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夜，你在哪儿
“咳咳……”苏雨柠没有昏迷太久，就强撑着睁开了眼。
这也是，她在监狱时留下的后遗症之一。
苏雨柠艰难地坐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过了好一阵，她才注意到，顾引寒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苏雨柠呼吸一滞，只觉身体里的恐惧，在一点点袭来。
她死死攥紧床单，喉间一阵发涩，“顾大总裁不是很讨厌我，为何救我？是怕我死了以后，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顾引寒眸色微沉，定定的看着苏雨柠。
什么时候起，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笑得无忧无虑的单纯女孩，变成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还牙尖嘴利的恶毒女人？
想起过去的她，顾引寒就对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厌恶。
“你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痛快！”
“顾引寒，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苏雨柠冷冷道。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一直就是罪大恶极的凶手！
此刻的她虚弱至极，但是顾引寒听得出来，是很认真的要报复他。
“那我就拭目以待。”
然而顾引寒神情平淡的，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这个女人毁了百盈珊，又怎么有资格去追寻她的幸福？
他不允许！
“你辛辛苦苦的逃出来，是想去找让你怀孕生子的野男人复合吧？”
男人的话音刚落，苏雨柠就咳嗽了一声。
怀孕生子？
“0419，孩子的遗体已经交由殡仪馆，他们会将遗体稳妥安葬。”怜悯的嗓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苏雨柠下意识捏了捏胸前衣服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殡仪馆的地址。
她分明不受任何拘束，却逐渐感觉自己不可抑制地喘不上气来。
朦胧间，眼前似乎晕染开了一片红色，鲜血一般。
和那个夜晚一样。
她为了能见孩子最后一眼，挣扎着从产床上滚落下来，鲜血在她身下流淌。
“0419，孩子呼吸微弱，必须送去抢救，监狱里条件有限，只能送去医院。”
“0419，孩子在送往医院途中不幸夭折……”
所有的记忆如同海啸冲击着她的大脑，苏雨柠头痛欲裂。
“子夜……你在哪儿？”
顾引寒没留神，碰到了一瓶红色的药水，正准备叫人进来把碎了一地的药水打扫一下，却发现苏雨柠的状态很是异常。
看着房门的方向，苏雨柠仿佛看到了医生抱着孩子离开的画面，想也不想，起身就追了过去。
而在顾引寒的眼里，还以为她要逃走。
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中怒气几乎压制不住。
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
让她到现在疯疯癫癫的，都还记着他！
“你放开我，让我看他一眼，外面那么大的雨，我去给他送把伞，他会淋坏的！”
苏雨柠浑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拼命挣扎，泪水止不住的滚落。
顾引寒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 再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炎炎夏日，阳光正毒辣的时候，哪来的大雨？
“0419，孩子遗体……”一声叹息自她的记忆深处响起。
“他走了……哈哈哈……你们不是想杀我吗？来啊！”
苏雨柠放弃了挣扎，疯狂的大笑着，朝着顾引寒嘶吼。
而她眼中的那张脸，却变成了监狱里那些平日里从不曾放过她的人。
即使她怀着孩子，也依旧对她拳打脚踢，而她每一次，都拼命的护着肚子，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开。
“苏雨柠，你又在发什么疯？”
顾引寒明显的发觉到苏雨柠不对劲，开口呵斥，心中却是没来由的慌了一瞬。
“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啊！就像你们杀了他一样！动手啊！”
苏雨柠歇斯底里的怒吼。
而后是大笑，笑得绝望又疯狂。
“出什么事了？引寒，我不是跟你说过……”
许墨闻声赶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雨柠一把抓住了手臂，颤抖着声音乞求。
“他在哪儿？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了？求求你们，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她的模样，和当年在医院里的时候没有两样，许墨一下就明白了。
“给她注射镇静剂。”医生冷静地吩咐道。
几名护士上前按住苏雨柠的手脚，拿出针管。
“求求你，让我看他一眼，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外面的雨好大，让我给他撑把伞……”
苏雨柠脸上满是泪痕，望着许墨，绝望的呢喃着，镇静剂迅速起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她哪怕昏睡都不太安稳的模样，许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了那么多年的院长，什么样的病人他都见过，可唯独苏雨柠是最让人觉得看着心里难受的那个人。
“引寒，她的身体遭受不住任何内在和外在的刺激了！你要是真的想杀她，就给她一个痛快吧。” 许墨面色严肃的说道。
“许院长什么时候也开始同情一个杀人犯了？”
顾引寒不屑的反问。
“医生眼里没有罪该万死，只有救死扶伤，总之，别再刺激她，这里毕竟是医院。”
许墨沉着脸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顾引寒扫了一眼昏睡中的女人一眼，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惜。
就凭苏雨柠当年开车撞百盈珊这一件事，他就不可能对她心慈手软！
夜晚。
一名护士端着托盘走进病房，熟门熟路地走到苏雨柠身旁。
那护士望了望苏雨柠，口罩下的脸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她拿起一支针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缓缓靠近苏雨柠的手臂。
在针尖将要刺入苏雨柠手臂的时候，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雨柠赫然睁眼，虽然口罩挡住了假护士的半张脸，但……
这个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苏梦落！救……唔！”
见苏雨柠认出自己，还想要呼救，苏梦落动作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眼神狠辣。
“苏雨柠，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就乖乖的滚远点，我也许看在你替我顶罪的份上，放你一马。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再一次出现在引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