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美人坐怀
冰冷的大殿宽敞明亮，几缕暖阳透过白色殿门渗入殿内，周遭的寒冷被二人之间氤氲的氛围融化了许多，寒气逼人的大殿也渐渐多了丝人情味。
恒姝说完“喜欢”二字，抬眸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表情一滞，心跳忽的加快。
她连忙道：“仙人莫要误会，我是说，我喜欢您身上的仙气。”话语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似是解释又像掩饰。
灵曜将她紧张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默默向她靠近了一步。
恒姝见他如此动作也跟着后退。
二人距离殿门口很近，恒姝后退几步便察觉到脚后跟碰到了大殿的门槛，男人还在逼近，她快速转头瞥了一眼身后，正欲踏出殿。
谁料身前人一挥手，原本大开的殿门蓦地紧闭。
恒姝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回过头。
男人的俊美脸庞放大在眼前，长臂撑在她身侧的门上，将她围在狭小的空间内，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魅惑之音缓慢传入耳膜：“你觉得我应该误会些什么？”
狭长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盯一头猎物。
恒姝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一股莫名的隐忍与沉重的爱恋，炙热的感情仿佛要将她灼伤，她连忙收回视线，将头别到一旁。
她不知道自己一呼一吸间不小心将身上的大裘蹭掉一半，露出小片皮肤。
精致白皙的锁骨映在男人眼中，引得他愈发隐忍，吞咽之间颈部的喉结来回滚动，极其性感极其魅惑。
恒姝盯着旁边半开着的窗子，心下一狠，抬起手将对面男人推开些距离，自顾自地推开殿门跑了出去，嘴中疏远道：
“凡间一直流传着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仙界也不例外。我们总归是初次见面，您还是离我远些，免得日后传出去坏了我们彼此的名声。”
灵曜看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地勾起唇角，他站在原地没动，语气欢愉还带着一闪而过的宠溺：
“他们倒是把你的性子养得不似先前那样冷漠了。”
如今的恒姝可爱中带着拘谨，比先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更让人欢喜。
恒姝不明白他所言，故而追问：“他们？”
看到恒姝一脸迷惑的表情，灵曜才反应过来什么，追问她道：“岚拾呢？他们不知你路痴的习性么？怎会让你独自来这苍茗山？”
若岚拾那人一直是这样照顾她的，那他定要向那人问罪。
恒姝方才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扰乱了思绪，现在才忆起山上还有一个人。
而后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对了，霓染姐姐与我一同来的，若她发现我不见了定会着急，您可否将结界打开帮小仙出去？”
恒姝向他靠近了几步，弯腰俯首恳求。
灵曜骨子里便存着些使坏的性子，得到机会便紧抓不放。他看着恒姝有求于他，语气便多了几分诱导的成分：“我这个人向来不做无本生意，帮了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恒姝心道这个看着样貌不凡的仙人居然也是个贪图小便宜之人，眼底对他的打量深了几分。
这结界明明就是他设下的，只是他挥一挥衣袖的功夫便能开启，如此小事居然还要以此来向她讨要利息。
上天还真是公平的，给他一副天人之姿却配上了这么一颗黑心。
谁让她自己无意闯入人家的清修之地，也算是自找的。况且自己方才也答应为他做事了，眼下也不能反悔。
恒姝咬了咬牙，目光坚定起来，“若您能将小仙送出苍茗山，小仙可以答应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本以为对方还会再拉扯一番，谁知他这次同意得很快：“好，就这么说定了。”
恒姝垂下眼睫，恍惚间见他举起衣袖，随即便看到一道莹白色仙气飘入她体内。
她感觉到那缕神力在她体内来回穿梭，所经之地皆留下一片温暖炽热，整个人暖洋洋的，浑身舒畅。
但是她觉得这缕神力的目的不仅仅是取暖，她秀眉蹙了一下，疑惑开口：“仙人，您这是做什么？”
她面上带着抹淡淡的担忧，灵曜好似看破她心中的想法，表情极其淡漠，满不在意地开口，直接为她甩下一道惊雷：
