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人
第三天，三娘子面摊没有预想地断卖猪杂汤，反而搞起酬谢老主顾有吃有送的小花招。
林老九又站在角落里朝这边张望，不住地捻着大痦子上的汗毛，都快将那根汗毛搓出来火了。
“我不是让你把几家的猪下水都搜罗回来吗？她们怎么还有？”林老九忍不住朝掌柜的发火。
“我是一家家都交代了，说谁家要是给她们提供猪下水，以后都别想安生做买卖。我这也不知道她们又从哪弄来这么多下水。”掌柜的也犯愁地踮着脚朝这边张望。“小的回去就给老爷查清楚喽。我倒要看看谁家这么大胆的！”
“那老爷，咱后院的几盆猪下水怎么办？两天咱也用不了这么多。”跟着后面的伙计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那东西腥臭腥臭的，弄的前堂吃饭的顾客都纷纷抱怨。”掌柜瞧着林老九的脸色，试探地提醒道。
“留下些备用。剩下的，让伙计拉出去找个地刨坑埋了。”林老九揣着肚子气恼地转身离开。
狗腿的伙计小跑着跟上：“老爷，要不我找人悄悄把她们摊子砸了？或者找人把她们打一顿？”
林老九立刻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捻痦子汗毛。
“滚！净出骚主意！”掌柜将献计的伙计踹出去老远，随即凑到林老九身侧劝道。“老爷，这主意万万不可！咱可千万别气糊涂了！一则，那菜场的管事可是周天霸，咱招惹了他，以后别想在九陵这一块混啦。打人更是不行，小的瞧见总有捕快朝她家晃悠，更甚那彭县丞也隔三差五地去一趟。而且那小丫头片子还是白府的庶女，甭管人家家里边怎么不待见怎么闹。咋地都是白家自家人，我们冒然打了人，谁敢保证届时白家不出面找我们麻烦。老爷，这主意真是不能琢磨，指不定到时谁吃亏呢！”
听闻掌柜的一阵分析，林老九啐了一口老痰：“他妈的，怎么就摊上这么难缠的主！老子在这菜市场口开了这么多年，他哪家见了我不得喊声九爷。他奶奶的！”
林老九在前面骂骂咧咧地，掌柜的紧跟在身后好声劝慰。伙计瞧见二人走远，这才站起来一瘸一拐跟着回林记。
“哎呀，春花，你可真能干！烧火烧的真好！”孙寡妇忙里偷闲，夸赞着秋生的妹妹春花。
被人夸奖，六岁的春花害羞地跑回烙饼的奶奶身边，抱着大腿不松手。
“嗨，祖辈都是烧火烙馍馍的！虽然春花从小没干过，但是身上流着做馍馍人的血，骨子里都记得这些东西的！”秋生奶奶轻轻抚着春花的头，笑着回应道。
“说的也是，我祖上都是乐人，弹琵琶我还行，烧火我就做不来了！”乐娘搅着猪杂汤应声插话。
虞美人头都没抬：“你烧不好，是因为老偷懒打瞌睡！”
“哎呦，虞姐姐，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盯着我呢！我也有优点的吧！你多瞧瞧我优点不行嘛！”
“那好吧。乐娘你挺能吃的，这优点是挺不错的！”
“啊~”乐娘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在原地直跺脚。
面摊里的人笑成一团。
林记的伙计站在门口逢人就拦：“客官，我家猪肉汤好吃的很！进来尝尝？客官我家新出的猪杂汤，吃一碗送一张饼子……”
街道上的另一个伙计直接拦下一人：“胜哥，你不挺喜欢我家的猪肉汤嘛。以前你总嫌猪肉汤贵，隔三差五才吃上一碗。这会儿我家新出猪杂汤，跟猪肉汤一个手法做的，我保证好吃。你进来吃吃，还送一张饼子呢……”
“不吃不吃！”那被喊作胜哥的人连连摆手。
“咋地？想以前我还给你多添汤头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熟识的伙计扯着胜哥的衣襟不让走。
“兄弟，我是真不敢进去吃啊！我舅婶在三娘子那里帮工洗大肠。今个我若进去吃了，回家我娘就把我肠肚扯出来煮吃了……”
店门口站着看的林老九气愤地啐口唾沫，转身进屋去。
这天，白菜正守着画摊。朱宝珠慌忙跑来。
“圆白菜，你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
“杨小栓他们几个被人打了！”朱宝珠跳脚喊道。
听到朱宝珠这么说，白菜丢下画摊就往回跑。朱宝珠想要跟上，但又折返回来将画本子一本本收起来。
“你们怎么受伤了？伤的严重不？找胡大夫来给瞧瞧？”气喘吁吁的白菜闯进屋子，在狼狈的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袁慧端着温水过来：“他们没伤到骨肉，我让宝生去胡大夫那取药去了。”
“白菜，不打紧，我们都是皮外伤。”仇木易捂着脸说道。
“真的？”白菜上前一步查看杨小栓，接着又上下看了看秋生。
一旁的仇木易走到白菜面前，将捂着脸的手拿下来，露出红肿的小脸：“真的！我们就是打了一架。对方反而没讨到便宜。”
白菜气恼地戳了仇木易脸一下，疼的仇木易赶紧捂上。
“还好意思说！我不是交代过，若是遇见有人拦路，那指定就是有人故意的。你们若是纠缠不过，就丢了东西跑，人必须都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说，是你们谁不听话先动的手？”
三个人都耸拉着脑袋不说话。
“行了白菜，你就别说他们了！他们几个下次会注意的！”袁慧出声拦着生气的白菜。
白菜没理会袁慧：“你们这样的话，咱们就没办法一起做事了。我过后就请帮工来做！你们各回各家去！”
“白菜，我下次绝对听你的命令，绝对不动手了……”秋生着急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不管他们的事！是我先动的手！下回见了，我揍的他们满地找牙！”杨小栓身板挺的直直的，下巴也仰的高高，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小栓哥！”白菜气的直跺脚。“你，你这样我怎么跟郭婶子和杨大叔交代！上次大黄的事，你给忘的没信了？上回是婶子和大叔明理大度才不怪我连累你的！你再受回伤，不等婶子和大叔不让你跟我玩，我就先不理你了！你真是……你看看这一脸的伤，你让我怎么有脸跟郭婶子交代！”
“白菜，你别这么说嘛！我就是一时气不过，凭什么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大家都各做各的生意，哪有这么霸道的！”杨小栓勾着头委屈地说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也在布局解决嘛。你这般冲动，往后就不要再插手了。”白菜小手一挥，不再搭理他。
“白菜！白队长！白总指挥，我保证以后绝对听指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