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程
赵少阳刚按下接听键，没往耳边放就听到电话那端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声。
“赵少阳你在哪！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委婉，说话人非常不客气的继续呕吼∶
“我给你半个小时回来带着你的垃圾走，你被开除了！一个临时工不好好听领导的，净整些幺蛾子。”
“你家里有矿还是咋地，废物！”
天降黑锅不过如此，赵少阳原本捏紧的拳头缓缓放松，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手心。
少年音里染了倾颓，极力克制下种种情绪，他平静道。
“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有的时候也没有东西可以收拾。你在这儿吠了半天连情况都搞不清楚，业务水平连警犬都比不上。要我说，像你这样的垃圾不配当个警察。”
“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我记住了，我也有句话想奉告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滚！”
温洋洋饶有兴味的看着系统给她转播的画面，但是比起赵·龙傲天·少阳的崛起，温洋洋更关心系统是怎么做到让她既可以在脑海中看到影像，又不耽误她在物理世界通过眼睛产生视觉的。
同时进行，却又互不相干，好奇。
系统总算从不知名情绪病毒（它认定自己是因为中毒才做出了种种奇怪行为）中缓和了过来，持续关注赵少阳的它自然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位大佬的命运波动。
考虑到温洋洋对大佬莫名的执着，系统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趁此机会打消温洋洋对大佬的觊觎之心。
清了清语音模块，系统选了一款最受女性员工喜爱的低沉霸总音。
“喂，女人…”
一开口，不止温洋洋愣住了，系统自己也傻了。
“哈哈哈哈，系统，你这是又中了什么病毒？”温洋洋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开口调侃道。
“女人，我警告你不要惹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你太过分了…”
温洋洋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捂着肚子在办公椅上笑个不停。
系统又急又窘，符文代码直接被干扰成了乱码，惹得那道黑色锁链又出现了一次。
那个瞬间，温洋洋福灵心至一样突然停下了大笑，可下一瞬间，她那双清明的眼睛再次饱含笑意，就像从未改变过一样。
系统也恢复成了机械音。
看着声音使用说明上隐藏在条码里的已过期，系统愤愤的在投诉界面洋洋洒洒写了八万字投诉长篇文。
它的形象啊！
大概破窗效应也适用于系统，破罐子破摔之下，系统反而改用了它最爱的御姐音。
温洋洋起初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系统选的声音着实好听，清泉击石，空谷幽响，但是听着声音都觉得这定是一位绝顶美人。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系统∶温洋洋，我和你说，你以后不要打赵少阳的主意了。
温洋洋：嗯，声音真好听。你继续。
系统（开始生气）∶温洋洋，我跟你说正事呢。
温洋洋（陶醉状）∶妈呀，以前没听到真是吃大亏了。系统，我听着呢，你快继续说啊。
系统（努力压制情绪中）∶赵少阳是另一个世界的主角，龙傲天那种的，你懂吗？
温洋洋∶我懂，我懂，你继续。
系统（放弃挣扎）∶那是个仙侠世界，他本来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安排才来了这个小世界，等他回去之后，他是一定会成为十方世界的至尊天帝的。所以，你不要招惹他了。
系统（撒娇）∶好不好嘛？
温洋洋本来还在犹豫，但是被系统顶着这御姐音一撒娇，她只觉得自己血槽空了，非常无比肯定的道∶
“ok，没问题。”
赵少阳知道大概会……无所谓？
“但是”，温洋洋正色道“赵少阳现在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不能就这么坑了他。所以要等我处理完这些事的后续才可以。”
系统想了想，它拿到的剧情里没怎么讲赵少阳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只是说他在失控大货车面前推走了一个人，自己却永远的留在了车轮下。
“那行吧，你可要遵守诺言。”
温洋洋点点头，流畅的又签完一份文件，“当然”。
她打内线给秘书处那边，小秘书很快就出现在宽大的办公室里。
“董事长，您找我。”
“刘秘书，你把这些文件带下去处理吧。另外联系一下王秘书，让他把赵少阳接到公司来。”
“好的，董事长。”
刘秘书轻轻上前抱起温洋洋桌子上那一大摞文件夹，等她准备退出门口时，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对她说。
“刘秘书，如果他不愿意来的话，让王秘要一下他的讯书号，问起来就说是我要的。”
“哦，对了。给所有在加班的伙伴订点宵夜，所有人的加班费按照三倍计算，大家辛苦了。”
刘秘书悄悄在心里比了个耶，老板的私人事情她一点也不关心，但是老板给加钱，她是真的关心。
果然，自己选择继续留在温氏，继续给董事长干活是正确的决定。
赵少阳从撂下狠话以后，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生气一样。
成为警察，成为一个好警察，一直以来都是赵少阳的梦想。
从孩提时代的懵懂到青年时期的坚定，他一直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
哪怕警察局里面不完全是，或者说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法纪严明，人人为公。
但他从未埋怨或者怨恨过这个国家的司法系统。
赵少阳一直都明白，是人的问题而不是法度的问题。
但他现在真的动摇了。
他是公职人员，但是一个市警察局的局长就可以在没有任何合法流程下公然威胁开除他。
