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又喝多了
陈糯走了过去，她强装着笑：“你们喝多久了？”她犹豫了下，在钟颜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陆辉始终没有抬头，陈糯说话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下他，第一眼陈糯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眨了眨眼，转过头再一次看过去，陆辉胳膊拄在吧台上，肩胛骨棱角分明的支出来，他阴翳着脸，双颊凹陷出两个黑洞，垂着眼，漆黑空洞的眸子始终盯着脚下。
听到陈糯的声音，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呵，怎么连坐都不敢挨着我了？”
想法被看透，陈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说实话，她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他。
钟颜反应了下，她赶紧解释：“不是，陆辉，你想多了，她就是顺脚。”说完把陈糯推到陆辉的那边，陆辉被她们两个夹在中间，他们始终都是这样子的队形。
陆辉倒了杯酒，推到陈糯面前。
“喝吧，你喜欢的。”陆辉笑着叹了口气，“57，你不用觉得的不自然，如果我妈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他晃了晃杯里的酒，轻笑，“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你，那时候小，只知道天天围着你转，跟你玩就特别开心。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妈妈在你家上班，我那时候特自卑，就拼了命的不让妈妈去你家上班，但是都于事无补。我就想着以后和你去同一所大学，到大学后，我努力挣钱，等我强大了，我就跟你告白。可当填志愿的时候，我妈又不同意了。”说着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喉结随着他吞咽的速度快速的滚了滚，“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就在填志愿的最后一天，偷着把志愿改成你的学校，我就想着，我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她也不能怎么样。后来你猜怎么样？”他歪着头盯着陈糯自嘲般的冷笑。
陈糯被问的一愣，她拳头攥的死死的，沉默了几秒后“怎，怎么样？”
“我姐大着肚子回来了，我妈也没有时间再管我去哪个学校了，你知道我兴高采烈的在你寝室门口等你时候那心情有多开心吗？我知道我真的离你就剩一步之遥了。”他手指摩挲着杯口，随手又倒满了一杯。
酒吧的光线本来就阴暗，他始终低着头，仿佛整个酒吧就只有他自己，那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在那自说自话。
“”
陆辉自嘲般的冷笑，“我tm还和同样等你的姜承说话。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你被姜承拉走了。我还劝自己，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你和他走就是因为他是你小叔叔。再后来我就知道我姐那男人原来是你爸，我觉得天都塌了，我恨死他们了，是她们从始至终都让我那么卑微。”
陆辉越说越激动，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他的鼻翼往下流，他觉得丢脸，抬手用手背擦了下去，却总也擦不干净，最后他扬起脖子，想把眼泪控回去，他缓了一会，攒足了力气，继续说：“我，陆辉，我就是高攀不起你，之前是我妈，现在是我姐，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抬不起头了。”他手指颤抖着死死的指着自己。
“没有，那是她们，不关你的事，而且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高攀我，你对我很重要。”陈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就想让陆辉赶紧冷静下来。
刘信闻言轻嗤，“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吗？”
陈糯盯着他，虽然这个时候很残忍，但是她必须这样，很坚定的点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辈子跟你都不可能了，以前呢，我觉得我考上大学了就行了，现在呵，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你也不用觉得不自然，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我妈那边我也都解决了，孩子生出来了，如果你家要就给你家，你家不要就我们自己养。”
这一刻，陈糯觉得陆辉就像是丢盔卸甲的战士，在人生的战场上遭受着命运的凌迟。
“陆辉，我真的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陈糯着急的看着他说。
“行了，我知道了，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想开了，你就别提醒我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给我点时间。”陆辉说完在陈糯的杯子上碰了下，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的液体滴在吧台上，他用手指轻轻的划开。
陈糯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陈糯端起酒杯，三个人在一起碰了下，钟颜看她俩把话说开了，她也松了口气，开始活跃气氛，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干杯，愿我们友谊长存。”
陈糯一个没绷住，乐了出来：“颜颜，你这词也太土了。”
从小到大的朋友就是这样，不管彼此选择什么样的路，追随什么样的人，遇见什么样的隔阂，彼此都会互相尊重，互相包容。
“乐了，乐了就行，那咱们今天开心，”她指了指陆辉，“你以后不许躲着我俩，没事咱们也聚聚，喝酒，喝大酒。但是下次别喝这个了，不好喝，咱们喝白的。”
陆辉挑着眉说：“57喜欢。”
“你那臭德行，还跟小时候一个样，57喜欢这，57喜欢那的。”
“那是。”
陆辉真的缓解不少，语气也轻松了下来，他故意说道：“你俩现在都有时间吗？”
“只要辉哥召唤，我俩随时奉陪。”陈糯笑着说，“你也快点把身体养好，看你瘦的跟骷髅头一样。”陈糯伸手点了点陆辉身上的骨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人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虽然洋酒没有白酒劲大，但是它上头，陈糯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晕乎乎的了。
陆辉看了眼陆续进来的顾客，预计到时间应该很晚了，钟颜又喝趴在吧台上，他买了单，看着陈糯：“你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男朋友，男朋友。”陈糯小声嘟囔着，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说好要和姜承一起吃饭，她揉了揉太阳穴，从包里拿出手机，当她看到未接来电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感觉周遭都静止了，足足78个未接来电，呼吸间，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抿了下嘴唇，自知犯了错，她声音都没了底气：“喂。”
姜承头发都抓乱了，颓坐在车里，手里的电话一直没停过。
陈糯接通的时候他马上弹坐起来，语气急促带着脾气：“你在哪呢？”
陈糯听出来那边的不悦，她看了眼陆辉，小声说：“无名酒吧，我和钟颜一起来的，她喝多了，你能让刘信来接她吗？”
姜承：“坐着别动，我马上来。”
陆辉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掉，他眼皮半耷拉着，眸子里漆黑的没有一点光，视线始终落在一个方向，装作不经意的问出口：“他对你好吗？”
陈糯还在想，上课的时候电话调了静音，着急下课就忘了开，她还在想一会怎么跟姜承解释，她下意识的回复：“嗯，挺好的。”
刘信意味不明的点头，像失了魂魄，声音压的低低的说：“好就行，这样我就不会不甘心。”
陈糯没听清，她挑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瘦的皮包骨的肩膀随着他的冷笑，无力的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