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查有叫子夜的男人
“跪下！”
顾引寒冷喝一声，病房里的温度直降冰点。
“要跪你自己跪！”
苏雨柠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向顾引寒。
她不欠顾引寒半分，如今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听他的？
“你找死！”顾引寒眸子一冷，怒火再次被点燃。
然而，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从见到苏雨柠的那一刻起，他就格外的暴躁易怒。
苏雨柠双臂脱臼，连手都无法抬起，只能任由自己呼吸逐渐困难。
几个小时前她还想象着自己手刃仇人的模样，结果现在杀子仇人就在面前，可她却无法报仇，反而还要受他欺凌！
苏雨柠越想越是恨意翻涌，呼吸急促起来，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顾引寒察觉到不对，迅速松开了手，瘦弱的身体没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气息微不可闻。
“苏雨柠？”
顾引寒皱着眉喊了一声，表情活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被一瞬间冰封了那样，说不出的怪异。
他顿了顿，俯身将苏雨柠抱了起来，扔到另一张病床上。
这个女人还不能死，至少，她没有赎完罪之前，绝对不能死！
“引寒，你这是……”许墨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服帖整齐的穿在身上，俊逸儒雅的脸色有些迟疑。
“先救她。”顾引寒拧着眉沉声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只一小会功夫，苏雨柠的气色甚至比另一边昏迷数年的女人还要差上几分，乍一看过去，甚至分不清谁才是重病的人。
检查一番之后，许墨先是将苏雨柠脱臼的双臂复位，再给她打了一支葡萄糖，但苏雨柠惨白的脸色也并没有恢复多少。
“难得见你下手这么狠。”
许墨走到病房外，语气里多了些连自己也没发觉的埋怨。
“她罪大恶极，本就该死！”顾引寒冷声回答。
“原来是她？”许墨若微微蹙眉，随即正色道，“我前些年见到她的时候，她生孩子出了意外，差点没救回来，后来又在那种地方……再不好好养养，铁打的都熬不住。”
“她生过孩子？”
顾引寒眉头一皱，扫了苏雨柠一眼，嫌恶、讶异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会送过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大概是夭折了。”
许墨摇摇头，无奈的叹息。
大人都未必活得下去，更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况且……若是你孩子还活着，当年的她也不会绝望癫狂至此。
明明身体虚弱得甚至站不起来，但提到孩子，两个护士都差点没按住她。
“我倒要看看，她生的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顾引寒没来由的怒火暴涨，双手攥着拳头，指节咯吱作响。
许墨古怪的看了好友一眼。
仇人和谁生过孩子……很重要么？
“盈珊的情况怎么样？”
顾引寒闭了闭眼，迅速敛去怒色，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却仍透着冰冷。
“不太乐观，那场车祸太严重了，伤及脑部和身体各个器官，其他地方好办，就是大脑……她很有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植物人。”
许墨如实回答。
病房里的苏雨柠缓缓睁开双眼，病房门没有关紧，许墨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侧过头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百盈珊，心中浮上一层愧疚和酸涩。
“珊姐姐，如果那天你没有答应送我，或许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苏雨柠随手拔掉了针头，手背上有鲜血缓缓渗出，她浑然不觉起身慢慢跪在了百盈珊床前，趴在床沿处看着百盈珊低声说着。
从小到大，百盈珊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不论是生病受伤，在身边照顾她的人都是百盈珊。
如今她却躺在这里，还有可能一辈子当植物人。
当时如果她拒绝百盈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别碰她！你不配。”
顾引寒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跪在百盈珊床前的苏雨柠，冷声呵斥道。
苏雨柠想要握住百盈珊的手，闻言一颤，细棱棱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碰到百盈珊。
“你应该没这么快出狱吧？勾搭上谁了？”顾引寒嗤笑了一声。
“心思龌龊的人，果然看谁都龌龊，我怎么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苏雨柠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回怼。
“为了逃出来，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下作卑劣，让人恶心。”
顾引寒的声音更加冰冷。
许墨的暗示他听明白了，这个女人现在虚弱得很，可这张脸，他只要看一眼，心中的仇恨怒火都会被瞬间点燃。
“那又怎样？如果我有机会杀了你，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下作卑劣，你这样的人，也根本不配让我用多高明的手段！”
苏雨柠轻声道，一双乌黑得仿佛没有光芒的眼眸看着顾引寒，又好像看着别的什么。
窗外是烈日炎炎，可她却似乎听到了和那个夜晚一样大雨滂沱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雨点敲打着医务室的窗户。
那天的雨，下了很久，越来越大，伴随着惊雷滚滚。
她无数次想过她和孩子的未来，她想给孩子取名叫子夜，她想她会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可到最后，她也只知道，那是个男婴，她也只听见了一声啼哭。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还没来得及抱抱他小小的身体，他就已经被医生匆促带走。
而后，是孩子先天不足夭折的消息。
她所有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都在那一刻尽数崩塌瓦解，摧毁殆尽。
“像你这样穷凶恶极的女人，就连上天也不会让你生的野种活下来！这是你的报应！你就算恨遍天下人，那个野种也死了！”
顾引寒揪住苏雨柠的头发，冷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
苏雨柠吃吃地笑着，双眸发红，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剧痛，心脏更是痛到无以复加，犹如万箭穿心。
恍惚中，苏雨柠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望着她，缓缓伸出双手想要抱抱。
“子夜……”
苏雨柠的眸中闪动着水光，缓缓抬手想要抓住那双小手，唇角泛起温柔宠溺的笑意。
“都这个鬼样子，你还惦记着那个野男人！”
顾引寒看着苏雨柠那温柔的笑容，怒火彻底吞没了他的理智。
许墨的话不适时宜地在他脑中浮现。
男人面色骤冷，松开苏雨柠，转身走出病房。
“立刻去查监狱里所有叫子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