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自救
“所以……我爷爷快要死了？他快要死了……”
听完白菜的讲述，仇木易跌坐在泥水里，痛苦地抱头。
看着这般痛苦的仇木易，平日巧言善语的白菜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
倘若此时自己与仇木易情景对换，自己是他，仇爷爷是……
白菜慌忙摇了摇头，她连情景假设都不愿意朝那边想自己的外公，更何况仇木易此时是真真切切地要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她完全能感同身受他此时的痛苦。
正当白菜沉浸在悲伤里，仇木易忽然起身跑走。
“你要干什么？”白菜连滚带爬地追上仇木易，随即双手环扣着他的腰，双臂死死地将他抱紧。
“我要把爷爷找回来！我要去请胡大夫给爷爷治伤！胡大夫医术最是厉害了！你那么严重的伤，他都治好了，也一定有办法救爷爷的……”仇木易竭力挣扎着要离开。
“仇爷爷他……”
‘以命换命’这四个字，白菜不忍说出口。她不敢确定仇木易听到这话后，自己还能不能控制的住他。
“白菜，求求你带我回去找爷爷吧！天这么冷，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知道他身体最是虚弱，他受不住的……”仇木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白菜，我没有家人啦！爷爷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正当白菜犹豫，要不要自己也试试在他后脖颈敲击一下，好让他昏过去安静下来时。西边惊起几道闪雷，一道熟悉的白光影自树冠而下快速闪现，随着雷声的消失而熄灭。
那是亮剑反射的光影！是白菜在破屋初次撞见杀手时，被杀手挥来的利剑闪花眼的剑光。
“仇木易，仇木易！是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快离开吧！”白菜紧张地唤着悲伤的仇木易。
“爷爷！”仇木易顿时清醒过来。“白菜，我要去找爷爷！死，我也要和爷爷死一块！”
“仇木易，你混蛋！别闹了！”白菜上手去敲击他的后脖颈。奈何敲击的力道和地方都不对，反而刺激仇木易挣扎的更加激烈。
趁着电闪雷鸣的空隙，白菜又朝先前逃跑的大道上望了望，隐约间能看有人提刀剑在疾驰。
“我跟他们拼了！凭什么我们要死？是他们做了坏事，他们才是坏人，才是最该死的人！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瞧眼疯魔的仇木易，又望了望不远处搜寻的杀手。白菜心一横，单手将腰间的束腰解了，随即胡乱将两人捆在一起系了个死扣。
“你干什么？你再不放开我，我真要动手打你了！你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是我一直在忍让你的……”仇木易捶打着白菜紧扣在他腰间的双手。
“仇木易，你大爷的！”白菜低骂一声，随即用脑门狠狠撞向仇木易的后脑勺。
二人皆是一阵头晕目眩，仇木易瞬间安静下来。白菜则凭着仅存的一丝清明，连带着晕乎的仇木易仰身朝身后奔腾的灌溉渠倒去。
忍痛与小孙子分别的仇爷爷，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朝先前计划抛尸的河边走去。走出几丈远的时候，就将仅剩的一只鞋子丢在路边。又挪几丈路程的时候，将支撑自己的拄棍给丢下。
“白菜，谢谢你给我做的拄棍！爷爷为你祈福，愿善良的白菜以后事事顺随，万事称心……”
仇爷爷脸上挂着释然的笑，边挪动边念叨着，不多时就拖着几近枯朽的身体来到河边。
“谦儿，好好活着啊！”
立在河边，望着翻滚的河面，仇爷爷念叨完最后一句话，随即一头撞在岸边的大石头上。
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将河水染红，卧趴在石头上的尸体紧紧攥着小孩子的衣衫和鞋子。浪潮不停地冲刷着尸体，一会儿咆哮着要将它拖入河水里，一会儿又调皮地将它往石头上推一推。
“白菜，你醒醒！白菜！”仇木易一手攀着构树枝，一手紧抱着昏过去的白菜。
“嗯~”趴在仇木易肩头的白菜，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
“这到哪了？我腿怎么这么疼呢？”白菜小脸拧成一团，伸手想摸一摸泡在水里的腿。
“灌溉渠！你别乱动，赶紧抓着树枝！”仇木易将自己手里的构树枝用力拉到白菜手边。
“我腿是不是断了？真的好疼啊！”白菜伸手抓着递到手边的树枝。
“没断，可能是水里的石头断棍划伤了。”仇木易边回答边攀着树根，用力拖着白菜朝岸上爬。“你用点劲！我拉不动你！”
二人爬到岸上后，白菜才有闲心查看周遭的环境。此时大雨已停，周围是一片田地，自己完全不认识这里。
仇木易起身就要离开。
“仇木易，你要干嘛？仇爷爷真的救不了了！那伤口伤到心肺啦，即使找到胡大夫，他也没办法的！”坐在地上的白菜一手拉着他的裤腿，一手对天发誓。“我发誓！但凡有转圜余地，我绝对不会丢下仇爷爷不管的！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是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的……”
“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仇木易没有回头看她。“我去给爷爷收尸去，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后连个坟墓都没有！”
“仇木易，求你别去！仇爷爷他，他就是打算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给你换一个活着的机会。你这会儿返回去，他老人家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他死都死不瞑目的。听话，小易！”白菜殷切地望着那瘦小无助的背影。
仇木易缓缓地回头，痛苦地流着眼泪：“白菜，你为什么要跟我做好朋友？我这般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不是你没用！是坏人太不要脸了！是……仇木易！”
白菜竭力地找着合适的说辞，好能安慰他。怎料不等她说完，仇木易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糟糕！好烫！是高热！”触到仇木易手臂的瞬间，白菜便甩手地退回去。将人搂在怀里，看了看将要亮起来的东方。“不行，这里也不安全，我得赶紧带他离开。”
随即背着昏迷的仇木易，一瘸一拐地朝田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