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冲动
柯雨琪内心无比怨毒的咒骂着温洋洋，哪怕温洋洋并没有做任何不对的事情。
难道是温洋洋逼着柯婉柔主动给温武庚当情妇的吗？
还是说温洋洋把刀架在柯雨琪脖子上让她收下那条碧蓝之心。
又或者是温洋洋坚决不同意私下和解呢？
都不是。
但柯雨琪已经被仇恨的情绪蒙蔽了眼睛，她看不见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了，或者说，她能撑到现在全靠着那些她认定的真相。
那就是——这一切全都是温洋洋害的！
想到这儿，柯雨琪顿时觉得跪在温洋洋面前的自己是个大冤种，竟然给仇人下跪，对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看自己笑话呢。
又羞又恼的柯雨琪猛然起身，狠狠地推开身边的朋友，一头撞开围观的人群，边哭边跑。
围观的人一阵莫名其妙，只有那个被柯雨琪推的差点跌坐在地上的李汝莹反应了过来。
“坏了！雨琪是不是去顶楼了？！”
众人沉默一秒后就像水滴进了油锅，噼里啪啦的炸了，一个个的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不至于吧。我也没看着那个女生把她怎么了，不会真去跳楼吧。”
“她该不会就是拿跳楼当个幌子，想逼……”
“别，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万一她真跳了，估计咱们就要被说成帮凶了。要我说，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个热闹看不起。”
“你打电话给导员，要不先打电话报警，她真跳了咋办啊？”
……
面对众人隐晦的打量，梁小琴仍旧牢牢地把温洋洋护在身后，只是温洋洋看得明白，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自己也有些发抖。
伸手把梁小琴拽到自己身侧，往前走了半步遮住梁小琴半个身子，温洋洋扫视一遍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十分钟之前我就报警了，现在警察应该在来的路上。各位同学要是愿意配合警方笔录，我自然是非常感谢的。要是不想掺和进来的，这个热闹还是不要看的好。还有拍照的那些同学，照片拍了留着自我欣赏，我也就不追究你们侵犯我肖像权的事了，但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拿去说三道四，呵呵。”
“法院的传票随时等着你，所以，各位听明白了吗？”
一群人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的，有个满脸疙瘩的男生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什么人啊！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温洋洋冷若冰霜的视线盯过去，这人又变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扭头转眼就跑出了走廊。
见状，围着的一群人也开始四散离开，几个大一的学生还时不时的扭头看她一眼，未经沧桑的眼睛里直白的写着对温洋洋的佩服。
围观的李汝莹对温洋洋很是不满，看着温洋洋这个厚脸皮的女人还不去祈求柯雨琪的原谅，直接走到温洋洋眼前去伸手抓她。
“你快跟我去和雨琪认错，我跟你说，要是雨琪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逼的。”
李汝莹是真的担心柯雨琪，说出来的话也是情真意切，义愤填膺。
温洋洋看着李汝莹捏着她手腕的手，眼里冷得能结冰，“放开！”
李汝莹摇头，眼神坚定得像慨然赴死的屠龙勇士，“我不放！除非你跟我去和雨琪道歉。”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
温洋洋上前一步，屈膝，干脆利索的给了李汝莹一个过肩摔。
“先撩者贱听说过吗？我看你就是！”
李汝莹躺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自己的疼痛。
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滚落，李汝莹伸手抹了一把，还是踉踉跄跄的自己爬了起来。
站起来的李汝莹满脸不可思议，恨恨的质问∶“你竟然打我？”
温洋洋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打你还哄着你？好好说话你不听，让你放手你不放，你还想让我咋地。”
李汝莹原本清明的眼睛瞬间爬满红血丝，斗鸡一样盯着温洋洋一张一合的嘴巴。她已经不在意温洋洋说什么了，某一个刹那，她像个愣头青一样再次扑到了温洋洋跟前，伸长手就要去挠温洋洋的脸。
整个楼层都能听到李汝莹声嘶力竭的大喊，“贱人！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啊啊啊啊啊啊”
好在温洋洋反应极快，抬腿就踹出去一脚，女主的小妹脑回路怎么奇怪呢。
这个时候，有几个学生慌慌张张的从楼梯上跑下来，边跑边大声喊着“顶楼有人要跳楼！”
