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鸡毛掸子上场了
在一道回钟府的路上,钟雪凝从兄长嘴里得知,李勋的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李其。因为两家父亲一同做官,儿子又一起读书,因此多年来两家往来一直比较密切。
李勋学识广袤,且为人处事儒雅大方,虽刚年满二十一岁,却已深受身边人敬重。
钟凌风只比李勋小一岁,因两人是同窗,又常常一同在京中出入,所以习惯了以兄弟相称。但其他的同龄人见了李勋,用钟凌风的话说就是,“他们还是多尊称一声夫子的”。
“夫子?怎么感觉把人叫老了。”
钟雪凝一听到“夫子”二字,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书院里教书的老先生。
不过再一想,估计这称呼也就和现代人嘴里的“老师”一样,无关年龄大小。
只不过李勋的学识渊博,就算是老师,也得是大学里高级教授级别的那种。这也难怪自己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气质如此出尘。
于是钟雪凝忍不住赞叹:“出身好,学识好,外貌好,那他一定被京城中的很多女子仰慕吧?”
“那又如何,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会吧?”
钟雪凝确实惊讶,在她看来,以李勋的条件,搁在现代,也早该名花有主了。
“他啊,眼里除了诗书典籍,已经容不下多余的事了,”钟凌风说道,“看到书院里那些清心寡欲的老夫子没?你这位李勋哥哥看着年轻,其实啊,不比他们有趣多少。”
钟雪凝嘴里念道:“这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她转而又说道:“不过还是兄长你更厉害,年纪轻轻就去翰林院入职,还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嫂子,人生就跟开了挂似的,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钟雪凝说完还冲着钟凌风伸出了大拇指。
钟凌风能听出钟雪凝这会子是在故意讨好自己,但用词又着实怪异,于是问道:“你从哪里学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钟雪凝这时也意识到自己错用了现代的词汇,只得解释道:“总之,哥你在我心中是全京城最优秀的人。”
钟雪凝怕自己话说得太假了,于是又补充道:“和李勋不相上下。”
钟凌风听到这话,眉头一扬,“怎么,你现在看人家顺眼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钟雪凝不解:“我以前?怎样啊?”
钟凌风冷笑道:“你啊,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读书,最怕见到的就是学堂的夫子,连带着李勋都被你敬而远之了。你小的时候还在背地里叫过人家老学究呢。”
“老……老学究?这么过分的吗?!”
好嘛,这下钟雪凝彻底相信她的原身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了,上课不好好听讲也就罢了,背地里还给老师起外号,怪不得周围人都说她不学无术。
人家方才还巴巴儿的过来帮你解围,你可倒好,还在背地里说人坏话。
钟雪凝于是嘴上嘟囔道:“还好没被人家听到,我以后肯定不这么无聊了。”
“这就好,”钟凌风表现出了些许欣慰,“那我之后也告诉李勋,你再也不说他是老学究了。”
钟雪凝:……
就在钟雪凝纠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李勋时,钟家和李家的马车已经一前一后的停在了钟府门口。
刚才在路上一直在闲聊李勋的事,钟雪凝都忘了待会儿该怎么跟钟家爹娘解释。
门口的赵管家看到门口停靠的马车,连忙过去喊道:“少爷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都等急了!”
果不其然,三人一到厅内,钟家爹娘就一齐涌了上来,拉着钟雪凝从头到尾查看了一番,一边打量一边询问事情的原委。
在钟凌风告知他们前后事情的经过后,他们才知道钟雪凝出去才短短两天时间居然遇上了这么惊险的事。
在大家的担忧逐渐平息后,钟绪开口问道:“你当初到底为何离家?”
钟雪凝:“女儿不是在信里都说了吗?是佛祖建议的……”
钟绪:“当真?”
“嗯嗯。”
钟雪凝连忙点头。
两人短短的对话结束后,厅内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传来一声东西破裂的声音。
原来是钟绪从青花瓷中抽出鸡毛掸子时不小心打碎了瓶身。
紧接着钟绪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一边喊着:“一个破梦你也信!你干脆直说不想在钟家待了得了!”
看到钟绪这一举动,厅里顿时又混乱了起来。
钟雪凝一边躲一边解释:“女儿也是为了钟家着想啊!”
听到这话,钟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周围人的阻拦就朝着钟雪凝打去。
“为了钟家?我看你是想害死钟家!”
……
被鸡毛掸子震慑到的钟雪凝也顾不上说话了,转着圈儿地绕着屋子跑。最后干脆躲到了钟凌风身后。
钟凌风之前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但临到阵前还是护着自己这个妹妹的。
只见钟雪凝一通躲闪下来,十下鸡毛掸子里有八下都打在了钟凌风身上。最后钟绪还是看在李勋的面子上才暂时放弃了追打。
“凝儿还小不懂事,估计是被那次溺水给吓到了,您跟她好好说,相信她会理解的。”李勋开口劝道。说完还向钟雪凝使了个眼色。
钟雪凝现在只想结束这场骚乱,于是再三保证不再离家出走,这才暂时平定了这场风波。
在送走李勋之后,嫂子孙意茹将钟雪凝带去了自己的房中,其他人则留下来劝解钟绪。
孙意茹安慰了钟雪凝两句之后,悄声问道:“佛祖托梦什么的都是假的吧?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陛下赐婚才离家出走的?”
钟雪凝的心思原来早就被孙意茹看穿了,只听她继续说道:“这没别人,你和嫂子说,是不是因为永安侯?”
钟雪凝见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懒得再说谎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反问道:“如果让嫂子你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唉,我们女人哪有几个能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主的。大多还不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嫁了。”
钟雪凝又问:“那你和我哥也是这样吗?”
孙意茹轻笑一声:“我和你哥要好一些。在订下婚约之前我们就认识了。但也没到十分要好的地步。”
“不过最后我也没受委屈。”孙意茹补充道。
“那倒是,”钟雪凝也笑了笑,“看的出来,哥哥待你很好。”
孙意茹话锋一转:“那永安侯据说也是位人中龙凤,不是一般家族能高攀的上的。如今你能被陛下赐婚于他,不知道多少闺阁女子偷偷羡慕你呢。”
“羡慕?”钟雪凝黯然一笑,“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
这两天相处下来,她真没觉得嫁给那人是件有福气的事。
“你也别太消极嘛,”孙意茹握起钟雪凝的手,“既然永安侯愿意娶你,说不定日后会真心待你呢。”
钟雪凝不置可否,他将来会待自己如何,说白了全靠运气,总之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孙意茹出身于商贾之家,父亲虽无官职,但在城中也算是数得上的大户人家。钟雪凝听说因两家在钟家老太爷那一辈儿有交情,所以在他们两人刚学会走路时就定了娃娃亲。
在钟雪凝看来,这种势均力敌的家庭培养出的感情反而更加稳固,不像自己,就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孙意茹看钟雪凝若有所思的样子,好生安慰道:“没关系,反正婚期什么的还没有定下来,嫁人的事不急于一时。倒是你,可千万不要再提那个什么梦境了。”
钟雪凝不解:“为何不能提?”毕竟这是她离家前能想出的最好的理由了。
只听孙意茹说道:“你年纪小,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总之就是不要再提就是了。”
钟雪凝见孙意茹表情严肃,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反而令她越发好奇起来,不罢休的问道:“那不能提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孙意茹见钟雪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知道自己眼下是非说不可了,于是想了想才开口道:“因为这是当今朝中的一个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