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愿入宫的世家女9

    看不到。

    孟韵锦呢喃着，所以，她若是想以孟韵锦的身份行事，那现在这样就蛮好。

    这让她意识到，那位若有若无的讽刺。

    你不是说神不能不干预吗？

    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做呢？

    孟韵锦选择闭上眼睛。

    孟昭莹跟着三叔伯母离开了黎宁府府城，去了青州府。

    三叔伯母娘家的大兄，是当世有名的儒学大家，三叔伯母怕孟德阳在族学里受欺负，就带着他们姐弟到青州去，等孟德阳开了蒙再回。

    左右孟昭莹还要为父母守孝，她的亲事，急不来。

    小仓村的凶杀案，也以逮住一名通缉令上的江湖匪盗，有了结案。

    行刑的那天，菜市口没有不骂的，结果那杀人的汉子，临死前还不改口，硬说不是自己干的，是当官的屈打成招。，自己冤枉。

    但是没人信他，这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胳膊也粗，腿也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头落地的时候，接连滚了好几圈，血喷出去好远。去观刑的人先是一骇，然后就开始拍起手来。

    他们是真的高兴这人死了。

    坏人就该去死。

    孟韵锦路过门房时，听着家里的小厮闲聊，迟疑了一下才迈步离开。

    她闭上眼，一句话不说，落下一滴泪来，心里头无端的惆怅。

    她知道，那个人是无辜的。

    但是，她沉默了。

    林逸安在孟家逗留了半个月，没少和孟韵锦打照面，自然一眼就看出小姑娘有心事。

    他惦记着这件事，但是迟迟没找到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在，他要走的时候，在马厩旁看到了胡溜达过来的小姑娘。

    “阿锦，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非常明显。

    要不是知道孟府上下被孟夫人管的严严实实，他都要疑心阿锦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但现在这个样子，也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孟韵锦只顾着走路，没注意自己到了哪儿。

    林逸安开口，她才发现自己拐错了一道弯，跑到马厩这儿了。

    “阿兄，我没有事儿。我只是，走错路了。”

    林逸安抬手招呼孟韵锦，爽朗的语气里满是亲昵。

    “那阿锦，要来陪阿兄给大黑刷刷毛吗？我明日便要走了。”

    孟韵锦在原地想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但最后还是过去了。

    林逸安也不客气，丝毫没有顾及孟韵锦大家闺秀的属性，也许他顾及了，因为他专门拎了一桶干净的水，放在孟韵锦跟前。

    他还找了一把新的刷子递过去，“来试试？”

    孟韵锦接过刷子，黑葡萄般的眼珠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在问，你来真的啊？

    林逸安继续给大黑刷毛，边刷边给孟韵锦讲故事。

    “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愁。愁什么呢？愁我要不要习武。”

    “孟伯父也许给你讲过，本朝重文抑武。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学文是最好的一条捷径。”

    “我是个俗人，贪财好色，爱慕虚名，一样都没挣脱。所以，那个时候我都要妥协了。学文，为了家族，也为了我自己。”

    “但是我爹不太愿意。他带着我去了一趟战场。”

    “不是假的那种，是真的战场。东边的海岸，渔民经常碰到海盗。我爹带着我去剿匪。”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平民老百姓都是怎么活的。”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被海盗砍了半条胳膊去的小孩，用还好的那只手，抓着我的袖子问我，‘一只手也能活的，对不对？’”

    “我那个时候不敢说不行，他眼里全是绝望。我说一个不字，就是判了他的死。”

    “所以，我跟他说，一只手也能活，而且能活的很好。为了让这个话有点说服力，我给他编了个故事。”

    “我跟他说，上古的时候有个叫冬的人，因为得罪了上天，被砍掉了一条胳膊去。但是冬并没有因此绝望，而且刻苦钻研知识，成了当时最博学的人。”

    “这个事是我编的，但是那个孩子信了。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因为他学会了算账，搬到了镇上做了账房。”

    “我从那个时候就晓得了一句话。”

    “事在人为。”

    “小阿锦，你是有什么人力不可为的难事吗？看把你愁的。”

    林逸安放下刷子，蘸着清水洗了洗手，又抬手去点小姑娘的额头。

    孟韵锦摇摇头，若有所思。

    “阿兄，那要是天命不可违呢？”

    林逸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正蓝，少许白云悠悠的挂在云端。

    他正色道∶“若是天命不可违，那我便逆天而行，去寻那一线生机。纵使败了，也不会后悔从未尝试。”

    孟韵锦笑了起来，“阿兄，那我也要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