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云渊
城外山间的林子，无论夏日严冬，暴雨狂风无一缺席，无数次穿梭森林却没有一丝熟悉的痕迹，那时记忆撕裂的次数太过频繁。
他驻足挺立于一块石头上，俊美的容貌，颀长的身躯在林间呈现一副美景。
“师傅！”
这句声音在林子响起，声音很清晰，是属于他的。
“呜呼——”
随即一道赤红的身影，在林中树间飞快的穿梭，一眨眼就来到林晗的面前，瘦大的身形，赤红毛发的猴子，它欣喜若狂的在林晗跟前手舞足蹈着。
林晗见它这般欣喜，也同样眉眼笑意，“赤鬼，好久不见。”
“呜呼，呜呼，呜呼。”
“赤鬼，带我去见师傅他老人家。”
赤红点点头，它不过是只二阶的妖兽，却是开发了心智的，林晗的师傅在林间深处，他在此处设下了阵，若非赤鬼引路，必然是寻不到他。
随着它身上的红毛燃起一层妖火，它两臂上顿时掀起一道金色纹路，只见它抬起双臂，两团火焰附在掌中，一扯便扒开出一条藏在这片山林中的路口。
赤鬼的来历他也不知道，只清楚任何的幻象与阵法在它那双手臂面前都不堪一击。
林晗从白龙戒中取出一块巨大的肉片，丢给它，说道：“谢了，赤鬼。”
随后一道身影消失在其中。
一间草屋前，四处的桃花却不受外界影响开的绝艳，满地花落又是一副别有风趣之景。
屋里一名白发男子怡然自得躺在一张长椅上，屋外的脚步声入耳也不过是浅浅一笑 。
声音到门口却没了动静。
他轻笑着说道:“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林晗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他摸着脑袋一脸尴尬的笑着，说道:“师傅。”
辰术三百年前的有着一位传奇，药尊云渊，他年纪轻轻便名传八方，凭借着那一手医术起死回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妖孽。
后来在寻求入圣的道路上遇险，一代药尊就此陨落，随着时间推移身躯早已磨灭了，他如今仅剩魂体，靠着林间的阵法维持现状。
“你小子跑回来干嘛？”
“师傅，我在路上遇到一个难题。”
“说。”
“师傅你说这世间善恶，人也由此划分，那救天下疾苦，恶而不救二者冲突了，这何为医道呢？”
林晗将归来一路的心中的困惑一一脱出，困扰太久，以至于他医道迷途，睁起眼迷雾缭绕。
云渊顿了顿，说道:“恶非恶，疾非疾，有的并非是他们所愿意的，而有的却是他们应得的果，救与不救全当看天意，遇上时便救，无论是难是杂是怪。”
这是他寻圣所悟走的天道，可却是无果，仔细想来，这条路很长他并非走得了尽头。
“可我觉得不对。”林晗听他讲完没有片刻思索。
“哦？有何不对？”云渊闻言一语趣味，他也想听着这个徒儿的不同。
“不知道。”林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如果我遇上了恶救之后又遇上了善，可善是被恶所伤，两者都是我救的，善最终还是死在恶的手里，师傅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到头来岂不是我在做恶。”
云渊听着头头是道，他所言的每一句都曾想过，那时的云渊年轻气盛，那时的苍辰无时无刻不都在杀伐，一身杀戮的气息造就了这一位药尊。
他凝视着窗外满院的桃花，开开落落，眼眸中暗淡，三百年后的苍辰又是何种的景象？
“这个答案还是要你自己去找。”
云渊没有把他年少的种种带给林晗，淋过雨的人才懂得给人撑伞。
云渊回眸来盯着他，面容有些凝重，说道：“不过，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一时兴起竟忘了师傅是于林间的阵法互相维持洞察一丝气息，眼下是要瞒不住了。
他强壮镇定，支支吾吾的说道:“也就……就实……”
云渊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中那种无奈。
“火灵转实是吧。”
“走之前怎么说的，你的体质本就特殊，不过单实也不是坏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桌边，随即举手轻轻地一挥，一颗白空空的圆球出现在他跟前，他看向林晗说道：“你过来测试一下。”
林晗有些失神的应了声，“嗯。”
测灵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开始也他的结束。
他缓缓靠近，随即伸出手，掌心贴在测灵石上，双眸缓缓闭上，凝神静气感受着身上的灵力。
空白的测灵石之中顿时燃起一株火苗，闪烁着强烈的红光，光芒绽放整个屋内，云渊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虽有些可惜却也为他高兴。
