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可不小
“咚——”
身后忽然响起爆炸声，原本逃走的喽啰向姜晏他们丢了一枚简易爆弹。
姜晏闻声回头，原本哀求的alpha趁此机会起身奔逃，一眨眼已经跑出几百米的距离。
姜晏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对准alpha的耳朵。
“砰——”枪声过后，alpha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耳朵被子弹炸飞了。
“……”终戎看着姜晏敏捷的身手，决定不能让他在家摸到武器。
“快走。”姜晏无心恋战，示意终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终戎如梦初醒，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和姜晏回到车里。
“你这枪法……挺准的……”终戎发动越野车，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姜晏淡淡道：“所以我说我不需要别人保护。”
终戎：“你真的没有分化能力吗？”
姜晏挑眉：“我要是真有分化能力，就不会处处被人掣肘。”
终戎拧着俊眉，盯紧前方大路：“德斯星都是亡命之徒，你又是没被标记的omega……”
“你想标记我？”姜晏静静地凝视前方。
“靠！靠！”终戎差点将车开到墙上，他急忙回转方向盘，有些不耐烦，“你是我带回来的omega！”
他满脸通红，下意识提高了嗓门：“我的omega自然要被我标记！”
“不必。”姜晏打断他。
终戎一时愣住，他转头怨怼地瞪着姜晏，原本通红的俊颜带着生气的表情：“为什么？”
姜晏偏过头看了一眼终戎，嘴角似乎带着浅笑：“我不喜欢你这么小的alpha。”
“你——你故意气我。”终戎终于发现姜晏是在用自己之前说的话反驳自己，顿时气得深吸一口气。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德斯星的居民们开始外出购买物资。
“好好开车。”姜晏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终戎下意识回应姜晏的话，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我为什要听你的！”
姜晏不语，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终戎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有些微哑：“我不小了。”
姜晏：“……”
将车停到地下车库，姜晏和终戎提着购物袋准备上楼。一楼的楼道口躺着一个男人，男人四肢紧绷，摊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姜晏经过时留心看了一眼，发现男人面无血色，眼球突出，身体僵直并且不断地抽搐，口中只能发出“嚇嚇”哀嚎。男人身边还扔着一个破碎的玻璃试管，里面能看到一点淡蓝色的液体。
这种痛苦表现姜晏再熟悉不过，他在那伽公司工作的那十几年内，见过许多诱导分化失败的案例。
失败者便如男人一般痛苦，只能在培养舱内哀嚎翻滚。
终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从姜晏手里接过购物袋，催促道：“上楼了。”
“他在使用脑核提取物促进自己分化。”姜晏的语气有些惋惜，“可惜脑核需要经过提纯净化才能使用，这项技术只有那伽公司掌握着，而且不是每个人都适合。”
“在德斯星可没这么多顾虑，没有分化能力的人就是废物。”终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孤注一掷和死亡，你猜他们会选哪个？”
“这么做几乎必死无疑。”姜晏回头再看了濒死的男人一眼，“你已经见怪不怪了是吗？”
“嗯。”终戎哼了一声，“你为那伽公司研究这项技术，你算不算是帮凶？”
姜晏淡淡道：“技术无罪，技术的善恶掌控在使用它的人类手中。如果没有这项技术，人类在异种面前没有反抗能力，人类会从星系消失。我不觉得我是帮凶，也从未觉得这项技术是错误的。”
那伽公司拥有星系最强大的科研团队，所有的诱导分化提取物都经过严密的测试。对于每一位分化者，那伽都为他们提供全面的评估。即便分化失败，也不会造成死亡。
“这么做的人在德斯星有很多，我也试过。”终戎回头看着姜晏，“谁都怕死，我也害怕。”
听到终戎说自己也试过时，姜晏眼神微动。终戎被流放时分化等级只有一级，在群狼环伺的德斯星并没有优势。终戎的父母都在那伽工作，终戎很清楚随意使用脑核提取液的下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能活下来，当真是万分幸运。
“这里没有提纯条件，大家拿到脑核只能直接使用。致死率这种东西，谁会在乎。”终戎将磁卡放在门锁上，蓦地回头看着姜晏，“没有能力就会死，这是死循环。”
这是重逢以来，姜晏第一次在终戎脸上见到如此认真的表情。年轻人的眼中有着姜晏不曾体会过的痛苦，姜晏对上这双略带阴郁的双眼，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滴”声响起，房门开了。
素问正在厨房煮饭，听到二人开门的动静，他没有回头，说：“刚才楼长发下消息，黑市正高价收购一批脑核。大家正商量一起外出猎杀异种的事，戎哥要不要考虑一下？”
终戎将购物袋放在桌上：“他们去哪猎杀异种？”
“去b区和c区的交界处。”素问说，“b区现在全是人，根本抢不到异种。”
“知道了。”终戎拉着姜晏向卧室走去，姜晏甩去疑问的眼神，终戎轻咳一声，“腿疼，该换药了。”
姜晏满眼怀疑，二级分化alpha的自愈能力不是说着玩的，明明刚才在外面能蹦能跳，怎么到家里反而疼起来了。