试图二次反扑的李汝莹这才想起自己的好朋友柯雨琪可能去了顶楼，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温洋洋，她抬腿就往楼顶跑去。
梁小琴拽拽温洋洋的衣服，一脸犹豫的问，“咱们要跟上去吗？”
“不去，先等警察来了再说。”
“那…柯雨琪怎么办啊？”梁小琴想着想着就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说话时也带上几分恐惧，“她要是真跳了咋办？我…”
终究还是一个小姑娘，温洋洋抱住梁小琴，“小琴，你要知道柯雨琪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她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这些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记住，永远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梁小琴张了张嘴，心里的千言万语化成了带着哭意的一句话。
“我听洋洋的。”
两个人没等多长时间，就等到了身穿制服赶过来的警察。
温洋洋还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赵少阳。
他怎么来了，n大不在他的辖区啊。
领头的警官是个看着就有故事的老警察，他左眼上边有一道极深的疤痕，露出来的发褐的皮肤上能清晰的看到皮肤纹路——这是经常日晒的结果。
“谁报的警？”老警官浑厚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我”
老警官打开别在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顺便给这俩小姑娘解释，“录像是为了保证执法透明性。”
“说说吧，叫什么，公民id是多少，因为什么事报的警？”
温洋洋飞快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和一连串数字，然后长话短说描述了一下整件事。
老警官记录的笔有好几次都写不下去，内心也是烦躁的厉害。这群小崽子们怎么天天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整出些幺蛾子来，他一个刑警放在这儿完全是看低了他。
正好此时又有学生喊着顶楼有人跳楼跑了下来，老警官把笔和本子往赵少阳怀里一塞，留下句“少阳你来”就一步上俩台阶往顶楼冲过去。
本来已经往楼梯上跑的赵少阳不得已又退了下来，娃娃脸上几不可察的露出一个笑来，“温小姐，又见面了。”
温洋洋问他“赵警官怎么来大学城这边的派出所了？”
赵少阳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清脆的少年音带着几分犹豫，“上面的调动，我今天刚调过来。”
温洋洋了然的点点头，八成是替她受过，被拎出来当了替罪羊。看来，赵连琛的心眼不够大啊。
想到这儿，她那颗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又有点蠢蠢欲动起来，“赵警官考虑一下给我当保镖吗？包吃住，公费旅游，工资绝对同行业最高。”
赵少阳拿笔的手一愣，耳尖悄咪咪的爬上了粉云，可就是对这个邀请避而不提，“温小姐，你看看这份记录，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吧。”
温洋洋心里遗憾，只得乖乖的接过记录本来核对内容。一直支愣着耳朵关注温洋洋的系统却松了一口气，又很是后怕，这个温洋洋，怎么还打这位的主意啊！吓坏统了！
签了字，赵少阳把本子往口袋里一塞，自己也要往楼顶跑去。
看着对方挺拔的身姿，还有一夜调岗的遭遇，温洋洋摸了摸良心，还是认命的准备跟上去。
不过走之前，要先把这件事做了。
“小琴，你先回宿舍。”
梁小琴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大大的猫眼里满是对温洋洋的担忧。
“洋洋……”她犹豫着，恳求道“你和我一块走好吗？我怕那个柯雨琪等会逼你。”
温洋洋替她捋捋额前的碎发，莞尔一笑，“我哪有那么脆弱，你不信我也要信警察啊。赵警官在这儿呢。”
说着，温洋洋就扭头问身旁的赵少阳，“对吧，赵警官。”
“对的，梁女士你放心，我们保证每位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梁小琴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在转角消失，想了许久还是主动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的教学楼天台，大风猎猎作响，太阳被死死遮在云层之上，天地呈现上下一色的灰。
天台的围墙不过半人高，白色的墙皮在时间的涂抹下把自己斑驳成了一幅油画。在装饰的石柱上是n大学子创作的喷绘——一只巨大的猫咪。
但此刻，站在围墙外一处小平台上的柯雨琪的白色长裙才是这方窄窄楼顶上最显眼的颜色，老警官和李汝莹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柯雨琪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同学，你先下来。你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老警官说着又试探性的朝着柯雨琪挪动了一步。
