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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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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人一个是锦丰酒楼旁边古玩店的老板,高高胖胖的,眯眯眼,或许是脸上的横肉堆积导致的,才显得眼睛出奇的小,挺着滚圆的肚子,走几步都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下巴处蓄着一绺胡须,这是他最看重的,每次到街边理发都要让人费心的给他修剪一番,若是不称心,必要闹一回才算完。

    古玩店老板爱惜这绺胡须胜过自己的命,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不管他怎么闹,大家也不会因此觉得他借由几根毛而生事,都是责怪老板不该擅作主张,弄坏了他的胡子。

    他有这份好人缘,也是因为他不仅熟悉文玩,不卖假货,而且做生意公道,哪怕是进来一批稀罕的文玩,他也不会漫天要价,城里的那些文玩爱好者,最是信他,但凡经他手过的东西,绝不会有赝品流出,价格也都能接受。

    好人品赢得好口碑,所以不止在顺平县城内,就连隔壁县城,甚至还有外地慕名而来的古董文玩的收藏家,也愿意向他讨教,或请他帮忙辨别真伪,或请教他如何保存,如此种种老板都不厌其烦,所以他说的大家没有不信的。

    另一个是在酒楼里干活的伙计,他在酒楼里也有些年头了,所以锦丰那块儿地界儿上没有不认识他的。

    还有一个是顺平县城内出了名的稳婆,专门替人接生的,据说不管胎位如何的危险,产妇体质怎样,只要有她在,保管大小平安,所以顺平县城内,可以说大多数人都是经她手平安降世的。

    稳婆今年年近古稀,身子骨仍然健朗,不过已经不做接生的行当了,说到底上了年纪,体力总有跟不上的时候,产妇生产最是不能马虎,更不能耽搁的,她既有心无力,不如急流勇退,免得坏了多年来累积的好名声,她总这样与人说。

    婆婆帮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功成身退,不留遗憾了,即便是退隐,大家也都仍记着她的好,念着她孤身一人,时常接济她。

    叶云虎找来这三人也算是有心,有品行的,关系最近的,还有亲眼瞧见出生的。

    要说一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征,除了亲身父母,没有比稳婆更清楚的了,毕竟她是新生命来到这世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三人皆摇头说此人不是卢远,叶云虎瞬间老虎尾巴翘上了天,他得意洋洋地看看几人,最后盯着东方靖道:“这三人是谁,你东方靖不知,杨县长却是最清楚不过的,我想他们说的话,应该没人会质疑吧?”

    “这是自然,”杨县长给东方靖仔细介绍了几人的情况。

    而东方靖仍和刚才一样,不急不躁,悠然自得,他缓缓道:“叶少爷找这三人来证明卢远的身份,可谓是用心良苦,也称得上是最有说服力的,不过既然我们让他们对质,此人又说自己有证据,我们何不看一看是什么证据,也让他为自己辩解一回,不然一棍子打死,也未免有失公允。”

    卢远忙向东方靖施了一礼,“多谢靖少爷为在下言语”

    东方靖忙打断卢远的话:“我可不曾为谁言语,只是我这人不喜欢吃糊涂官司,人既是我找来的,且事情到了这一步,若不让你说个清楚,就算交给杨县长,恐怕他也难断的明白。”

    “一个欺世盗名之辈,何来的公允之说,”叶云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登时炸了毛,“就算古玩店老板和酒楼的伙计说的是片面之词,稳婆可是连胎记的位置都说的一清二楚,只要脱了他的衣服,真假立见分晓,还看什么证据,简直滑稽,滑稽至极。”

    这样的场面,杨县长在脑子里早就排演了不知多少回,他连自己的词儿都已经想的七七八八了,东方靖显然握有必胜的筹码,否则不会这样淡定从容,而且东方靖主张的是按照旧例,锦丰仍交由他来管辖,所以倒向他是唯一的选择,他像一只盘算了许久的老猫,慵懒地挪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儿,瞧了东方靖一眼。

    东方靖早就看出了杨县长的心思,想着也该让他上台唱几句了,占用着他的会客厅,总得给他一些面子,所以点头谦让了一下。

    “叶少爷,您说的固然在理,可这件事子丑寅卯,总得弄个清楚明白,不然就算是送去警署,如何开始,如何进行,结论如何,必是要交代清楚的,才可依循章程量刑,届时这件官司被哪个不开眼的传出去,可不是叫人说是糊涂官司,看笑话了么,”杨县长笑眯眯地说着,眼睛还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想着下一句的词儿怎么说进叶云虎的心里,既让他同意,又不让他动恼,“我一个光杆司令,让人说些闲话也没什么,可您是叶家将来的掌家人,不得不顾忌,眼瞧着这事是无足轻重,可传到外边儿那也有损您的英明不是,咱不如一下子做完咯,把这事情弄的漂漂亮亮的,任谁听了都要对您竖大拇哥儿,这对您今后掌家也是极有利的,您不妨考虑考虑?”