看到姜晏怀疑的目光，终戎板着脸：“走。”说着一把拉起姜晏的手，带着人进了卧室。
姜晏拨开终戎的手：“真疼假疼？”
“真的。”终戎坐在床边，伸手撩起裤管，露出红肿的伤口。
终戎的表情带着一分委屈，仿佛姜晏的不信任让他伤了心。
姜晏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看到终戎这副模样，他从抽屉里拿出消毒剂，认真替终戎擦拭起伤口来。
察觉到终戎盯着自己的目光，姜晏抬眼：“怎么？”
“你好像变了个人。”终戎语气淡淡的，“以前你不爱理我，我总觉得你讨厌我。”
姜晏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终戎：“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每次都从警察局把你带回来。”
“那是后来。”终戎的语气中带上一点埋怨，“我那时年纪小，被你的容貌迷了心智，每天想着法子让你看我一眼。你却无动于衷。”
听了这话，姜晏语调平淡：“你也说了你那时年纪小。”
终戎哼道：“结果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不是alpha，害得我担心了好久。姜晏，你真狠啊。”
“要报复？”姜晏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用绷带替终戎包扎好。
“想。”终戎认真地说，“但是我又舍不得。”
姜晏轻轻笑了：“说点正事。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也不能一直看你脸色活着。既然德斯星有人自制脑核提取液，我也能，我可以提高纯度，让提取液更安全。”
“大发善心了？”听完姜晏的话，终戎的语气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活着是很难得的事。”姜晏起身，准备离开。
挑衅没得到回应，终戎有些气恼。
“脑核提纯一向被黑市垄断，你这么做是和黑市抢生意，他们不会放过你。”终戎正色道，“你有这项技术，不如去黑市工作。”
“我会考虑。”姜晏说完，向门外走去。
临睡前，终戎铺好被子，示意姜晏在自己身边躺下。
姜晏躺在床的一侧，听到终戎开口道：“你是不是想离开？”
“嗯。”姜晏没有否认。
“不许走。”终戎有些恼火，“你是我带回来的omega，我不准你离开。”
听着终戎孩子一般任性的话，姜晏的语气很平淡：“就算我是在德斯星服刑，我也是独立的犯人。终戎，你困不住我。如果你觉得你花了钱就能决定我的人生，那些钱就当我借来的，日后会加倍还你。”
“我不是说那些钱。”终戎很生气，他翻了个身面朝姜晏，“你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那是你的事。”姜晏看着终戎亮晶晶的双眼，“你可以永远恨我欺骗你。”
这么风轻云淡的语气让终戎更加恼火，他伸手按住姜晏的肩膀，说：“我恨你，所以不能让你走。”
姜晏没有回应，他躺在床上，察觉终戎向自己靠了过来。年轻的身体与自己靠的很近，姜晏能感受到那具身体散发出的灼烫。紧接着，终戎将他揽在怀里，俊美的面容就在自己面前。
姜晏身体紧绷，不知道终戎要做什么。他右手蓄力，随时准备给这个胆大的家伙来上一拳。
终戎抱紧姜晏，在他颈窝处嗅了嗅红茶香气，又亲了亲他的额发。
“你隐瞒自己omega身份的时候会发情吗？”终戎的声音里含着一分委屈。
姜晏愣了，这是什么问题。
见到姜晏不愿回答，终戎又问：“那个叫颂锦的beta对你不怀好意，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姜晏忍无可忍，一拳打在终戎胸口，力道不大，但是终戎发出夸张的痛呼。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
听了这话，终戎忽然开心不已，眉眼含笑，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流光：“做omega有什么不好……害得我……”
后面的话姜晏没有听清，终戎自己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抬起头又问：“所以，你为什么会到德斯星？”
要知道omega是非常稀有的，尤其是姜晏这样掌握核心科技的omega，无论是那伽公司还是政府都会提供严密的保护。保护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人流放到这种有来无回的地方？
姜晏沉默，秀逸的眉眼凝视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终戎：“研究违法项目被抓来的。”
“我不信。”这个蹩脚的借口怎么能让终戎相信，但看到姜晏波动的情绪，他知道姜晏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于是他大着胆子亲了亲姜晏白皙的脸颊。
年轻人温热的嘴唇带着让人沉溺的温柔，让姜晏心头一跳。他有些微愠，瞪着身上的终戎，原本清冷的双眼染上波动。
“你这样可比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好看多了。”终戎抱着姜晏蹭了蹭他的脸颊，“姜——呜——”
后面那个字没说完，因为他被姜晏一脚踹到了腿上的伤口。
“安生睡觉。”姜晏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终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终戎眼睁睁看着姜晏在地板上铺开被褥，盖着自己特意给他做的兔皮毯子睡在地上。
“明天带我去黑市，我要尽早找到工作。”
“……”终戎咬牙，啪嗒按灭了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