当越来越多的个人权力凌驾在公权之上，他真的怀疑，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真的还能好吗？
没敢回病房，他现在也不想见到温洋洋，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那份心动还是直接掐断比较好。
问了护士站的护士抽烟区在哪个位置，赵少阳去医院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以前从来没有抽过烟，也不喜欢抽烟，但是现在他突然想试试了。
据说尼古丁会让人感到放松。
可是第一口，他就被呛的咳嗽个不停，烟雾缭绕中，那点红色火星突然变成了红月试图将他湮灭。
学着旁边的中年大叔那样，用中指压了压烟杆，让白灰优雅的坠地。赵少阳再次尝试着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这一次，他被呛到生理性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一边的大叔看不下去，走过去伸长胳膊敲着他的后背，“年轻人，不会抽烟就别抽了。”
大叔又伸手一把夺走赵少阳手里捏着的烟，扔到地上踩了两下。
再挪开脚，烟就变成了一片薄薄黄纸。
”大叔盯着烟头，又抬手把自己掐着的烟把子扔在了地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心里难受啊，别学我们抽烟，问问我们的事就成了。”
“我们这些病人家属啊。哪个不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了，才想着抽根烟缓缓，这日子难过啊。”
“你还年轻，能扛就先扛着，抽烟啊，扛不住了再抽。”
大叔苦笑着拍拍赵少阳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抽烟区。
角落里的另一个大爷接着凑到赵少阳跟前，开口讨要赵少阳手里剩下的那盒子烟。
赵少阳把烟递给对方，就看见大爷手脚麻利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长长的吐出一个烟圈后，大爷对着大叔的背影努努头。
“他家里，老婆肺癌，儿子白血病，全靠他自己扛着。”
大爷又指指自己，“我，肝癌，快死了。抽根烟快活快活。”
大爷一根烟还没吸完，就做贼一样突然转身把烟往墙上一抿，然后连烟带盒子藏进自己的裤子兜里。
刚弄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就急匆匆地跑过来。
“爸！你在这儿干啥呢！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看来是他女儿。
大爷似乎被女儿训得多了，老老实实像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听女儿说话。
女人劈头盖脸的把大爷说了一顿，但翻过来覆过去其实只有一句话——爸，求你了，活的再久一点，再长一点。
对话最后以大爷保证坚决不犯为结束，看着红衣服女人小心翼翼搀扶她父亲的样子，赵少阳不知道怎的，就是挪不开步子。
直到那两个人彻底消失在拐角，他才蹲下去把三个烟头捡起来扔到垃圾箱里。
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在等赵少阳的温洋洋接到一个电话，纪队低沉的嗓音说的很不客气。
“小姑娘，赵少阳我先带走了，发布会的时候还你。”
温洋洋捏捏自己的眉心，心下一阵无语，她见一次少一次的理想型啊。
但心情还算愉快，甚至生出点庆幸来，就是那种在摆烂世界里发现奋斗逼的感觉——可真是太棒了啊。
对温洋洋和温氏集团来说，明天的发布会重点并不是真的澄清真相，反而是摆出态度来。
他们毕竟不是公信机关，有些深层次的证据比如监控录像，执法记录仪是完全没有办法拿到手的。而且就算拿到手，这种东西的来源也没办法向民众解释清楚。
所以，该由公信机关来做的事情，真的只能等，哪怕财团也一样。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现在的形式下，最大程度扭转民众对温氏集团，对温洋洋的认知以及好感。
同时，给内鬼来一个公开处刑。
相对来说，温洋洋这边还算平和，毕竟棋局尚未终结之前，每个人都带着一层叫做微笑的面具。
赵少阳那边，就有些精彩的过头了，俨然造星工厂的动作大片。
纪律文联系了局里的多年靠谱好友，询问对方那些证据有没有被破坏掉。
好友也确实靠谱，告诉纪律文他早就调换了那两张内存卡，现在证据留在他包里。
但是他们也还在局里加班，东西根本没办法给纪律文送出去。
紧接着，有个憨憨非说销毁的那两张内存卡是他的，真正的内存卡并没有被销毁。
导致大肚子局长要求他们所有人搜身检查。
好在查到憨憨的时候，从柜子角落里翻出来他的内存卡了，好友这才逃过一劫。
但是内存卡不能再放在警察局了。
两边一核对，决定让赵少阳用搬东西的名义把内存卡带出来。
大武，二武，小武三兄弟干瞪眼的看着纪律文利用还没被注销的权限登进监控系统，很快就锁定了赵少阳的位置。
然后他们仨就被派出去把赵少阳连哄带骗又带拐的弄到了纪律文跟前。
本来以为赵少阳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没想到啊，赵少阳因为一天前刚被调过去，除了一个本子一个笔，啥都不是自己的。
他还在那儿撂了狠话………
纪律文这边一时之间陷入了困境。
还是纪律文的好友给出了个主意，把内存卡藏进易拉罐里，让保洁带出去。
警局的保洁都是外包出去的，纪律文也不清楚那些保洁阿姨都是怎么清理垃圾的。
风险太高，一旦内存卡丢了他们就面临着更大的麻烦。
好在纪律文好心救下的那个被威胁的摄影师主动提出他可以试试伪装成保洁进去。
但是憨憨三武兄弟一拍脑壳子，突然就想起来，这家保洁公司就是温氏自己的。
温氏集团是做实体的，而且涉及面很广，在永城和全国都有大量的房产，为了方便运营和管理，温氏专门搞了一家物业公司，结果搞得还不错，于是内销转外销，在外头也接活。
都不需要联系温洋洋，王秘书一个电话打过去，接着就有一个染着红发的保洁阿姨拎了一兜子易拉罐给他们这所收废品的。
戴着珍珠项链的阿姨本来还只是眼含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触及到纪律文的时候，就成了怜惜。
“大兄弟，咱俩加个讯书，我以后把废品啥的都留给你。”
纪律文：………
我谢谢你哦。
但讯书号最后还是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