治,也得先知晓他因何中毒,方可对症下药。”

    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强撑着坐起来,面上表情变幻莫测,“是中毒,不是天罚,是中毒?是中毒!”

    他表情似哭似笑,声音中带着从心底生发的凄厉,听者只觉毛骨悚然。

    “什么天罚?”朱颜问。

    那人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口不言,低着头不再看向众人。

    沈青梧心知事情有异,不悦道,“不愿说的话,你这便走吧,我不收来历不明之人。”

    “我,我说,我是在深山里头挖矿的。”

    “深山里有矿?”沈戈诧异道。

    “是,是煤矿。”那人眼神躲闪。

    “他身上的毒若是不解,还能活多久?”沈青梧不再理会那人,直接问大夫。

    “不好说,但定会越来越衰弱,最后体衰力竭而死。”

    “将他扔出去吧,必死之人救不了!”沈青梧转着轮椅便要走。

    “是。”沈止和沈戈便要动手。

    “我说,我说,我全说。是,是乌矿。我们一群人原都是罪犯,有一天忽然就被罩住头脸带到这深山里头,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了,每天都在挖矿。

    最开始,我们宿在山洞里,每天有人来送两餐饭,后来,那领头的要我们自己种粮食,往后就定居在山里头。

    一年前,我们收了第一茬粮食,没几个月,就有人开始掉头发和胡子,后来连眉毛也掉光了,每天都觉得体虚气短,脸色青黑。最先发病的那批人,已经都死了。

    我,我不想死,心里头害怕,这才趁着换工间隙偷偷溜了出来,为了不被抓回去,我从山崖上滚了下来,这才落到那个深谷里头。”

    “你说的天罚是怎么回事?”

    “我,我听人私下议论,那些乌矿石用来制作兵器最好不过,我们知道自个儿见不得光,定是给那些个意图作乱谋反之人做工。里头有年纪大的人说,我们做这等不义之事,定是天老爷惩罚,才让我们生了这怪病。”

    “你可知,这些矿都被运到何处去了?”

    “不知,只知每月十五晚上,会有人悄悄运走,却不知去了何处?”

    “你说的那处乌矿,在什么地方?”

    “顺着我跌落之处,一直往北面深山里走,有一处山坳,种了不少庄稼,旁边便是乌矿了。”

    “你可还有隐瞒之事?”

    “没,没有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了?”朱颜问道。

    那人拼命摇头,又向着大夫哀声恳求,“求大夫救我。”

    老大夫无奈地摇摇头,“无从得知毒物,便无法配制解药,老朽也无能为力。”

    当夜,趁着众人熟睡,朱颜悄悄溜出别院找到了那处庄稼种植地,使出灵力果然从庄稼中析出了极微小的亮闪闪的黑色颗粒。

    她将那东西和庄稼拢进袖中,又悄悄回了别院。

    她派人去找了那大夫,才知原来是因那处的土壤中含有乌矿石,庄稼在生长时便吸收了不少矿石中的毒性,人吃了庄稼后便会患上怪病,无法可解,直至死亡。

    数日后,沈青梧的人在暗夜中跟上了运矿石的人,果然找冶炼兵器的地方,为首之人正是王相党羽中的一员。

    更巧的是,相府之中有位幕僚,极其擅长探寻矿脉之事。

    沈青梧派人将那二人捉了,拿到了供证,又带着从矿区逃出来的人和收缴来的兵器甲胄,在王言之尚未得到消息之前,便抢先一步堂而皇之地上朝参了他一本。

    人证、物证俱全,王言之无话可说,当即便被怒火中烧的盛明帝以谋逆罪下了大狱。

    此时的太子,正陪着王皇后去了城中的清明寺上香,回程时,竟因山道上一块巨石松动惊了马,将他摔倒在地,以致脚骨断裂。

    经太医诊断,太子即便日后骨头长好了,也会成为跛足,无法再正常走路了。

    狱中的王言之闻知此事,心知大势已去,便是能东山复起,朝堂也不会让一个跛足之人登上大宝。

    盛明帝将绣衣卫查出的太子与王言之合谋意图作乱的证据甩在太子面前,命人将他圈禁起来,终生不得自由,王皇后也因此被罢黜后位打入冷宫。

    太子闻知母亲被废自己被终生圈禁的消息后破口大骂,“都是那老不死的害的,这天下本就是孤的,孤何需谋逆?偏他处处看不惯孤,竟想将皇位给了沈家那贱人生的孽种,若不是他,我又何须谋反?”

    盛明帝此时才大悟,他做父亲的一次次包容他,这儿子非但未曾有过半分悔改之意,反倒生了谋逆之心?

    若不是此次发现得早,怕是自己人头落地的那一天,还不知道他心里对他的怨毒竟如此之深。

    墙倒众人推之时,沈青梧才将南川一战中王言之的罪证拿给了盛明帝,跪地求他给自己一个公道。

    盛明帝本已对王言之动了杀心,此时看到铁证如山,自己当亲儿一般养大的孩儿,被人害成了个残废,心中更是悔愧交加。

    盛极一时的相府,一日之间便被灭族抄家,先前的王氏党羽们纷纷与其割袍,重新站队。

    储君的人选,也很快便定下了三皇子。

    为洗去数日来的阴霾和血腥,盛明帝做主,为太子设了宫宴,宴请文武百官,共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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