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尘旧事1
那是远古的战场。大祭司不再是人形，而是一只青色的巨鸟。它有一张又尖又长的喙，两只爪子锋利如刃，两足强壮有力，身上的羽毛泛着青色，尾巴却是红似火焰。巨鸟身披铠甲，就连两只张开的巨大翅膀，都披着皮甲。
巨鸟身上站着一人，那人身子绰约，穿着一身火红的铠甲，如同一团火。
汐和头痛欲裂，那忽然闯入的记忆，让她脸色狰狞。吓得对面的大祭司，浑身抖动如筛糠。其他妖兽也恐惧地后退着。
焉逢赶紧上前，想要帮汐和。还没等他靠近，汐和忽然伸手，一掌击飞了焉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远处的白烛和伏凌一惊，赶紧自树上落下，去查看飞出去的焉逢。
焉逢倒也没受什么伤，他自一堆被他撞折的树堆里爬起来，揉了揉胸口，对着汐和喊：“阿姐，你怎么又揍我？”
“谁是你阿姐？”汐和转头，看向焉逢，眼神冰冷。
焉逢心中一惊，难道是太岁又冲破了封印？他正想上前，却听白烛和伏凌齐声低呼：“盐女！”
汐和冷冷地看向白烛和伏凌，冷笑，“你们竟还认得出我。”
“不对！弗居洞当初已经封印了！你不可能出来。”焉逢惊叫，当初封印弗居洞的是他和弟弟玄奕，他很清楚，最底层的陵寝是父尊加的封印，然后他们又在此之上加了封印。盐女的七情不可能冲破那些封印。
“盐……盐女！”大祭司则又结结巴巴地叫了声盐女，不等汐和说什么，他噗通跪倒在地，“灭蒙参见主人。”
“灭蒙，你竟然没死。”被盐女附身的汐和，走到灭蒙身前，“数百万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主人，灭蒙最后一战时，身负重伤，坠落忘川，恰逢忘川冰封，将小的冰封在忘川河底。小的一直处于假死状态，直到前段时间，太岁……”
汐和忽然转头看向灭蒙，灭蒙赶紧改口，“汐和公主！动用神女之力，复活所有妖兽，小的也就跟着一起复活了。”
“为何要站到太岁一边？”盐女问。
“主人，小的复活后，看到的妖兽一族，早已经没了您那个时代的荣光。我们现在不过是低贱的玩物、看门狗，不再是能跟仙族、月族、人族共享三界的兽族，我们不过是兽，被驱使的兽，连妖都不是。”
盐女诧异地看着灭蒙，“怎么会这样？”
灭蒙涕泪纵横，“妖兽一族，群体差距巨大。有的妖兽，天生灵力充沛，很容易修成仙。这一群妖兽，干脆背叛了妖兽一族，当自己是仙族、仙兽，上了水云天，当了仙族。其他灵力低微的妖兽，则被人类盯上，当成修仙炼丹的材料，各种扑杀。甚至还出现了一种驯兽师，专门抓捕我们。”
其他没有离去的妖兽，又开始呜呜呜地哭泣起来。
盐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焉逢、伏凌，以及先祖曾经也是妖兽的白烛。
白烛脸上现出苦笑，如果他是麒麟，那他就是神兽后代。可惜，他是白泽后代。白烛上前，拱手施礼：“盐女大人，我本白泽后裔，只是白泽一族很早就跟着重华帝君，归入麒麟族，而数百万年的血脉交缠，白泽一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妖兽，还是其他。”
“重华那家伙，倒是对待自己的属下很好。可……”盐女没再说什么，她看向灭蒙，“这样看来，我倒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 了，你沉入忘川，而我却因自己情困，不但不去寻你，反而丢了七情六欲，修业火，只为打败重华。真是可笑。”
灭蒙匍匐在地，眼泪滴落融入土壤之中，他语调悲戚：“主人，灭蒙虽然愚钝，但不傻。重华虽然对自己的属下恩重，却也只是照拂了自己的属下，而您一直求三界众生平等。若非您当年坚持，我妖兽一族当年就已经彻底沦为三界尘埃。灭蒙当年愿为您驱驰，也是因此。”
“我都忘记当年的初衷了，亏得你还记得。”盐女感叹，她沉思片刻，“灭蒙，你起来吧。我不算是盐女，自然也算不上你的主人。如今这三界，你灭蒙也算是一方领袖，不能动不动就跪人。至于你们想要投靠太岁，不如……”
盐女俯身扶起灭蒙，眼神有一瞬的变化，“不如归顺汐和吧。”
灭蒙有些茫然，他定定地看着盐女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黝黑。仿佛隐藏着什么，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灭蒙赶紧又要跪，盐女攥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跪：“不许跪。我说过了，你，只要心悦诚服就可以。”
“灭蒙愿意归顺汐和公主，妖兽一族愿跟随汐和公主。”灭蒙站定，看着那双眼睛，承诺。
盐女点了点头。她又转身看向白烛：“我还真是不喜欢你。”
说罢，一挥掌将白烛抛向空中，然后又狠狠落下。白烛听见自己身体里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还好只是几根肋骨裂了。
他艰难地半跪着，对盐女道歉：“白泽后裔，麒麟旁支白烛，再次向女帝告罪。之前一切是白烛冒犯了圣颜。”
“只是之前的事？白烛，你说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现世？”盐女嗤笑一声，挥手，给了白烛一巴掌。
白烛脸微偏，嘴角流下血来，他没有吐掉碎了的牙齿，而是咽下，继续回话：“因为我以珠钗为媒介，拘您的一情，由汐和公主带到现世。”
盐女点头，伸手自头上摸索，很快一只珠钗显形，盐女将珠钗摘下，“你这家伙，心思太密。说吧，你从一开始就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直在旁看戏的焉逢，忽然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他转头看向白烛，也沉声问：“这次，你邀请阿姐来妖兽森林，到底意欲为何？”
伏凌眉头微挑，抱胸站在一旁，继续看戏。
其他的妖兽，则开始围成一个圈，自大祭司说出要归顺汐和，它们便也跟着大祭司归顺汐和，也就是眼前的盐女，死死盯着那跪着的，曾是妖兽，如今仙兽的白泽白烛。
白烛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