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源矿业
周日下午，阴云密布，天气难得的凉爽。
“这还没上班，怎么老找你啊。”吴芸嘟囔。
张弛急匆匆把她和小虎放在家门口，驾车西去。
……
黑猎犬，小圆桌。
“发现什么了？”张弛坐下，把喝剩的半瓶可乐放在桌边。
王总推过来几页资料。
“宋楠除了湖畔新城那所房子以外，名下还有一辆mini。她的社交账号里信息足够丰富，我们简单统计了一下，她的首饰手包什么的至少有几十万的价值。按照之前的经验，她手里现金应该不低于一百万。”
“这些都是万豪给的？”
“她家境一般，学历不高。已经一年没有上班了。之前的工作是前台。房和车都是她辞职之后买的。”王总没有直接回答。
“哦。”
“怀孕20周左右，产检医院我们也找到了，没有建档，没有登记父亲信息。”
“客户那边查到万豪给她的转账记录吗？”
“银行只给查半年以内的，还需要一堆繁琐的手续。暂时没有任何可疑记录。”
“都是现金？”张弛有点泄气。
“不排除这种可能。”
“现金……如果，这些都不是合法收入的话。客户还有权索回吗？”
“大概率不能。能索回的必须是婚后夫妻共同拥有的合法财产。以单方非法处置为由索回。”王总苦笑一声，“现在看起来这些如果都是万豪给的，必定不是明面上的工资奖金和股票收入。”
“她肚子的孩子有权继承遗产吗？”张弛突然想到。
“这个，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需要她提出主张，而且还要亲子鉴定，实际操作上应该会很麻烦。暂时没看出她有这个想法，现在是各有顾忌。”王总早已考虑到了。
“这……不会还要倒找她钱吧？”
“不过这点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有些发现，小李正在跟。”
看起来情况很糟，要白忙了吗？不过，这些钱也是她应得的？她们俩算不算上演了一个真爱故事呢？想到这一点，张弛不那么遗憾了。
张弛的一个优点就是擅长自我安慰。
……
“你猜她之前在哪里上班？”王总推了推眼镜，语气有点神秘。
“哪里？”他约自己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让自己丧气的。
“江源矿业。只干了几个月。这也是她来本市第一份工作。”
“江源矿业……同行？”
“是同事。万豪去年六月从江源跳槽到金鑫，那之前他们就开始了。”
“哦？”张弛之前没注意到他这段履历，这意味着什么呢？
“早上我约到了一个他们江源的老同事聊了聊。”王总说，“——当然是有偿的。”
怪不得。
“他们当时的关系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察觉了，宋楠其实算是被半劝退的。”
“这种事，倒也常见。”
“这个人还主动提到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我又做了调查，发现了一些线索。”王总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张弛：
江源矿业也是以本市为大本营的民营企业。他们和金鑫可谓是多年的老对手，总体来说旗鼓相当，并驾齐驱。然而，15年到16年之间，金鑫连续几宗成功的业务带来利润爆发，终于17年率先上市。
大量的资金立刻压翻了多年保持的平衡。金鑫一边大肆并购，一边从江源疯狂挖人。由于给出的薪水太有竞争力，没有上市的期权又是废纸一张，不少江源的骨干员工改换门庭。
此消彼长，眼看江源大势已去。
万豪当时就是江源技研部的经理，属于核心老员工，掌握机密技术，手里也有大量期权。不仅如此，他是江源的老总黄志坤一手培养起来的红人，深得信任。
所以当时他的离开非常出人意料，更是动摇了军心，又引发了新一批的出走。
据说黄总苦留他半个月，许以各种好处，也未能奏效。作为核心员工，可能过于信任，居然没有签署竞业协议。保密协议如何执行外人也无从得知。
之后的这一年，江源进入了一个勉力维持的状态，再也不能与金鑫争锋了。
“人往高出走，水向低处流。舟之将覆，谁也不想最后一个下船，也算情有可原吧。”王总最后总结。
“这个，终归不算厚道吧。”张弛说道，没想到万豪不仅出轨，还是一个完全不顾道义的人。
“这个就不评价了。我是在想，万豪的额外收入哪里来的？”王总笑着看张弛。
“金鑫？”张弛明白了，也许那笔人肉交易还附带隐秘的条款。
“我也这么猜的。从之前资料来看，金鑫长于市场，江源技术略强。”
“所以，金鑫可能在万豪身上下了重注，以求某种回报？”似乎很合理。
“对，虽然不知道万豪后来是否做了什么。但金鑫当时已经上市，监管之下应该还算规范，不太可能给他现金，而且应该有合法的名义。”王总顿了顿：
“如果有什么的话，很可能集中在他跳槽前后的那段时间。如果能找到当时的银行卡号和转账记录，我们就算搞定了。”他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银行不给查？”
“最近客户也一直在试，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时间段。现在时间过去太久，人也死了。”
“如果想要全部记录除非去法院起诉，那那个太耗时了，现在宋楠可是随时会跑路的。而且万豪在很多银行都有帐户，挨家银行都扫过去是不可能的。”王总继续说。
“唯一的办法是，提供给银行具体的对手卡号或精确时间段，这样可以比较快的查询。这就是我遇到的难点。”王总的意思很明显，能拿到卡号就行，看张弛的了。
“那笔钱，如果有的话，很可能是房款吧？”张弛估计了一下宋楠买房的时间。
“对，这点我也想到了，如果能拿到她的那张卡号也可以顺藤摸瓜。我可以去查一下当时的开发商的监管银行和交易时间，不过卡号数据很难拿到，他们不会泄露客户隐私。”
“好，您把监管银行账户名称和交易时间发给我吧，最好明晚前。”张弛觉得这条路可以一试。
“有信心？”王总眼睛亮了。
“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张弛默许了。
……
“这么说，三目鹰……”
“嗯，有可能。”
光线愈加昏暗，小屋的简易门锁也在强大的气压下哐当直响。
张弛离开时狂风大作，雷声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