    “杨县长都这样说了,我再不应,就是我不懂礼数了,好歹你是长辈,”叶云虎的耳朵是再软不过的,听杨县长一口一个掌家人的叫,早被迷的七荤八素了,哪儿还有别的什么判断,想着这事儿也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再翻不过来的,凭他有什么证据又有何惧?不妨答应了他们,也显出自己的肚量和远见卓识。

    “不敢,不敢,叶少爷这话当真叫杨某人汗颜的紧。”

    东方靖一旁扬声道:“既如此,卢少爷,就请你拿出你的证据吧,这身份究竟是真是假,立见便见分晓。”

    “我说的证据是这本《顺平县志》,”卢远从身后的腰间摸出一本册子来,双手呈上,“这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里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我的出生年月,以及当年为我母亲接生的稳婆,还有当时的一些情况,包括我身上的胎记印痕,都有说明,白纸黑字,一览无遗。”

    县志是每个地方记录当地事宜的册子,大到天灾人祸,小到婴孩儿出生,皆记录其中,然后由当时的县衙保管,只是随着清廷覆灭之后,没有了官制一说,原先的县衙也经过多番改造,成了收养孤儿以及拾荒者的救济院了,而里面的什么文件资料,哪里还有什么去向呢。

    听到《顺平县志》这四个字,厅内众人有人惊讶,有人骇然,有人得意,有人惧怕,一时,各怀鬼胎者,脸色变青变白的,仿佛会变脸,分外有趣。

    那本《顺平县志》还未经人交到杨县长的手里,就被叶云虎一把抢了过去,他翻看了几页,大呼道:“什么《顺平县志》,现在是民国,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留下,这肯定是假的,对,一定是。”

    “叶少爷这样说,就是知道《顺平县志》的存在咯,”东方靖踱到叶云虎近旁,一把夺过那本册子,也翻了两页,第一页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该册子是哪一年的县志,里面又对何年何月何日进行了清楚地记载,“我瞧这本县志连枝叶末节都记录地这般详尽,还有当时记录者的签字,以及当时县令的印章为证,并不像是假的,”他把东西交给杨县长,“若我记得不错,杨县长这里应该有我家老爷子送由您保管的几本县志残本,不如拿出来校对一番,也就清楚真伪了。”

    县志被叶云虎一把抢走,杨县长心下早已不悦,方才叶云虎的那番违心言论转瞬即逝,可又不好发作,故而一直强忍着,直到这本县志落在自己手上,他才稍稍平息。

    “我这就唤人取来,”杨县长顺眼抬眉时,已经看出与谁亲近与谁疏远了。

    在叶云虎还在愣怔,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东方靖提议说:“按照这本县志上所记载的,当年卢夫人生产确实由这位张婆婆接生,现下的歧义是张婆婆言说卢少爷的枫叶形胎记在腰间,而县志上所述则为心口,不如趁这个空当,我们验视验视,这本县志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如何?”

    殷富见叶云虎失意,战力瞬时跌至谷底,火急火燎地低声去唤叶云虎,在这里当着杨县长和东方靖的面儿,他还不敢放肆,想着上前去扯叶云虎的衣袖,却被东方靖的一个眼神唬退了回去,立回原处,再也不敢动弹,像被主人打吓怕了的土狗。

    叶云虎是如何找到三个证人指认的,他最清楚,他们口中所说全是自己授意,他原本打心眼儿里是觉得眼前这人绝不会是卢远,才那般气势如虹,咄咄逼人,但是这会儿人拿出了这本县志,他也粗略的看了几眼,虽辨不得真伪,可此人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这本县志是经得住推敲验证的,证人的证词是捏造的,而证据又是实实在在的,这场对弈叶云虎已然输了,他心里明白的很,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如此甚好,不知卢少爷意下如何,”杨县长见缝插针,忙答应,“在此会客厅验视,着实不妥,可若回避,又难免留有隐患,招人口舌。”

    卢远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说话时眼睛还盯着叶云虎,隐约含了几分挑衅,“杨县长体谅,在下感激万分,若今日在下不能自证清白令人信服,今后众说纷纭,又凭空诸多猜疑,恐在下便无法在锦丰甚至是顺平立足,要验视便来验视吧。”

    卢远眼瞧着弱不禁风,又兼着身上有伤,怯懦之余,又毫无攻击力,言语间却似有雷霆万钧,势不可挡之势,颇有话本上立志以身报国豪气干云的勇士之意。

    杨县长因着这几句,对卢远高看了几眼,却不曾察觉其中的异样。

    而东方靖不同,他登时就一记凌厉的目光瞟过去,卢远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吃痛地缓慢脱下破旧的外套,掀开上衣,露出里面的白肉和心口上那块枫叶似的胎记。

    若是杨县长先前对卢远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光是看见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就打消了疑虑,更不用说他那块县志上记载的胎记。

    他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东方靖除了找个假货来以假乱真,别无他法,没成想让他找见了真的卢远,单看脸色,显然难以知道他生就怎样的好皮囊,这会儿脱了衣服,若不是有头脸的人家,哪里养的出这个模样,而但凡是有头脸的人家,自是不会伙同东方靖干这个冒名顶替的勾当的。