“为避免你反悔，本尊在你我二人之间立下了神契，若你不遵守约定，便会受九十九道雷刑与九十九道火刑。”
他顿了片刻，才将最关键的道出：“最终灰飞烟灭……”
一语闭后，殿内鸦雀无声，二人面面相觑始终无言。
恒姝缓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在想到这道神契恶毒的后果后，她嘴角抽了抽：“这……”
这么狠？
怎么总感觉这桩买卖是她更亏呢？
恒姝犹犹豫豫站在原地思索，一直没动作。
灵曜洞察人心的感觉极灵敏，况且此刻的恒姝面上根本藏不住事，见她一副后悔的面容，他语气也沾上了戏谑，出言调侃她：“怎么，还未出山你便想反悔了？”
“怎么会？绝对没有的事。”恒姝下意识反驳道。
总归还未出结界，她可不能在这种重要关头后悔。至于出去后，她定要找岚拾让他帮自己想办法解了这道破神契。
灵曜只是随意一说，怕真的将她吓到，他连忙改话安慰道：“放心吧，没有我的允许它不会私自对你动刑。”
得知神契是受人控制的，恒姝心间的恐慌降了一层，表情不那么紧绷，“如此我也好放心与您一起同行了！”
说罢她退到灵曜身后一点距离，毕恭毕敬道：“劳烦仙人带路。”
二人慢悠悠地走到结界之前，灵曜一挥手，那道结界便消散了。
他们一前一后跟着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落在恒姝耳中，身子忽然轻飘飘的，眼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挣扎着走了几步，忽而察觉到胸腔间喘不过气，顿时面色煞白，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双眼一闭，身子轻得像风般朝地面快速坠落。
感觉到身后人的异象，灵曜回过头被这一幕吓到。
“恒姝！”他惊呼。
只在一呼一吸间，灵曜便将她揽入怀里了。血红的裘衣滑落在地，在洁白的雪上十分显眼。
他将坠落的裘衣捞了起来，将其暖热后迅速披在她身上。
怀中人轻得如一片羽毛，随时能飞走一般，见此灵曜面色上添了浓浓的担忧，眉头皱在一起。
他伸手唤出一抹神息，深入她体内探了探她的神识，气若游丝，很是虚弱。
灵曜将手收回，重重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象他早该料到，如今的恒姝总归是仙力织就的人身，不似她原本的身体强健，但总这样虚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将恒姝打横抱起送回殿内的榻上，冰冷的温度让他呆了半刻，而后燃了一盆炭火，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褪去外衫，盖好厚被。
打点好一切他才安心离开。
灵曜出了苍茗山，到当枫棠那时用骨血滋养遗玉的地方故地重游。
过去了百年，遗玉亦重新生出，没了三头人的捣乱，它也不再需要骨血滋养。
灵曜将遗玉摘下，向其注入了许多神力。而后将一道传音符送到龙族秘境，告知岚拾恒姝在他这里一切平安。
他回来之时，恒姝还在昏睡中。
只见她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抹驼红，长长的眼睫在她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小扇子一般。
她睡着的模样安静又可爱，灵曜失神地看了许久。
这种能看得见摸得到的感觉属实太过强烈，灵曜生怕这是一场梦。
恒姝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屋内燃起了几盏明火，照亮男人的脸庞。
她看着榻前坐着的男人十分疑惑。她揉了揉额头，表情慵懒，语气也比百日里轻柔了许多：“仙人，我这是怎么了？”
“涟歧。”
“我的名字。”
他缓慢抬起眼皮，对上恒姝半梦半醒的眼神，淡道：“你不必一口一个仙人，我听着极其不顺耳。”
恒姝点了点头后，随后疑惑地问：“我怎么睡过去了？我们原本不是要出山么？”
“半路上你忽然晕过去了，所以我将你带了回来。”灵曜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解释着。
“谢谢你。”她停顿几秒，才试探性开口：“涟、歧。”
听到想听的话，灵曜心中愉悦，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言语温柔：“不客气。”
说完话后，他手中变幻出一串手链，模样与先前在人间赠予恒姝的两世欢类似。
旧的被毁后，他又重新铸了一个新的，这次是用天下最坚硬的玉石而做，再也不会有碎裂的结果。
他不等恒姝反抗，直接将它套在恒姝手腕上，“这个你戴着，你生来便神识虚弱，带着它可以保你滋补元神，壮大神识，护你康健。”