“你别过来！”
柯雨琪眼神狠戾的盯着老警官的鞋子，原本就挂在边缘的身体变得更加悬空起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老警官瞬间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好，同学，我不过去。你也往后边退一退行吗？咱俩都不动。”
站在老警官身后的李汝莹已经被柯雨琪的疯狂行径吓傻了，除了哭就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儿重复一句话。
“雨琪，你不要做傻事。你什么都没做错，都是那个温洋洋的错，要死也是她去死！你快下来啊！”
李汝莹也不嫌弃自己 嘴拙，跟念咒一样的碎碎念着这句话。听的老警官心头直冒火，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学生怎么还在这儿火上浇油呢！
说不上的幸与不幸，柯雨琪真把李汝莹碎碎念的咒听进去了。
柯雨琪被大风吹到发胀的脑袋飞快运转，一个恶毒的计划逐渐成型。
“温洋洋呢！我要见温洋洋！”
老警官一听柯雨琪这么说，觉得又找到了打开柯雨琪心房的切入口，随即安抚她道：“同学，你说的温洋洋是谁？我们马上联系她让她过来，但是你要先保证她来之前和来之后你都不能往前走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柯雨琪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把小台子上的一颗石子踢到了楼下，也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的。
“我要见温洋洋！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把我逼成这样！贱人！”
“她怎么能这么贱！我凭本事收的东西为什么要还回去，还起诉我！还报警！她今天要是不给跪下，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到时候她就是杀人犯了哈哈哈哈哈！”
柯雨琪颠三倒四的话顺着风向飘过来，老警官听得一个愣怔。明明大风大浪也见了不少，但像女娃娃这个年纪，完全以黑为白的纯粹利己主义者，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隐藏的耳麦里，前来支援的分队警员跟老警官汇报着情况。从听到有人跳楼那一刻，老警官就立刻汇报了情况，并且请了支援，此刻已经抵达了最适合救援的六楼教室。
温洋洋也被赵少阳带到了六楼的临时指挥所里，她得穿上一些设备才能去见柯雨琪。
“把这个带在耳朵里”，赵少阳捏着一个小巧的耳机递给温洋洋，星目里是让人安全的温柔，“别紧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温热的触感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递到大脑，一股难言的战栗在瞬息间直抵心房，温洋洋的心脏似乎发生了什么奇异的变化。
实在是这位赵警官太和她喜好了，似乎对方的每一个点都是按照她的癖好打造的。长相、声音、还有短短这两次接触展现出来的性格。每一个，都是温洋洋喜欢的模样。
接着低头的功夫，温洋洋舔舔自己的后槽牙，不死心的在脑海中问系统。
“系统，我真的不能搞他吗？”
“不能！想都不要想！你俩绝无可能！没有结果的！”
系统像那个被捅的马蜂窝一样，连续用了数个否定句来答复温洋洋。
“哦”，温洋洋把耳麦藏进耳朵，又拨弄了一下头发好让它彻底被遮住。
“不行就不行，这么激动干什么。”
系统生怕温洋洋想不开，换了个语重心长的语气开导她：“你看着这位现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警察，等他穿越了以后，这位就是龙傲天本天，你知道龙傲天吗？娶八个老婆的那种。”
温洋洋在脑海中噗嗤一笑，“你编也编的靠谱点啊，就赵警官一被调侃就脸红的样子，还娶八个老婆，他被娶回家还差不多。”
“你咋就不信呢！”系统急了，“他以后会变的！”
温洋洋摇摇头，“口说无凭的东西，我不信。”
“让你气死了，等着，我去给你查剧情去。”系统被说得红了代码，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掉了。
赵少阳看着眼前久不言语的温洋洋，敏锐的觉察到对方似乎在发呆。
嗯？发呆？应该是在害怕吧。
也是，她本来就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反而因为施害的那一方寻死觅活被当成谈判的工具……
但是，她发呆的样子好像一只小松鼠诶。
小幅度叹了一口气，赵少阳轻轻喊了一下温洋洋，“温小姐。”
他浅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握成拳，“要加油吗？”
温洋洋的凤眼里一瞬间像是有小小的烟花炸裂，全是亮闪闪的星光，“好呀。”
她笑着把手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