    杨县长依凭自己这个毫无破绽的分析,开始为自己选择东方靖得意起来,卢远的身份毋庸置疑,那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了,虽然知道东方靖是有备而来,可假的东西多少都带着不确定性因素,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他押宝在东方靖身上,心里的忐忑从未停止,直到卢远脱了衣服,他才算吃了颗定心丸。

    叶云虎愣怔了半天这会儿也慢慢回了神,一本县志胜过他多少人证,到底找来的人都是按照既定的台本说台词,没有底子支撑的台本和地基不牢靠的建筑一样,轰然倒塌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叶云虎心里的建筑此刻已轰然倒塌,成为废墟一片。

    就在他脑子一片空白,还未想到应对之策的时候,去取县志的人回来了,那些残本虽不完整,却也能辨别的出,和卢远带来的那本对比,印章确实是县令专用官印,而字迹也系出一人之手,记录之人,原是顺平县令的师爷吴某,他去世都已十数年,所以结论是不存在有造假县志一说,这本《顺平县志》是真的。

    “县衙早都没了,你这本县志哪儿来的?”叶云虎不死心,反问道。

    “这就不劳叶少爷费心了,”卢远整理好衣衫,向杨县长鞠了一躬,“敢问杨县长,这本县志若没有问题,是否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这是自然,今日有叶少爷和靖少爷在此为你作证,何人再敢质疑卢少爷的身份?”杨县长笑说道,“当然,作下伪证的几人,我也会交由警署处置,必不会委屈了卢少爷。”

    杨县长客气异常,甚至有些谄媚的意思,毕竟锦丰酒楼现在归卢远了,而他管辖着锦丰那个地界儿,今后能在那儿捞油水多少,还要依仗着卢远,谄媚些倒也无可厚非。

    一旁的三个人证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上,告饶讨命,谁不知道,进了顺平的警署,不死也要掉层皮,被吓破胆子的更是比比皆是,一时间,呼天抢地,嘈嘈杂杂,令这个往日里冷静冷清的会议厅在今日里又增添了一些戏剧性的画面,先是旧时在衙门审案断案一般,这会儿又似菜市场一样吵闹,没有一点儿体统。

    杨县长瞥着三人,冷声道:“不管你们三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此构陷卢少爷,伪证便是伪证,触及法律法规,皆不可轻恕,你们要是喊冤,也只管喊给莫署长听去,左右不是我来给你们定罪,”说着使唤管家,叫了几个小厮,将三人扭送去了警署,又让管家跟去,道明事情原委。

    这会儿叶云虎也不管他们如何口不择言,杨县长又是如何处置,他也懒怠搭理了,杨县长也好,警署那边也好,都只会当他们是放屁,所以他连一句辩解都不需要。

    而这三人在叶云虎这儿显然已经成了没用的棋子,既然没用烂在哪里都一样,警署或许更好,或许能保一条命,要是落在他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云虎见东方靖他们成势,自己成了笑话,知道再逗留下去,只不过是给他们徒添笑柄罢了,遂甩手带着殷富气呼呼地走掉了。

    锦丰那块儿地现已无利可图,叶云虎的赌坊生意也泡了汤,他阴沉着脸上了车,思量着回去如何跟母亲交代。

    尽管那块地没有落到自己手里,东方靖同样没有沾染分毫,一切恢复原样而已,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这一局算得上是平局,他这样自我安慰着。

    殷富知道叶云虎吃了瘪,心情不好,也不敢言语,巴巴地跟着小心伺候,眼看着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不翼而飞,他又气又恼,心里也怪叶云虎不争气,压不住东方靖,吃了败仗,又怕叶云虎察觉出端倪,所以极力避开叶云虎的视线,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现在事情算得上是皆大欢喜,顺平县城又恢复了往昔,”东方靖道,“也祝贺卢少爷平安归来,哪日锦丰酒楼重新开张,还望提前知会,我也好略备薄礼,去沾些喜气。”

    卢远拱手道:“靖少爷客气的很,今日之事还是托你的福”

    东方靖立马扬手打断他:“卢少爷这话可是错了,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而已,要说托福沾光,杨县长才是卢少爷应当感谢的,若是杨县长不能持心公正,明察秋毫,你就是有多少本县志也无济于事。”

    如此这般,卢远又谢过杨县长一回,几人你来我往,官方客套,也没意思,东方靖找了个托词就先溜了,让杨县长和卢远他们商议锦丰那块儿地的后续事项。

    到了家后,东方靖让阿骏准备沐浴的什物,自己则褪去衣裳,嫌弃地丢到了一旁,好像他刚才是去了什么腌臜地一样。

    阿骏帮东方靖按着肩,询问他是否让褚南风过来伺候,东方靖白他一眼,“你要是懒得动脑子,我不介意把你配出去,左右巧儿还在等你。”

    阿骏忙噤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想到,晚点儿还有人过来,怪道东方靖这么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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