冰凉的触感碰到手腕的皮肤，恒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感觉从里面涌出，但是她却无法感知到那是什么。
见恒姝捂住了心口，灵曜比她还慌，“怎么？难受得紧？”
恒姝摇了摇头，虚弱地开口：“不是。我只是觉得方才那一幕，似曾相识。”
“难道我与你真的有什么关系？”
结合白日里眼前人将她认错的事，恒姝愈发怀疑，疑心也越来越重。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与男人有一段过往。
灵曜不否认，但他不着急此事，反而安慰道：“没什么，若你想不起来，我便等你慢慢想。”
恒姝沉默着没说话，安静许久后，她忽然开口：“我能猜一下么？”
一句话打乱了灵曜的胡思乱想，而后又听到恒姝大胆推测着：
“我们曾经是朋友？还是家人？”
灵曜本就不打算瞒她，直接道破：“我们之间，是比朋友和家人都亲近的关系。”
莫非……
恒姝按照他所言，仔细想了想，答案在嘴边她却不敢说出口，直到最后，她嘴中才慢吞吞地蹦出三个字：“是夫妻？”
“真聪明！”灵曜对她笑了笑。
“竟被我猜对了？”恒姝还有些难以相信，但她脑回路清奇，接受事实后，忽然将先前的事扯出：“既是夫妻，那你方才对我结的神契……”
威胁我作甚？
恒姝还未说完便被他哂笑一声打断了：“那不算什么神契，只是护你平安的一道神息。”
原来不是神契。
恒姝得知此消息内心暗暗松了口气，默默拍了下胸口。
女人面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灵曜看着她那些可爱的小动作，心像被小猫抓着一样，痒痒的。
恒姝知晓自己缺了一块记忆后，那股好奇心愈发深重。
她披散着头发，懒懒地坐在榻上，垂头望着坐在她榻边的男人，面若冠玉，衣衫整齐，实乃君子。
男人好看的五官摆在面前，恒姝看着他眼眸不自觉地深了几分，没人不爱美人。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与眼前男人的红尘旧事，而后大胆追问道：“那你可知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恒姝一开一张的红唇映入眼帘，面颊上的驼红让人看着有几分憨憨的醉态。夹杂着好奇的湿润眼眸闯入他的心，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呼之欲出，好似快要控制不住了。
灵曜盯着那张薄唇眼底划过一丝精光，他站直身子后重新坐在她榻上，轻言轻语：“我知道有一种法子，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尝试？”
“我愿意的！”恒姝睁着眼眸，很快地接话。
一句“我愿意”将他扼制在体内的那股冲动唤出，他控制不住，那股力量便如猛虎凶兽一般来得极其汹涌。
灵曜霸道地一把将她揽过，薄唇近乎贴在她耳边，口中有些东西压制不住，薄唇上下一碰，冒出几个字：“真的，可以么？”
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在不断上升，还有那道禁锢着自己双肩的大掌，恒姝有些后怕，想临阵脱逃。
虽不知他所说恢复记忆之法是什么，但她隐约觉得那个办法不是容易的。
见她不回答，灵曜快要忍不住了，轻声唤她一句：“恒姝？”带着蛊惑的嗓音好似在征求她的同意。
恒姝如喝了假酒一般，一时之间想与眼前人一同坠入今夜这场醉酒中。
她嗓间轻轻地飘出一个字：“嗯。”
轻如鸿毛的嗯声，让灵曜深邃的眼眸冒出一簇火苗，不顾恒姝的反应，便托着她的下颌与脑袋，轻轻吻了上去。
纵使再心急，他也会顾及她的感受。
冰冷的薄唇压在恒姝的红唇上，力道轻得恒姝快要晕过去，偏偏那种暧昧又炙热的感觉让人无法抗拒。
温热的舌突然闯进口中，恒姝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沉醉，若不是此刻在榻上，恒姝只怕要摔倒在地。
这种旖旎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月色渐暗，转移了地方，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抽身离开。
拜别恒姝后，灵曜回了寝殿，刚入殿内便见到一抹淡蓝色传音符从窗中飞入。
他接下一看，是岚拾：
“既然神尊传了符咒，想必您应该见到恒姝了。那您便知她不是先前的恒姝，您莫要逼她逼得那样紧。您的尊贵之躯莫要被她一个小小的散仙所染指。”
简言之，您尊贵之躯与她天壤之别，莫要着急对一个失忆的弱女子下手。
灵曜随手将眼前传音符拍散，面上多了一抹控制不住的醉态，薄唇悄然勾起一个弧度，嗓音细腻：“可是怎么办呢？”
“是她先逼我的。”
美人坐怀，怎么不乱？
更何况是失去百年的爱人重归，他自是忍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