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癔症（1）
“白菜，外边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杨小栓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好，我这边也准备好了，让宝生敲锣吧！”白菜点头回应道，随后再次对初次表演的猴子叮嘱。“猴子叔，今天焖饭的量给的足足的！那一大碗都是你的，千万别贪食护食啊！”
“行，叔知道了。那都是我的！我不用着急，不用护食……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候场的猴子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而后转头求助一旁的蔡春。“菜帮子，我还是紧张的慌！”
来给发小猴子镇场打气的蔡春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熊样！看你以后还笑话我怂包蛋不？轮到自己，知道是啥滋味了吧！”
“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了。这阵仗还挺吓人的！”猴子紧张地原地直跳脚。
随着前堂朱宝生奋力地击锣。猴子边深呼吸边朝前堂走去。 这时蔡春追上，按住他的肩膀：“猴子，我路上交代你的话，你都还记得不？”
“记得！不能吃的太快！不能护食，把饭食搂在怀里不让人看……我是来给人们表演吃饭的，要吃的香，吃的有教养……”猴子碎碎念重复着蔡春先前交代百遍的话。
瞧着猴子在前堂廊下落座，蔡春这才露出不安的神色。望向一旁的白菜，似是说给她听，又似是安慰自己：“应该行的！会行的！白菜，我们在家试着演练好几回了。猴子他后来控制的不赖……”
白菜上前拍了拍蔡春的小手臂，安慰道：“蔡叔，没事。猴子叔能控制住最好。万一控制不了，咱们到时随机应变就是，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非成功不可！”
蔡春连连点头：“是是，白菜说的是……不行，我到前边看着他点去！”话音未落，便大步冲出去。
仇木易忍不住小声感叹：“这猴子叔的癔症这么严重？我和爷爷也饿过，也没见成这样啊！”
袁老爹伸手点了瘦小的仇木易一下，转身又躺回躺椅上：“你饿的那两天不足言说！往些年国与国之间连年征战，百姓过的水深火热。草根树皮都被人扒光充饥，甚至有些地方发生过人吃人的惨案！到你这个年代，大魏早已经安稳数百年了，你们自是体会不到那般残酷环境下人们求生的恐慌！”
“那猴子叔瞧着也就三十出头，他也没有生活在先生口中的征战年代。他怎么成这个样子啦？”仇木易探头望着前边大吃焖饭的猴子，不解地嘀咕道。
一旁站着的白菜开口回答道：“我听蔡叔说，猴子叔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他爹整日做工，还是穷地揭不开锅。他娘也是操劳的面黄肌瘦。而且他家兄弟十个，除了第一个出生的老大哥，后面出生的孩子，他爹娘连他们是第几个孩子都不记得。有的兄弟后来连名字干脆都不给起个，‘猴子’还是蔡叔给起的外号，后来直接当名字使了。更甚于，有年冬天他七弟掉河里快淹死，被路过的同村捞上来送回家，他爹娘才发现家里少个人！而且家里的粮食，谁偷吃的话，会被他娘朝死里打！我估计这毛病不仅仅是饿出来的！”
“我的老天爷！这么惨啊！”八卦的朱宝珠忍不住惊呼。“还好我家只有我们姐弟三人！我爹还特意找先生给我起个宝珠的名字呢！看来我以后得对我爹好点！”
“那你娘呢？你不对她好吗？”白菜忍不住逗朱宝珠。
“哼，让朱宝生对她好吧！”提起云婶子，朱宝珠就怨气横生，撅着小嘴不忿道。“整天让我做活，还老骂我！她最疼自己的小儿子，所以让朱宝生对她好吧！我只对我爹好！”
“云婶子听到你这般说，该伤心喽！”白菜揽过有情绪的朱宝珠。
“本来就是！”
几人正闲聊间，只听前边传来不同于平日的惊呼声，后院的白菜几个慌忙朝前堂跑去。
“蔡叔，咋了？”奔出来的白菜问道一旁守着的蔡春。
“哎呀呀，那臭小子又吃急眼啦！”蔡春急躁地原地乱转，恨不得上前将猴子拽下来。“答应的好好的！家里还练了几回，咋还这样呢……”
白菜心下一沉，赶忙朝猴子看去。
只见廊下的猴子直接站着，一手举着一根啃的乱七八糟的大萝卜，一手用勺子往嘴里搂焖饭，嘴里的食物嚼也不嚼地往下硬吞。
“还好还好！”瞧见也不算太脱轨，白菜这才放下心来。
“这还好？他都不给人看看饭食，一股脑地往嘴里搂！气死人啦！”蔡春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不远处埋头干饭的猴子。
“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下回猴子叔就知道了。这已经不错了，都坚持一刻钟没急眼！话说，他那大萝卜从哪来的？我记得没安排上萝卜啊！”
“别提了！从乐娘手里抢的！”蔡春无力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自家兄弟。“把正切菜的乐娘吓的不轻！差点抡刀削了他脑袋！”
“呵呵呵……”白菜忍不住失笑。
“白菜，你还笑！心真够大的！”蔡春瞥了白菜一眼，随即愤愤朝猴子挥了挥拳头。“我这会儿恼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敲他一个大脑瓜子！没出息的东西！”
“好！”人群里又爆发一阵喝彩声。
原来是猴子嫌弃勺子小，搂的不得劲，直接丢了勺子下手抓。没嚼过的饭和萝卜将他噎的直泛眼泪花。
蔡春颓败地无力蹲下，烦恼地抓挠几下头发，将自己早上出门精心打理的束发揉挠成炸毛。
“那焖饭差不多结尾了！等会儿就直接把猴子叔拉下来吧！”白菜一脸震惊和无奈。“还是让他多练练控制力！这不说表演成不成功，单单为猴子叔的生命安全也得慎重考虑啊！”
“白菜，对不住啊！”蹲着的蔡春两眼空洞，不由自主地替发小猴子道歉。
“没事没事，我不是在意那个！”白菜拍了拍蔡春的肩膀。“这癔症真是怪吓人的！”
“哇！哈哈哈……”人群再次爆发出惊呼和哄笑。
“猴子！猴子！”
“猴子叔，冷静！”
蔡春和白菜一同朝失控的猴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