这喜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株火焰越发的凶猛，肆意摇动着火焰一涨一涨的企图冲破测灵石，云渊在它的威慑之下也同样注意到了火焰内的微微闪动着的绿光。
皱眉之际，林晗也收回手，睁开双眼看着他问道：“师傅？”
云渊注视着已是白空空的测灵石，摸着下巴思考着。
“师傅？”
“嗯？”他回过神了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可惜了又错过了一位五行体质。”
切，林晗闻言不由鄙夷，“还以为是什么坏事情呢，吓我一跳。”
他渐渐地收回了笑意，问道:“怎么？觉得五行体不好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没必要啊。”林晗倒是一脸无所谓，他觉得世间五行之体的是罕见，古往今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见过有位五行体的。
云渊不紧不慢举手一挥，收回了测灵石，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五行体在阵上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大多数被限制了阵，形成不了杀阵，我是想着将你培育成武、药、阵的天才。”
林晗说道:“我觉得武、药也不错，为什么要过多的去追求那些反过来累坏自己呢。”
“你说的也是。”
云渊轻笑一声无奈抬起头，长呼出一口气，今后的路可是他要走，自己不过是照明的灯光。
“师傅。”
“怎么了？”
林晗抬起手，摊开手掌，只见他五指之间有着一根红线若隐若现的捆绑相连着，“师傅是药阵双修，那为什么会有五纤线这种呢？”
困扰了他很久，这些年一直不敢去问，想着五纤线这种武技是哪位送给师傅的，毕竟他堂堂药尊，收到一些武技至宝也不是没可能，如季枫说的那样，五纤线是闻所未闻。
云渊倒也不掩饰一脸骄傲的说道：“五纤线啊，我自创的。”
放眼过去，这个苍辰都没人见过五纤线，它怪又惊，由灵力与精神的控制，细而利，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师傅你……”
“我是药阵双修，可这不意味着我不懂武。”
云渊举手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继续说道：“何况还是你给我的启发，灵感来源你。”
“我？”
林晗张了张嘴，皱着眉头不解，这怎么又关系到自己身上了？
云渊笑着说道：“日后你自然知道。”
随后转身出了屋，他竟打起了哑谜，留着林晗一头雾水的待在原地。
屋外的桃花树下，积累下来的枯叶落瓣，时间流逝，这里的树木却是死寂的维持这般样貌。
约莫片刻，林晗走出屋外。
云渊却抬头望着天，明亮的湛蓝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落瓣，说道：“天色不早了。”
这里的四季不会转变，没有春盛夏蝉鸣，秋落叶更没有冬雪，昼夜不会交替，没有了黑夜。
林晗闻言同样抬头看了看天，一片白云并未见到一丝昏暗，竟然师傅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告别，“那我走了，师傅。”
“等一下”云渊突然叫住，随后他伸手递到林晗跟前，摊开手掌一枚纯白色的戒指出现在他掌心处。
林晗疑惑不解看着他，他却没解释只是笑着说道：“拜师之礼，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个戒指跟着我到现在，送你了。”
林晗拿起戒指仔细打量着，这枚戒指上纯白无瑕，也同样没有一丝灵气，并非容纳戒更像是随身之物。
“别看了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收着吧。”云渊解释一下又强调起，他也只好默默收下。
云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叫道：“等一下。”
只见他举手摸了摸脖间，从中取出一根红线，线的接头打结处多出来的一长一短的。
云渊取下红线说道：“这根线是我一位朋友送的，正好可以绑着那枚戒指。”
他重新为林晗绑上那枚戒指，挂在他脖子上，重新打上了结。
林晗鼻尖不由一酸，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忍不住的湿润起来，他强忍着那股劲，暗暗骂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师傅我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微低着头告别，头也不回的离去，这里的阵法可出难进，也正如云渊所说，他出去时，外边的天色已渐渐了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