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尊为世界和平付出了太多(16)
苏奕怕了这个话题了,恰好在术法加持下,大肥鱼也刚好烤完,于是他举了举手中的鱼,问对方:“玄泽帝君可要尝尝?”
玄泽早已盯了那鱼许久,闻言看了苏奕一眼,又看了看那卖相凄惨的鱼,并没有怎么犹豫地接了过去,撕下一小块尝了尝,旋即他双眼不明显地亮了亮,慢条斯理地吃完了。
苏奕就撑着脑袋看着他吃,眼见对方吃完,他问:“好吃吗?”
玄泽看看他,抿了抿唇,不说好不好,只是道:“我喜欢这个。”
“我有个故人,他也喜欢,”苏奕看着他的眼睛,透着点淡淡的怀念,笑着道,“他就喜欢吃我烤的鱼。”
明明那么难吃。
在苏奕算得上温柔的视线中,玄泽拨了拨头发,试图掩饰有些发红的耳朵。
虽然苏奕并没有注意到。
玄泽不善言辞,苏奕不说话后这片空间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看苏奕没有继续烤鱼的打算,他才说道:“魔尊和传闻中似乎并不一样。”
苏奕玩红绳的动作一顿,随后他便笑开了,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半饷之后他笑容一收,身上的气质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在悬崖边走钢丝的疯子味道。
“太夸张了奕哥……”小七在他脑袋里哔哔。
“闭嘴,”苏奕恶狠狠的,“不要影响老子情绪!”
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满是邪性,一张脸却君子如玉,他说道:“帝君,谁告诉你一个人只有一面的,现在这个是本尊,传言中的自然也是本尊。”
玄泽又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过后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传言中的那些是也全是真的了。”那些对方都快变成一块望夫石的事,居然都是真的吗?
“……”苏奕不明白他又懂什么了,他只觉得跟对方交流属实艰难。玄泽本身跟任务也没多大关系,要不是看在那张漂亮脸蛋的份上他早撤了,还在这跟他掰扯。
但苏奕自觉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所以走是不可能走的,不待满一个月他是绝对不会走的。估计对方也就是心血来潮过来看看,等会儿就会离开,问题不大。
苏奕望天望地看风景,试图忽视对方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落仙湖位于天界与魔界交界处,湖泊巨大一眼难看到尽头,靠近天界的那边是时刻有着绚丽云彩的极昼,而近魔界的这边则是星河摇曳的极夜。
湖泊澄净,如镜面一样倒映着满天繁星;圆月高悬,莹白辉光落了一地;夜风微凉,自身后的树林携来片片落叶,又纷纷落入摇曳不休的芦苇地里。
虽然五年中每年都会来一次,且一来就是一个月,但苏奕之前确实没怎么细看过这里,大概是之前谢舒阿巴阿巴的比较吵,外加上对方还是原著里的攻二,苏奕总是要端着君无言的架子不敢泄露丝毫真实情绪,每次都得假装一个修炼狂魔一来就开始打坐。如今这不经意地打眼一看,才觉山河秀丽,方知湖泊浪漫。
这样的美景百看不腻,于是一个月转眼即逝,唯一令他意外的当属玄泽,他居然真的也这么在湖边坐了一个月。
直到要回魔界了苏奕才一拍头想起之前抢了对方的笛子还没还回去,于是他从芥子空间掏出一根青翠的笛子给人递去,并说:“之前叫你来拿你也不来,如今你特意来寻我,本尊便言而有信,将这个还给你。”
玄泽还是来时的那一身轻纱白绸冷冷清清的样子,只是因为坐了一个月的芦苇地,衣着有几分凌乱,头顶还落着根香蒲——这是苏奕之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上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即使发现了也没有摘下来。
苏奕看着他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下。
玄泽将笛子接过来,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苏奕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却又被玄泽叫住,对方道:“君无言,明年此地,你还来吗?”
苏奕负手没有回头,淡淡回了他一句:“再说吧。”
“我等你来。”
最后一句落在风中,已经离开的苏奕自然没有听见。
……
苏奕回到孼都时穆遥已经历练归来,和谢舒排排站在一处,看着颇有那么几分狗男男的味道。果然两个人一起出去历练还是有效果的,至少能转移一下谢舒的注意力,不然老那么恶心吧嗒地看着自己,饭都没法好好干了。
苏奕又不傻,别人对他有意思这种事,也许一开始没感觉,但是时间长了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何况谢舒表现得可以说越来越明显,而且某种方面来说他也算和男的谈过,那种眼神,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上个世界他装疯时,白锦书好几次连哄带骗把他摁在床上时,就是这种眼神……打住。苏奕顿了顿,再次把关于某个人的一切打包成垃圾丢去了外太空。
他大致对这两个人交代了一下之后要做的事情,就示意穆遥先离开。等穆遥走后,苏奕眼神冷淡地看着谢舒,开始交代对方,让他此后将穆遥带在身边,磨炼一下穆遥处理政务的能力。
谢舒本来跪伏的身子一瞬直了起来,那一瞬他眼里划过浓烈的不可置信,随后他看到苏奕厌恶排斥的目光,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双拳紧握,却低眉敛目,再跪再拜应遵命,从苏奕的眼里退了出去。
苏奕让谢舒带一下穆遥也不全是因为排斥对方,更是因为原主就是这样做的,而且在原著里谢舒反水被杀后,直接任命穆遥做了魔相。
原主也是倒霉,两任魔相都想搞死他。
一边将内部事务安排好,一边开始准备搞事。
十五年后丢穆遥去人间的原因是魔界与天界已经势同水火,如今两界相安无事,那十五年后还怎么丢?
