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抉择
“你着急的话可以先走了，我还要等两天。”张弛说道。
“我陪您等等吧，别万一有什么意外。”陈康坚持。
“好吧。”
二人松口气，后仰在沙发靠背上。
“您回去以后，没准对复古派的立场真会有所变化。”陈康突然说。
“很难说。我觉得大概率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就像你现在一样，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陈康了。”
“哦，是吗？”陈康努力回忆着。
……
不远处，一个人起身走了过来。
她静悄悄的驻足在桌旁，两人抬头才发觉不是服务员。
“花语……你怎么在这里？”张弛看着她，吃惊的问。
“可以一起吗？云将军。”花语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你……”陈康紧张的瞪着她。
“好吧。”张弛往里挪了挪，让她坐下。事情已经泄露，只好先听听他说什么。
“我是想告诉您，你们的计划不可行。”花语说道，“为了表达对您的尊敬。我发誓今天将要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是志愿者6号，冰妍。”
6号，正是陈康提到的那个复古派狂热者。张弛开始回忆跟她的几次见面，现在看来，花语确实对他们几个人有点过于关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直没安好心？”陈康冷声说道。
“抱歉，我确实选择了在觉醒时恢复记忆。所以这段时间知道的比你们要多。但我并不清楚每个志愿者是谁，只能靠自己判断。
当然，确实有一些直觉，毕竟是同一个大脑。”花语坦诚的回答了前半句，后半句直接忽略。
“我们之间现在应该不需要秘密了。”她说着，从桌底下摸出一个小玩意儿，晃了晃，收进包里。很明显，那是一个窃听器。
“卑鄙！”陈康握紧了拳头，“这次实验一定是你们蓄意破坏的。”
“我不清楚，或许是，或许不是。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花语回答。
“算了。谈谈我的计划吧，哪里有纰漏？”张弛说道，“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希望我留下，这对你们来说将是一个绝好的宣传，对吗？”
“没错，在看到紧急广播之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毫不迟疑的说。
“关于您的计划，我可以说出它将要失败的三个理由。”花语开始讲述，
“首先，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这里并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苏博士率领团队开发出的一个虚拟世界。
换句话说，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大脑连接的是机器，身体并不会休眠几十年，而是像睡了一个午觉一样就会醒来。”
“就算是吧，可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本质区别。”张弛思考后回答，“什么是虚拟什么是真实？也许蓝星也是一个虚拟世界，你真的能分清吗？”
“我还没说完。这次实验是从地球时间的1980年开始，目前的技术最长可以持续一百年。但现在出现了系统故障，虽然这个世界可以继续，但志愿者必须返回。
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志愿者，将会提前结束实验，因为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换句话说，地球即将毁灭，包括您的家人。
除非，有人留下，即使他不能再返回，相信政府也不会直接关闭。”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游戏而已，更不值得您留恋了，将军。”陈康立刻找到了花语的漏洞，“况且，以您的权力，返回之后一定可以要求实验持续到预定时间，不就是一个午觉的时间吗？”
张弛点点头，说道：“第二个理由是什么？”
“如果您实行那个计划，我将会去举报，并且提供所有证据。您的家人不能得到赔偿。”花语坚定的说。
“无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陈康站起来，同时手迅速向腰间摸去。
花语毫无惧色：“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配枪吧，方参谋？”
听到喊声，吧台的服务员向这边张望，陈康悻悻的坐下。
“第三个理由。在这里。”花语从包中取出一叠资料递给张弛。
张弛看了两页，是对贺教授团队的秘密调查报告……
“没想到吧？他们也未能免俗，一直在作假糊弄而已。这就是目前这个社会的现状，如果您离开的话，谁来保护她们呢？”花语不再掩饰，露出嘲讽的笑容。
笑容对张弛来说是那样的残酷，这最后一击使他几近崩溃。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将军，不要被她蛊惑。这只是第一次实验而已，如果您想体验这里的生活，以后还有无数次机会。甚至可以复制这一次实验的所有数据。您以后……可以再回来。”陈康说道。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甚至很有诱惑力。
“恕我直言，如果您需要借口的话，确实有很多。您的那个计划其实也是一个借口，对吗？”
“她这是玩弄心理圈套，不要上当啊。”陈康焦急的说。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离开。虚幻也好冲动也罢，我只想遵从此刻内心的选择，对我来说这就是不可替代的真实。这一生，我只想守护她们。”张弛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输给了她。
花语直接起身离开了。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你自己早点回去吧。如果可能，代我向那边的朋友道歉。”几分钟后，张弛也站起来。
他推开咖啡屋的大门，沿人行道向右走去，寻找自己的车。今天比较晚，他是开车来的。
身后脚步声响起，张弛回头，陈康正追了上来。
“不要劝我了——”话没说话，他注意到陈康手中什么东西闪耀着寒光。
“将军，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您回去。”陈康的脸色铁青。
张弛反应过来，他拔腿就跑。
身后陈康紧追不舍。
拼命跑出几十米，张弛突然听到了刺耳的引擎轰鸣和猛烈的撞击声。
他回头，只见陈康倒在墙边，鲜血正在他身下面迅速积聚。
花语摇下车窗，挥挥手。
“永别了。”她说完这句话，倒车调头，疾驰而去。
……
21日00：05分。
“【紧急广播】：
……
再次警告！！最后期限为4月21日00：10分，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届时通讯将完全中断，您将永远不能离开。”
“请输入问题：”
“？”
“2871 2/2/10”
00：06分。
“？”
“2871 2/2/10”
张弛直接关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