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祸
“啊……救命啊……哎呦！疼死……”
白锦程被踹下河堤，连滚带摔，惨叫着滚向河道底的引水渠。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着白锦程如同一个破木偶似地滚下河道跌进引水渠。
很快，其中稍大一点的公子哥最先反应过来，半滑半跑地来到河道下，跳进引水渠。
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大喊道：“王黎！你们下来帮忙！白少爷胳膊摔断了！”
另外四名公子哥这才慌忙手脚并用地摸索着滑下河坡道。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血腥和烤肉味，吹的白菜一个激灵。一旁的杨小栓还是呆在原地，他只是打架，也没想着真把人给踹进那么深的河道里。
白菜扭头看了看满脸伤痕，衣衫破烂的杨小栓、仇木易。又回头望了望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朱宝珠姐弟俩。
“宝珠，你和宝生把小栓哥送回家去。宝珠，你记着！一定要嘱咐郭婶子，这两天不要让小栓哥出门，更不要让他见任何人。”
“白菜，你什么意思？我自己闯的祸，我一人担！我怕他白锦程了，他今个就是我打的，怎么招了……”
杨小栓眼睛泛红，冲着河道底大吼着。
白菜听得出他声音有些略微颤抖，但也没有阻拦慌张的杨小栓。反而上前一步紧拉着朱宝珠的手，非常郑重地继续对朱宝珠叮嘱道：“你回去告诉郭婶子，让她不要担心，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和宝生送完小栓哥，赶快回家，这两天别出门！别害怕，等事妥了，我还去找你们玩！”
一旁的杨小栓还冲着河道底骂骂咧咧。
白菜继而转身对仇木易说道：“你帮忙把小栓哥带回去。然后你也赶快回城东去。”
“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他送回家！你后边有要跑腿的事情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小乞丐，你这几日也别再到城西这边来了。白锦程爹是校尉，唐夫人也不是省油的，到时会有很多官府的人关注。届时你会很不方便的，仇爷爷也会有麻烦，他老人家身体不能再奔波了！你们就悄悄安心在九陵住一段时间吧！”
本来仇木易还要争辩他真的可以帮忙，不是在客套。可听到后半段时，仇木易震惊地瞪大眼睛望着白菜。
篝火映照在白菜的小脸上，她满脸都是血，但嘴角依然挂着浅浅地笑意。眼睛仿佛知晓一切地回看着他。
“好！那我等着你！白菜，你说过要带我一起赚大钱的！说话要算数！”仇木易眼神坚定地看着白菜。
“嗯，我一定会去找大家的！”
仇木易去拖拽杨小栓，朱宝珠也上前拉他。奈何杨小栓力气太大，两个人都拽不动他，依旧站在堤边，跳脚骂道：“我怕他白锦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报还一报！大不了，我把我两条胳膊都卸下来还给他……”
“小栓哥，如果可以还他一条胳膊，我也卸给他一条胳膊，咱俩一人一条！我们是好朋友嘛！有难同当！”白菜边笑着说边帮杨小栓擦掉脸上的血。“可是他白锦程不依啊！真闹将起来，唐夫人指定不依！到时你娘你爹怎么办？你哥往后还要参加科举的，你让他怎么办？他们若心好点，只要赔钱。那万一狮子大开口，要你家米铺来赔，你们一家老小以后吃什么？”
杨小栓掉着眼泪不说话看着白菜。白菜见吓到他了，就又柔声说道：“今天的事也是因我而起，你们也是过来帮我的，怎么都不能把你们推出去。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他白家的庶女，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那今天这事跟以前不一样，它不是派唐嬷嬷打砸一通就消停的啊！白菜！怎么办啊……”杨小栓着急地带着哭腔喊道。
“小栓哥，我有的是办法。真的，我从小和他们斗，有的是经验！你们先回，要不我还得顾忌你们，影响我发挥！”
“是啊，杨小栓，我们听白菜的。白菜有办法的……呜呜……”朱宝珠哭着去拉杨小栓。
“你哭什么哭，就会哭……”
杨小栓吼着朱宝珠，自己的眼泪却也直往下掉。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些事，他也不敢拿家人的生计和前途赌，他讨厌这么笨的自己。
仇木易拽着杨小栓，朱宝珠牵着朱宝生跟在后面，杨小栓一步三回头地看白菜。
白菜朝他们笑着挥挥手，用嘴型无声地告诉他们，她会没事的。
风将篝火吹的左右摇摆，忽明忽暗的火光将满脸是血，衣衫破烂的白菜衬的异常诡异。倘若这时有猎户经过，定会被这恐怖的景像吓的四下逃窜。
白锦程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白菜来到丢弃的狗皮狗头旁，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地上大黄的狗头。表情温柔却又饱含眼泪：“大黄，我们只想苟活着，可惜他们不给机会，你说是不是？”
已经成为一张毛皮的大黄，不再像以前往常一样摇着大尾巴去舔白菜，回应白菜了。
白菜眼泪终于掉下来，伸手将大黄的眼睛闭上。
在同伴的搀扶下，白锦程终于爬了上来。此时他面色惨白，一条手臂软塌塌地悬挂在肩膀上。
见到白菜，立刻面露凶色，忍痛上前给了白菜一脚。
白菜这次和往常一样，没有躲，任由白锦程踹。
“这会儿老实了，刚刚不是很凶嘛！不是厉害吗！继续啊！”白锦程接连踹了白菜几脚。“你们等着！我回去就让我娘派人打死你和你那下贱的娘。让我爹把杨小子家的米铺给抄了，再把那小子抓起来打死！让你们厉害！一群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
“白锦程，要杀要剐，听你的，我认了。这事算我一个人头上，跟其他人没关系！”白菜不卑不亢地盯着白锦程说道。
“你想的美，看我怎么弄死那姓杨的！还有那个卖破糕点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算我一个人头上！你要我条命也好，要两条胳膊也好，都随你。”
白菜继续交涉。
“哼，我偏不如你愿！你还能把我怎招？你给我等着！哎呦呦！疼死我了……”
白锦程在三个人的搀扶下，一路哀嚎，响彻夜空。
等白锦程他们五个彻底走远，白菜这才走到火堆旁。脱下破烂的外褂，蹲下来将地上散落的大黄骨头和吃剩的肉，一一捡进褂子里。最后才将狗头和皮毛放在上面一起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