他也不可能完全依赖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君无言的“疯魔”人设不是简单的绯闻和断袖就奠定的,那是细到方方面面。
如今这些事不可能继续叫谢舒来做,于是苏奕召来了离得最近的惜颜城主,让她带上最威猛的小弟,去外界搞事,怎么搞都随便对方,但唯有一点,不可真正伤人性命。
但他还是不放心,便一直在后面跟着,见对方太过分时会假装神秘高手出来将那群坏得十分自然下手没个分寸的魔族赶跑,又或是在对方毁人城池后又假装下凡仙君不忍他们流离失所便掐个法诀,让那断壁残垣转瞬林立如新,且富丽堂皇。
然后在一片跪谢声中飘然离去。
他未留名姓,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到了他这个境界,也不需要用象征着魔族身份的魔力,要做什么,也就一念之间的事情,再象征性地摆个仙君惯用的装逼姿势,除非上天界那五位上神下界,否则无人能辨别他的真假。
只是连续干了好几年这种神秘又迷人的正派角色,苏奕身体虽然不累,精神却很疲惫。
而且在这样到处跑路的时间里,他也逐渐爱上了玄泽那种去哪都走路的方式,毕竟这样走着多方便见义勇为啊!
他们的步行方式自然有别于普通人,日行万万里完全不是梦。
他如往日一般晃晃悠悠回到孼都时,却见到了一个往日里绝不会出现的人。
穆遥一身黛色,一半头发简简单单地被一支发簪绾着,下半青丝顺着肩颈倾泻至腰间。他面色沉静地看着苏奕一步一步走来,低低唤了声:“师尊。”
苏奕止步在他三步开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穆遥踌躇了一会儿,大抵是在犹豫要不要走过来,瞧那为难的样子,应该是厌恶但又必须讨好自己,在内心挣扎不休痛苦不已。苏奕如是评判。
穆遥最后还是迈步上前,在距离苏奕一步之遥时又停顿了下来,他唇角抿了抿,问道:“师尊今日出去了?”
苏奕挑眉看他,心说这不是废话,没出去你在这等爷?
穆遥大概也知道自己说废话了,又说起另一件事:“师尊今日出去,是为着父亲的忌日么?”
啊这……原来今天是穆清河的忌日啊?苏奕在内心思考着这问题要怎么回答,毕竟君无言是肯定忘不了的,就像凝香碎了君清淼的灵核,还是舍命生下了两人的孩子,君无言就算将穆清河剁成碎泥,但在看向穆遥时,也总会多一抹缱绻。
他爱他,亦恨他;爱恨交织,情思难寄,被魔性促使着,毁了对方的一切。
君无言可以说最狠的话,做最毒的事,却永远无法否认自己对穆清河的爱。
苏奕不说话,在穆遥眼里已是说了太多。他忽然红了眼眶,说出了一句狠话:“可你杀了母亲,还害死父亲,就算父亲在天之灵,也绝不愿见你!”
苏奕瞧着他,忽然想起一句搞笑的,他将那句话换了个位置,悠悠道:“可惜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是来拆散你们的,他越恨本尊,本尊便越开心。”
小穆遥,跟爷斗嘴,你还嫩着。
苏奕懒得跟人交谈,直接瞬移丢下穆遥独自回了宫殿。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大概脑子都是有点毛病的,不管他说什么都能被脑补出一种奇怪的意思,多说不如多做,苏奕已经不想跟他们讲话了。
但是穆遥的出现也变相提醒了他,大剧情要来了。
于是在后来的年头里,苏奕看似不经意却处处留心地帮他在魔界站稳脚跟,穆遥自己也争气,无论地位还是实力都达到了一种超越原著的水准。
穆遥就像背负着一座巨山负重前行,即使被压得透不过气,却也只能不断向前,努力变得优秀更优秀。他也确实优秀,如今就连燕别绪和谢舒站在他身旁,都黯然失色。
苏奕看到这个情况,也只能感慨穆遥果然是超恨自己的,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鲨自己了,他当然不能让小朋友失望。
时间点一到,他便将人丢去了人间,而他自己,则发动了仙魔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